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源血試煉開啟。
地點還是在一目丁習武廳。
淺鳴武院大半實習生參與其中。
少部分實習生的實力太差,自覺沒來。
還有部分純粹就是混日子的。
這些人天賦馬馬虎虎,努力一下還能跟上中流,稍一放鬆,就成了吊尾車。
做不到十年如一日的努力奮進,擺爛不可避免。
李博陽混在人群中,目光與站在前位的凱勝相撞。
二人先是一頓,便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錯開目光。
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凱勝表情有些微妙。
總覺得李博陽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莫名的慈祥和藹?
不由打了一個寒顫,凱勝搓了搓胳膊上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
呸!一定是他的錯覺。
「師兄今天人好多。」李博陽身邊,羅米有些緊張。
李博陽卻是沒直接回話,而是心有所覺,抬頭看向頭頂,只見天花板上,掛着一顆淺粉色的晶體。
晶體巨大,足有半人多高,稜角並不明顯,呈不規則紡錘狀,微紅半透明。
隱約能夠看到,晶體的內部有類似血管的、紫黑色的絮狀構造物。
幾道金屬卡箍,將這巨大的晶體固定在天花板上。
「這這是原來就有的嗎?」
「啊?」羅米怔了怔,抬頭順着李博陽的視線看了上去,不由一聲低呼,「這是什麼玩意?」
羅米的反應太大,連帶着周圍的人一個個也都抬頭向上看去。
看到那巨大的晶體後,場面頓時就變得無比嘈雜。
李博陽不由皺了皺眉,這鬧騰得簡直和菜市場似的。
一旁的教習威爾伯,顯然對此十分不滿,拍了拍雙手喝道,「安靜!」
教習的威望起了作用,交頭接耳的實習生們不由都閉上了嘴巴。
但卻有一人舉起了手。
李博陽看了一眼,眉毛不由挑了挑,倒是有些意外,舉手的居然是塗思可。
威爾伯教習板着臉,看向塗思可,揮了揮手。
塗思可這才說道,「教習,我可以退出嗎?」
「當然可以,參與不參與,選擇權全部在你們自己手中。」威爾伯教習聳聳肩,很是無所謂的說道,「我想你之所以提出退出,是因為看出這個水晶是什麼東西了吧,要不你來解釋一遍?」
塗思可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她咬着下唇,猶豫了一會說道,「教習可以不說嗎?」
威爾伯教習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也不吭聲。
無形的壓力死死的壓在塗思可的身上,她不由呼吸有些急促,半晌才道,「這是血核,也叫塗血之石。」
「塗血之石?倒是沒有想到,居然這麼早就見到了。」凱勝抬頭看着頭頂上的晶體,涼涼的笑了一聲,「塗思可,你認出了這是什麼,你不說,卻直接提出退出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塗思可卻不答話,而是推開身邊的人群,直接就往外退。
不少學員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我原來還以為她人不錯,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人,退出了都想看人倒霉。」
「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不太懂?」
「很簡單啊,塗血之石為什麼叫血核?因為這玩意其實是超巨型變異獸的核心,有着十分奇異的輻射效應,只需稍微幾滴血塗在上面,就能引發超巨型變異獸的威壓震懾。」
「話說威壓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真的存在嗎?這也太玄乎了。」
「愛信不信,我小時候去過戰區,見過超巨型變異獸的骸骨,我當時就嚇尿了。」
「所以事情很清楚了塗思可明明認出了那是血核,卻隻字不提,打算轉身就走,我們這些人沒有做好準備,真遇上威壓震懾,必然醜態百出,沒準轉眼就會失去爭奪源血的資格。」
「她怎麼這樣?見不得別人好嗎?」
「也不奇怪啊,她都退出了,別人倒霉跟着後面也退出,她才高興呢。」
「唔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法反駁。」
學員們七嘴八舌,又開始說個不停。
李博陽全當沒聽到,目光緊緊的盯着塗思可。
有關血核的知識,他在課外讀本中看到過,只因並非重點,更無配圖,見到了卻沒認出來也很正常。
待到塗思可走到一目丁習武廳的大門邊上站定,李博陽才將目光收回,毫不猶豫的舉起了手。
他這個舉動,讓見到的凱勝愣了一下,讓教習威爾伯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
「你又想說什麼?」
教習威爾伯雙手環於胸前,不緊不慢的走到習武廳的正中,轉頭看着李博陽問道。
語氣平平,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李博陽伸手指向塗思可,「既然她可以隨時退出去,那麼她是不是也能隨時加進來?」
這句話一說出來,周圍的抽氣聲不斷,然後陷入一種古怪的安靜當中。
站在門口的塗思可,臉色不由一黑,毫不猶豫的迅速轉身,從大門的縫隙中沖了出去。
「你還挺謹慎的。」
「不過你猜測的沒錯,只要她沒有走出這個大廳,她就可以隨時再次加入到試煉中來。」
「現在嘛她走出門了,就不可以再來了。」威爾伯輕聲說道。
他話說到一半的時候,整個習武廳就又喧囂了起來。
只是在教習冷漠的目光下,這份喧囂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又冷卻了下去。
等到習武廳徹底沒了聲音,威爾伯這才看向李博陽,好奇的追問了一句,「這算是潛規則之一塗思可身後有人提醒,你又是怎麼看出來的?」
塗思可身後有人,那人毫無疑問就是龔宇光。
畢竟這個女人連身子都給了那人,給點好處也很正常。
不僅如此,還能藉助塗思可的手將李博陽給淘汰掉,歇了白金女士龔宇雨晴的心思,順便收回高純淨度的九品藍血。
高品質源血太過珍貴,可龔宇光的身份也不低,他所面對的阻隔,只有龔宇雨晴。
一旦龔宇雨晴的阻隔不復存在,高品質源血九成九會被這個傢伙換成一般般的。
以他的身份,就算換了,身為學員又能說什麼?什麼也不能說。
這真是一石三鳥不,不對,是四鳥。
塗思可這個蠢女人,當真以為事情成功後,龔宇光還會要她?
