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線索?什麼線索?」
被我一問,媚娘竟有些語塞。
愣了一會兒,她才說道:「現在確實還沒有,你等晚上過來,我一定讓你滿意。」
「晚上我要是不滿意呢?」
「這」
見媚娘為難,哪吒頭在一旁插話道:「晚上你要是不滿意,權當這事兒就這麼完了,你的報酬我付,從此兩清!」
「一言為定!」
我轉身就走。
可還沒等走出碼頭,哪吒頭嬉皮笑臉又追了上來。
她嗑着瓜子哼着曲兒,不說話先朝着我笑。
「你笑啥?把我禍害成這樣,你開心是不是?」
我白了她一眼。
哪吒頭還是笑,拱了我兩下說:「我就送送你,你看你天天皺着個眉頭,跟誰欠你錢似的」
「就你欠我錢!」我怒沖沖道。
哪吒頭撒嬌般一把攙着我的胳膊,扭捏道:「你別生氣嘛,我也沒想到這事這麼複雜,不過這不已經解決了大半,等完事了,我還能虧待你?」
我心說也是,這事沒有『厚報』,我可饒不了她。
看哪吒頭一直嬉皮笑臉的,長得又好看,我也就消了氣。
這時哪吒頭又問:「說真的,等事情結束了,你想要啥報酬?」
「那得看你給我什麼了。」我答道。
哪吒頭一笑:「只要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那我要你行不行?」
被我一逗,哪吒頭瞬間臉紅,狠狠擰了我一下。
「想得挺美,你配得上我嗎?不過你真要是把我的事解決了,給你,也未嘗不可」
「停停停,我可就是開個玩笑。」
我忙打斷她,搶着說:「你還是給我真金白銀吧,飽暖才思淫慾,我現在飯都吃不飽,沒空想那些歪的邪的」
「嘁,看你這有賊心沒賊膽的樣吧!」
哪吒頭不再理我,又蹦蹦跳跳開始哼曲兒。
也不知道她一天天的,到底在高興個什麼勁兒。
我問道:「哪吒頭,你到底跟宋寡婦什麼關係?為什麼這麼幫她?還有,我總覺得你不簡單,你怎麼知道我拎個燈籠就能幫你?」
哪吒頭撇了下嘴,隨口應道:「她是我姐姐呀,她的事我當然要管。還有,你別總哪吒哪吒的,我沒鬧過海,叫我小怡子吧」
「小姨子?」我一愣,笑道:「怎麼着,你不光想把自己給我,連姐姐也想一起給我?我怕我身子骨扛不住啊!」
「你給我閉嘴!」小怡子漲紅着臉,瞪了我一眼道:「你天天想啥美事呢?我的名字叫小怡子,你若不想叫,直接叫我小怡也行。」
「那還是叫小姨子吧,叫小姨我更吃虧。」
我倆有說有笑,一時間也忘卻了夜裏的緊張。
一直快把我送到家時,小怡子這才跟我告了別。
並約定好,晚上不見不散。
我想也知道,她哪兒那麼好心來送我,不過是怕我晚上不去罷了。
可有一件事,我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何況宋寡婦被磨害時,她只坐在一旁嗑瓜子,完全不聞不問。
如果是妹妹,怎麼可能這麼疏遠?
