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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路崎嶇,深一腳淺一腳的,柳雲湘下意識扶着嚴暮,但嚴暮反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山火蔓延的速度很快,好在他們在另一座山頭上。
往上走了一段,有幾個黑影突然從暗處竄了出來,嚇了柳雲湘一跳。
「我們的人。」嚴暮握了握她的手小聲道。
「謝勝茂的人已經上來兩波了,皆被我們擊退,但估摸很快,他們會再次進攻。」
這人聲音低啞,自幾個人中站出來,借着火光,柳雲湘看到他的袖子是空的,隨着山風而動。
她心下打鼓,腳不由自主的朝前走去,一步兩步……
慢慢的,她看到了他的臉,仍是髒兮兮的,但那眉眼,那唇鼻,依稀能看出少年時的痕跡來。
「雲……雲珩,是你嗎?」
加上上一世,其實她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見過弟弟了,腦海中關於他的樣子,仍停留在少年時,但已經模糊了。
所以這一刻,她不敢認!
這人身形消瘦,脊背有些彎,但在柳雲湘走來時,他慢慢挺起身姿,挺得直直的,仿佛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仿佛能看到他在戰場上浴血殺敵的英姿。
但一句帶着蟬聲的『雲珩,是你嗎』讓他也跟着發顫,眼睛一下就濕潤了。
「姐……是……」
他想說更多的,哪怕多幾個字,可他說不出來。
剩下幾步,柳雲湘是跑過去的,趔趔趄趄的,一下撞到了弟弟跟前。這一下,她看得更清了,看到了長大後的弟弟,沒了年少的稚氣,滿面滄桑。
上一世,她至死都不知道弟弟究竟是死是活,至死也買見到他一面,這是她最大的遺憾。
「雲珩!」柳雲湘再忍不住,一下抱住弟弟,忍不住哭了出來,「是你……真的是你!」
「姐!」柳雲珩一手摟住柳雲湘,低笑了一聲,「這不是我們在北金第一次見面。」
「我知。」
「你怎麼這麼大膽,敢來北金這虎狼之地。」
「我……」
「咱家就我們姐弟倆,我一個人陷進去還不夠,你也要陷進來。」
「雲珩,姐姐對不住你!」
柳雲珩放開柳雲湘,見她哭得厲害,伸手給她擦掉眼淚,繼而笑了笑:「我這不挺好的,你哭什麼?」
柳雲湘哭得收不住,怎麼算好呢,流落到北金,腿瘸了,胳膊斷了。她都不敢想像,弟弟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吃了多少苦。
這時遠處又傳來打鬥聲,柳雲珩身後的一個穿粗布短打的年輕男人說道:「謝勝茂的人又打上來了!」
柳雲珩皺起眉頭,「我們這就回去支援!」
「這座山三面是懸崖,一面下山的路已經被謝勝茂的人堵住了,憑你們這些人,能抗住幾波攻擊?即便抗住了,能逃出去嗎?」嚴暮說着走了過來。
柳雲珩看向嚴暮,臉色沉了沉,「扛不住也要扛!」
「呵,原來你並沒有把握,分明是來送死的。」
「你不也是?」
「我可沒你那麼蠢。」
「別忘了,你是籠中囚,還敢說大話!」
「雖然是籠中囚,但長了腦子。」
「你!」
柳雲湘見這二人竟扛了起來,不由踢了嚴暮一腳,「別說風涼話了,趕緊想辦法!」
嚴暮嘴角抽了抽,好歹當着這麼多人呢,真一點面子不給他。
柳雲珩見此,心下滿是複雜,姐姐竟然會跟這位沾上關係,她註定要走一條不平的路,甚至是死路。
嚴暮沒管柳雲珩的複雜,將柳雲湘推給他,「我把她交給你,你們這就下山,等會兒看準時機,趕緊逃出去,離開北金,回鎮北關。」
「我不走!」柳雲湘忙道。
嚴暮睨着她,「由不得你!」
「嚴暮!」
嚴暮別過頭不去看她,「你在我身邊,只會是負累。」
柳雲湘生氣了,氣得說不出話來。
柳雲珩冷嗤:「你讓我們走了,那老侯爺他們能指望你嗎?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說……」
「我知道火麒麟的配方。」
一句話不輕不重,立時堵住了柳雲珩的嘴,他愣了一愣,繼而露出震驚之色,「你知道火麒麟的配方?」
嚴暮歪頭,「所以,你覺得我有這個本事帶他們所有人逃出去嗎?」
柳雲珩抿住嘴,已經開始重新打量嚴暮了。
這人真有這麼大的神通?
明明是階下囚啊,自信過頭了吧?
打鬥聲越來越激烈,嚴暮皺起眉頭,「你沒有時間了!」
柳雲珩沉了口氣,沖身後的人招了招手,而後拉起柳雲湘就往山下走。
「嚴暮,我不能丟下你!」柳雲湘不肯。
嚴暮沖她點了點頭,「我會回去的,但別等我。」
說完這句,嚴暮迎着火光,大步朝山上去了。
柳雲湘要跟着,柳雲珩拉緊了她的手,強硬的帶她往山下走。
「雲珩,我得跟他一起!」
柳雲珩沉聲道:「謝勝茂在這山里藏了一個大秘密,他不會放一個人活着離開的,我其實並不信他,但我不能讓你有危險。」
「我不怕危險!」
「會死的!」
「即便死,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柳雲珩回頭看了柳雲湘一眼,繼而沉了口氣,「你就當為我吧。」
這句話讓柳雲湘無法拒絕,只能各拿着柳雲珩往山下走。
後面的山火越少越大,但謝勝茂的人還是講村子緊緊圍着,有想往外逃的,這些官兵當即就把人殺了。
柳雲湘看得觸目驚心,踉蹌的跟在弟弟身後,一直到了山下,正見一大隊官兵過來,將出口層層堵住了。
「你們一個個眼睛都放亮了,一個人也不能放出去!」領頭的沖守衛的將士喊道。
「李副將,可這山火要燒下來了,村子裏的人怎麼辦?」一將士有些不忍的問。
那領頭的沉了沉臉,「將軍自有考量,你們聽令就是!」
「是!」
柳雲湘輕呼一口氣,謝勝茂的考量大抵是寧可燒死所有人,也絕不暴露這山裏的秘密。
「雲珩,火麒麟是什麼?」
柳雲珩指了指山火,「這是試煉失敗的火麒麟造成的威力,如果成功了,威力是十倍百倍。」
「這……」
「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威力很大的火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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