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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湘捂住臉,但其實疼得不在臉上,而是在心裏。
「夫人,您怎麼能打姑娘,姑娘身體本來就不好,您……」
「謹煙!」柳雲湘沖謹煙搖了搖頭,而後看向母親,無奈道:「可是誰跟您說了什麼?」
柳夫人臉色青沉,指着她的肚子,氣得手都在顫抖,「你只說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自然是謝子安的。」
「你還狡辯,按着月數推算,他回來之前你就懷上了!」
「在他回府之前,一直住在城郊的望石村,只半日的路程,我時常去看望他。」
柳夫人皺眉,「那你婆母為何說你腹中孩子……應該姓嚴?」
「哪個嚴?」
「能做出這等狂妄無恥之事的,自然只有那一個。」
柳雲湘端着手,淡淡道:「我不知母親說哪個,但婆母如此侮辱我,我實在氣不過,願意當着眾人跟她對質,以證清白。」
柳夫人眯眼,「我也聽到過一些流言。」
「母親只是聽到一些流言,便過來斥責我,便是真的,您就沒有想過我是不是迫不得已,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是不是處境艱難。」柳雲湘長嘆一口氣,「況,我與您不早就斷了母女之情,您生這麼大的氣,又何必呢。」
柳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柳雲湘,不想她竟然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
「你這個孽障!」
柳雲湘沖母親福了一個禮,「您和父親生我養我,我對不住二老了,便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吧。」
說完,柳雲湘提起一口氣,繞過柳夫人往外走去。
謹煙不住的回頭看,「姑娘,您何不跟夫人說清楚呢,她要知道前因後果,一定會體諒您的。」
「體不體諒的,已經不重要了,只願我死後,二老別為我這個不孝女傷心就好。」
謹煙搖頭,「姑娘別這麼悲觀,您吃了曲大夫的藥丸,現在身體好多了,一定能熬過去的。」
柳雲湘笑笑,沒說什麼,其實就是藥性烈了一些,如飲鴆止渴,只是一時好轉而已。
轉過迴廊的時候,她聽到有幾位婦人正在院中桂花樹下說話。
「你們都聽說了吧,柳氏和那人早勾搭在一起了,肚子裏懷的就是那人的。」
「這盛京只要長耳朵的都聽說了,不過流言蜚語的,也沒個準兒吧。」
「前幾日我在新開的皮貨鋪見過那柳氏,肚子鼓起老大,怎麼也有五六個月了,而那謝三回府不過兩個多月,這還不明白。」
「聽說謝三受了重傷,一直在城郊養傷的。」
「呵,要是沒這事,侯府能放任流言滿天飛?」
「說的也是,而且那柳氏妖嬈多姿,眼波含媚,一看就是個不安於室的。」
「可不,真是不要臉!」
謹煙聽得生氣,想上前理論,柳雲湘攔住了她。
「別讓不相干的人影響了我們的心情。」
況,這這種事吵架能說清楚麼。
聞喜宴在東院設席,因侯府式微,其實來的賓客並不多,但還是挺熱鬧的。
柳雲湘過去的時候,老夫人在正位上坐着,久違的神氣又回來了。
她旁邊坐的正是安陽伯府的老夫人,相比於老夫人的富態,這位又干又瘦,皮膚皺巴巴的跟土豆似的,一臉刻薄相。
她眼角有一指長的疤,配上那樣的面貌,實在醜陋可憎。
不過這道疤,還是柳雲湘留下的。
柳雲湘站在入門的屏風後,歪頭往裏面看了一眼,而後沖謹煙噓聲。
「我那日與你說的,你怎麼到處傳播,讓我侯府顏面無存,我真後悔跟你多嘴!」這是老夫人的聲音。
安陽伯老夫人的聲音有些粗啞,她道:「姐姐,我這般費心費力,可是為了你侯府!」
「這話怎麼說?」
「那柳氏不守婦道,懷了野男人的孩子,你還真能忍下這口氣,讓她的孩子養在你家?」
「我自然是憋屈的。」
「那便是了,流言傳成這般,你侯府順應而為休了她,外人只會拍手稱快。而她再說什麼,比如你逼得她委身於那大奸臣,有人信嗎?」
「倒是這個理。」
「子安堂堂男子漢,硬忍着這口窩囊氣,難不成你希望他像老二那般憋屈,日日酗酒,頹廢不振?再說那麗娘是個聽話乖順的,雖然出身不好,可給你生了康哥兒這麼討喜的孫兒,將她扶正,總比那柳氏好管教吧?」
「可今日府上大喜,休柳氏的事,好歹放一放。」
「當着這麼多人面,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侍郎府才不好糾纏。那侍郎夫人最重面子,肯定不肯讓這柳氏回娘家,你就當大發慈悲,把她安置到我家在城郊的莊子上去。」
「為何?」
「她害我兒終身殘疾,這筆賬可還沒算呢!」
柳雲湘眯眼,原是三年前,侯府辦喪事。那安陽伯府的大爺喝醉了酒,竟將她逼到靈堂後面,打算強辱她。
她一怒之下,用剪刀刺進那人大腿上,疼得他滿地打滾。她氣憤至極,想殺了這人,這安陽伯老夫人闖進來攔她。被她用剪刀劃破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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