無疑,哪吒頭在說謊。
這事,我得好好跟媚娘問個清楚。
我回到家時,爺爺正在準備早飯。
愛答不理地聽我說完夜裏的事情後,爺爺隨意點了下頭,只說了兩個字——「挺好」。
我不樂意了,抱怨道:「爺,你是真不關心我的死活呀,雖說不是親的,我好歹也是你孫子吧?」
聽爺爺說完,我如夢方醒。
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這些年跟着爺爺到處躲債,經歷了那麼多怪事,如今這事我還真解決不了。
陪爺爺吃過飯後,我回屋補了一覺,畢竟夜裏折騰壞了。
我這一覺直接睡到傍晚,起來稍微吃了點東西後,看外面天快黑了,我拎着燈籠又去了碼頭。
雖說宋寡婦這事挺煩人的,可不知為啥,我竟有點想那個扎着哪吒頭的瘋丫頭。
我到麵館時,先前那群街坊早就到了,都正在大堂里忙乎着。
他們不知從哪兒弄了十多個大木盆來,有的正往盆里鏟泥土,有的正指揮一群小男孩兒排隊往盆里撒尿。
還有不少人正搬搬抬抬,用十六張桌子在大堂中央的空地上,拼成了個簡易的小戲台。
隨後,幾個沒上妝的戲子開始上台排練。
而戲台周圍還圍滿了一圈桌子,每張桌子上各擺着一盆、四盤和八副碗筷,都是空的。
這時又進來一群街坊,他們有的抬着花圈,有的抱着紙人紙馬,紛紛往四面牆根下擺。
如今,完全是個大型葬禮現場。
我正疑惑時,小怡子嗑着瓜子溜達了進來。
一見我到了,她激動一笑,過來一把就攙住了我的胳膊。
「我就知道你不會爽約!」
我忙問道:「小怡子,這是怎麼回事?宋寡婦該不會又死了吧?」
「胡說啥,她正在裏屋休息呢。」
「那,那這是?」
「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佈置完大堂,街坊們又開始徒手抓木盆里用尿和成的泥土,認認真真捏起了泥人來。
準確得說,他們捏得不是『泥人』,而是泥制的雞鴨魚肉,捏完都擺進了周圍桌上的空盤子裏。
隨後,又有人用泥填滿了桌上的湯盆和飯碗,並把筷子豎直着插進了泥碗裏。
等他們忙乎完時,已經是大半夜了。
這時媚娘也總算姍姍來遲。
街坊們趕緊起身,一口一個『媚娘』叫得別提有多親熱。
媚娘點點頭,朝眾人道:「大家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今天幹了什麼活兒,明早都到我們白家去領錢。」
街坊們一陣千恩萬謝後,這才紛紛離開。
隨後媚娘從裏屋叫出宋寡婦,也往小怡子我倆待的角落裏一坐。
媚娘說道:「今晚我設宴,你要的線索我一定給你找出來。」
「設宴?設什麼宴?你家擺宴就請人喝尿吃泥?」我一愣。
媚娘卻不理我,朝着不遠處正勾臉化妝的幾個戲子道:「諸位角兒,準備好了就開戲吧!」
「得嘞您吶!」
幾個戲子一聲吆喝,換上行頭紛紛站上了台。
隨着一旁樂隊鑼鼓齊鳴,台上戲子們也開始了賣力的演出。
唱得是一出《包公探陰山》,大半夜聽,多少讓人有點瘮得慌。
我們四個都不說話,坐在角落裏各看各的戲。
看着看着,我有點不耐煩了,就問身旁的媚娘說:「媚娘,咱到底在等啥呢?」
「等啥?啥也沒等啊?」
媚娘一愣,緊接着宋寡婦也抱怨了起來。
「媚娘,要不再讓我進去躺會,我渾身是傷,正難受呢」
「嗨,這事怪我了!」
媚娘恍然大悟,忙從腰間掏出兩片柳樹葉子,一片遞給了我,另一片遞給了宋寡婦。
「你們用葉子擦擦眼皮,就明白了。」
我和宋寡婦趕緊照做。
用柳葉擦完眼皮,我眼前忽地恍惚了一下,然而視線再恢復時,眼前的一幕卻看得我汗毛倒立。
宋寡婦更是一聲慘叫,差點嚇暈過去。
圍着戲台的十多張桌子前,不知何時竟然圍滿了人。
那些人面色灰白眼窩發黑,都正貪婪地吸食着桌上泥捏的雞鴨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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