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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天的時間,想要找到真兇其實挺困難的,但陸長安有了些眉目。
「我那日去畫舫其實是為了調查何子越的一個小妾,名叫盈盈,她原是在畫舫唱曲兒的,因被何子越看上,納為妾室。我從何家一個下人口中得知,何子越十分寵這個妾室,但前不久他讓下面人抓回來一個男人,當着那妾室將那人的腿打斷了。那下人交代,這男人是那妾室的青梅竹馬,原想帶着妾室私奔的,但被何子越察覺了,這才有了這麼一出。」
「你懷疑那個妾室和那個男人?」
陸長安點頭,「原只是懷疑,但那天將我推到湖裏的人就是那男人,他和這案子絕對脫不了干係,只是……」
「只是你還沒有證據。」
陸長安笑,「三夫人,你真的很聰明。」
柳雲湘忙擺手,「以後別叫我三夫人了,呃,叫夫人也不合適。」
她想了想,「要不你叫我雲湘吧。」
「雲湘?」
「嗯。」
「雲湘有些拗口。」
柳雲湘皺眉,怎麼會拗口呢!
陸長安再一思量,道:「我想去一趟何府。」
他是這麼說,但神色里卻有些掙扎,顯然是面對那何夫人,他實在慌措。
「我陪你一起。」柳雲湘道。
陸長安鬆了口氣,「那再好不過了。」
來到何府,守門的小廝引着他們去了後院,剛進垂花門便聽叫罵聲,其間還夾雜着弱弱的哭聲。再往裏走,看到那何夫人正拿着棍子打一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女子。
何夫人手上的棍子很粗,齜牙咧嘴的用着氣力,而年輕女子跪在地上,任由那棍子打在身上,躲也不敢躲,只是哭。
「小賤人,你還想跟我分家產,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一個娼婦,你也有臉!」
「何子越死了,沒人護着你了,老娘窩憋了這許久,今兒非得打殘了你不成!」
下人們路過,面色都不改,似乎是習以為常了。
領他們進來的小廝上前稟報,那何夫人看到他們,這才住了手。
「喲,陸大人,您怎的又來了,我何府上下都搜了遍,你還想搜哪兒?哦,對了,你還沒搜我身吧,那就搜一搜吧!」
這何夫人挺着胸脯就往陸長安身上撞,嚇得陸長安趕緊躲到了柳雲湘身後。
那何夫人沒剎住腳,直接撞到了柳雲湘身上。
柳雲湘被撞得退後兩步,也感受到了何夫人的兇猛,不由嘴角抽了抽。
陸長安忙行禮,「何夫人,本官來是有事問盈盈姑娘的。」
何夫人挑眉,「她?」
「是。」
何夫人哼了哼,沖跪在地上的女子呵了一聲,「還不快滾過來接客。」
這一聲『接客』,讓人聽來十分不舒服,柳雲湘回頭看陸長安,見他皺着眉頭,一副被欺負了但無可奈何的樣子。
地上女子遲了一會兒起身,趔趔趄趄的走來。柳雲湘看到她臉上有一道抓痕,挺深的,已經黑色的血痂,看着有些觸目驚心。
「她臉上怎麼回事?」柳雲湘小聲問陸長安。
陸長安小聲回道:「何夫人撓的。」
呃,這何夫人夠狠夠潑辣。
這位叫盈盈的女子約莫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膽子似乎很小,一直低着頭,瑟瑟縮縮的樣子。
陸長安依舊先行了禮,再問道:「盈盈姑娘,你認識李世嗎?」
盈盈頓了一下,而後點頭,「認識,他是我哥。」
「不是親的,對嗎?」
「嗯,他是我爹撿來的,後來跟着我們在畫舫上,幹些粗活。」
「前不久,他被何大人打斷了腿?」
盈盈嗚咽了一聲,「是。」
「因為他想要帶你走?」
盈盈低頭不語,似乎有些害怕說錯話。
「你是被何子越強搶進府的?」
「……」
「陸大人,你說這話可不對,她賣身葬父,我夫君花了錢買她的,你情我願的事,哪來的強迫。」何夫人插嘴道。
陸長安問盈盈,「是這樣嗎?」
「我父親……」盈盈哭得不行,緩了一下才說道:「分明是何子越派人打死的,根本沒有什麼賣身葬父,他就是把我強擄到府上的。」
「小賤人,他都死了,你還往她身上潑髒水?」
「我沒有,我說的就是事實!」
「我撕爛你的嘴!」
那何夫人要動手,陸長安讓兩個官差給攔住了。
他繼續問盈盈:「何大人遇害那晚,你在哪兒?」
「我……我在夫人房裏。」盈盈小聲道。
陸長安走沒,轉頭看向何夫人,「她說的是事實嗎?」
何夫人哼了哼,「她確實在我房間,一直都在,直到管家過來說夫君在他那院被人殺了,我們趕過去,見夫君躺在地上,身中數刀,而屋子裏亂糟糟的,丟了好多東西,肯定是盜賊乾的。」
陸長安臉上露出困頓之色,轉而又看向盈盈,「夫人說的可是事實?」
盈盈點了一下頭,「是。」
「你為何在她房間?」
「夫人罰我跪整晚。」
「我是在教她規矩!」
下人們也能證明,當時夫人一直在罵盈盈,而盈盈一直在哭。
審問到這裏,盈盈只是有殺人動機,但卻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回到府衙,盈盈那個哥哥叫李世的已經被抓來了,他沒有不在場證據,但極力否認殺了何子越。
「何子越是先被人用硯台打暈的,根據傷口,應該是個比他高的人,而且力氣很大,應該是個男人。而他倒地後,胸口那幾刀是致命的,刀口很亂,有深有淺,應該是拿刀的人力氣不夠大,也拿不準位置,才補了好幾刀。根據這些,我判斷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陸長安分析道。
柳雲湘點頭,「李世能不被發現,順利潛入何府,應該也是有內援的,這個人應該是盈盈,但卻不是她,那還能有誰?」
基本李世是可以確定的,他將陸長安推到湖裏,定是因為心虛。
天很快就黑了,等到明天天一亮,何家人就會來府衙領何子越的屍體。這何子越畢竟是朝廷命官,這案子不能拖太久,京兆府那邊會很快將之定為普通的盜竊殺人案。
柳雲湘支着頭,跟着陸長安跑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一邊想一邊打瞌睡。
這時頭猛地栽了一下,差點撞桌子上。
陸長安有些愧疚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想想,看有沒有突破口。」
柳雲湘眼睛亮了一亮,「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什麼?」
「如果何夫人在包庇盈盈,為她提供了假的不在場證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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