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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園的大門是鎖着的,嚴暮和周禮懷坐在門前台階上等着魏書意回來,眼看天都要黑了。
「老七,這安慶王不會是故意躲着不見咱們吧?」
一早就過來,已經等了一天了,還不見人回來。
嚴暮歪身倚着台階,嘴裏叼着一根枯草枝,整個人沐浴在夕陽下,懶懶散散的,舒舒服服的。
「盛京天大地也大,但秦飛時的窩在這裏,他總得回來,等着吧。」
周禮懷歪頭看嚴暮,見他不慌也不急,但態度很堅定,一定要等到秦飛時。
「我還以為你沒心呢,不在乎那孩子死活。」
嚴暮嗤了一聲,「我本也不在乎。」
「那你還在這等着?」
嚴暮瞪了周禮懷一眼,「我閒得很,不成?」
周禮懷笑,「成!」
這時薛長風跑回來了,左手拎着一包燒雞右手拎着一罈子酒,「他娘的,餓着肚子等一天了,咱先墊補着。」
周禮懷坐直身子,「我還真餓了。」
薛長風剛要放下酒菜,嚴暮沖他挑了一下眉,他回頭望去,見秦飛時回來了。
他手裏拿着長槍,身上穿着兵馬司發的大褂,妥妥的小卒打扮,只那張臉俊秀的過分。
秦飛時見到他們,忙加快腳步走了來。
「喲,您幾位在我錦園門口,這是?」
嚴暮起身,拍了拍衣角,而後拿下嘴裏那枯草枝,看向秦飛時,咧嘴一笑:「這不我們仨兒特意來找你喝酒的。」
薛長風配合的舉起手裏的酒肉,「等了一天了。」
周禮懷揉揉腿,「不行,蹲麻了。」
秦飛時笑看着他們三個,道:「那感情好,快裏面請吧。」
他開了門,在前帶路。
嚴暮他們跟在後面,這錦園依舊荒蕪,前院殘垣斷壁,到處都是一人高的荒草,穿過雖是可能坍塌的穿堂來到後院,入目先是一座墳頭,四周都是草,這墳頭倒是乾淨的。
墳頭上立着快墓碑,上面刻着名字:紅燭。
墳修在家裏,正衝着門口,也夠瘮人的。
好在後院的房子還沒塌,因有人住,稍稍整理過,也不算太髒亂。
秦飛時將院中石桌石凳收拾了一番,進屋拿出酒爐,跟薛長風要了酒在上面溫着。
菜只有燒雞,秦飛時又進廚房添了兩個,動作十分麻利。一個油豆腐,一個炒青菜,色香味兒全沒有。
「委屈三位了,先嘗嘗我這手藝。」說着秦飛時給三人分筷子。
見秦飛時還圍着圍裙,又這般熱情,薛長風和周禮懷有些不好意思,便夾了一筷子,在秦飛時殷切的目光下放進嘴裏。
薛長風勉強咽下:「還,還不錯。」
周禮懷喝了一口水順下去的:「味道極好,就是咸了點。」
秦飛時笑,「那估摸是放鹽多了。」
說着他又看向嚴暮,他沒給他面子,筷子接過去直接拍桌子上了,「七殿下,您不嘗嘗?」
嚴暮抬眸看向秦飛時,「你是用毒高手,我怕這菜里有毒。」
一聽這話,薛長風和周禮懷臉一青,想吐都吐不出來。
「老七,你也不提醒我們!」
「太他娘不仗義了。」
周禮懷和薛長風一人瞪了嚴暮一眼。
秦飛時嘖嘖,「七殿下這話真傷人心,怎麼說咱倆也曾生死相隨過,這情意還是在的。」
說着他又看了看周禮懷和薛長風,「不過七殿下有了新人,自然也就忘了我這老人了。」
薛長風這下是真想吐了,他湊近嚴暮,小聲道:「你倆情比金堅的,也別扯我們啊,怪讓人發毛的。」
嚴暮推開薛長風,沖秦飛時哼笑一聲,「安慶王大抵是忘了我從北金人手裏救過你。」
「鎮北王大抵也忘了我幾次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當時你在利用我給你打掩護。」
「你不也在利用我。」
「你將我逼下懸崖。」
「如果有機會,你也會想殺了我的。」
你一句我一句,句句都是殺招。
薛長風和周禮懷兩人偷偷碰了一杯,聽得他倆遍體生寒,先喝口酒壓壓驚。
交流完感情,嚴暮和秦飛時碰了一杯,各自幹了。
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正事上,薛長風是個急性子,舉起酒杯先敬了秦飛時一杯。
「安慶王殿下,我這人說話直,有話便直接說了。」
秦飛時垂眸笑了笑,「看來幾位找我不光是為了喝酒。」
「確實有事想請安慶王您幫忙。」
說這話的是薛長風,但秦飛時抬頭卻是看向了嚴暮:「所以你是來求我的?」
嚴暮眯了眯眼,「你想多了。」
「憑咱倆的交情……」
「咱倆之間最好還是別講交情。」
畢竟只有你死我活的交情,倒不如不提。
薛長風怕他倆打起來,忙截了話道:「安慶王,事情是這樣的。」
他將薛和風污衊小栓子,害他被抓起來,即將被處死的事跟秦飛時一五一十的說了。
秦飛時或許從薛和風嘴裏也聽到了這事,但未必聽得公正。
秦飛時聽完,長嘆一聲,悲憫道:「那孩子確實可憐。」
「所以安慶王您……」
「不過你們應該去找薛和風,為何找本王?」
薛長風噎了一下,「這、這自然是因為殿下您和薛和風是朋友,想請您勸勸他。」
秦飛時搖頭笑,「朋友還真談不上,我們不熟的,所以這個忙,本王也實在幫不上。」
「這……」
薛長風一時不知該怎麼說了,畢竟說薛和風追隨秦飛時,這些是他們的猜測。而且結黨營私這些,也不好放在明面上說。
「行了,知道你擅長演戲,但在我面前就別演了。你拉攏薛和風,讓他為你所用,還想整頓兵馬司,成為你手中的武器,如今目的已經達到,根本沒有必要為難一個孩子。」
薛長風不好說的話,嚴暮直接捅破了說。
秦飛時聽到這話不氣,笑意更大了,「你是不覺得我心狠手辣,可你手上沾的血只比我多,如今倒學得人模人樣的。這孩子死活確實不影響大局,可我為什麼聽你的話放過他?」
嚴暮眯眼,「別忘了,如今是我在皇上身邊分擔朝政。」
「如何?」
「明兒我就把五城兵馬司給撤了。」
秦飛時一下不笑了,「你以為我就沒招兒?」
「你有魏書意,他能在皇上耳邊吹風,可如今國庫吃緊,撤了五城兵馬司,節儉開支,你覺得皇上會聽誰的?」
秦飛時搖頭道:「可你忘了一事,在你和魏書意之間,他顯然更信魏書意。」
畢竟是一直在身邊伺候的太監,秘密的幫他處理過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皇上還是十足信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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