殊不知她反覆橫跳,試圖耍手段淘汰掉大多數人的算計暴露之後她的名聲就臭了。
名聲臭了,龔宇光當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她給甩了。
淘汰李博陽,讓龔宇雨晴回到正軌,回收高品質源血,順便甩掉工具人塗思可龔宇光看似什麼都沒有做,但他又什麼都做了,明明心狠手辣,卻又讓人說不出一句壞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塗思可也不是什麼好人,又蠢又壞,偏偏想得還美,被龔宇光耍在股掌,也是自找。
李博陽眼神暗了暗,他可一直記得,看上去態度和善的龔宇光,是如何突然將他禁錮,差點讓他窒息的。
儘管龔宇光對此做出了誠意十足的道歉,李博陽也表示接受。
但接受了,不代表就忘記了,更不代表事情就沒發生過。
如果可以的話,李博陽更想揍龔宇光一頓,奈何實力不如人,對方歉意給得又太多。
他還能怎麼樣?
只能接受。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李博陽壓低了聲音說道,「大概是因為我書看得多塗血之石的輻射有效範圍最小方圓五十米,最大百米出頭。考慮到參加試煉的都是些實習生,實力有限,所以用作試煉的塗血之石,不可能是高檔貨,頂多只能輻射五十米左右。」
「巧合的是,認出塗血之石的塗思可,沒有直接出去,而是站在大門邊上,這個距離恰好躲開了塗血之石的輻射範圍。」
「這很讓人不起疑心。」
是是這樣嗎?
聽得有些雲遮霧繞的羅米搔搔頭,還是有些懵懵懂懂。
算了,聽不太明白就不明白吧,知道沒事就行了。
果斷放棄了思考。
人群中最前的凱勝,聽了李博陽的這些話,心中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這麼狠毒。
待到塗血之石的威壓被激發,待到眾人全無反抗能力的時候,塗思可再下場這這簡直就是全副武裝的健全人,懟上一群傷殘病號,結果不言而喻。
雖然感覺李博陽還隱藏了什麼沒說,凱勝也懶得追問,回頭看向大門,目光中滿是戾氣。
等到試煉結束必要找她麻煩。
站在大廳正中的威爾伯教習深深的看了李博陽一眼,拍了拍手,「好的,大家請做好準備,試煉馬上就要開始。」
「我先提醒一下,試煉總共分三場。」
「第一場考驗的是身體的承受力,第二場考驗的是精神意志,第三場則是你們的決心。」
「昏迷者出局,倒地不起者出局,脫離塗血之石籠罩範圍者出局。」
「最後,每場考驗結束之後,你們有三分鐘的自由時間期間不可動用器具,不可致人傷殘,可以隨意出手。」
一眾實習生都不由一臉懵逼,。
所謂身體承受、精神意志這兩點都還能理解。
中場可以出手趕人,也並不意外。
但是決心又是個什麼鬼?
義務學習階段,根本沒有教授過啊!
到底是什麼決心?能給點提示嗎?
無視了眾多實習生的抓狂表情,威爾伯提高了音量,「現在試煉——開始。」
他屈指一彈,指尖彈出一顆血珠,直接彈向塗血之石。
鮮血沾染瞬間,便被塗血之石吸收得一乾二淨。那類似血管的、紫黑色的絮狀構造物,無聲無息中亮了起來。
光芒越來越亮,最終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光環,轟然下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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