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看着還有幾天,但這日子,就如同握在手裏的沙礫,你頂得越緊,便過的越快。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半月時光便一閃而逝。
天氣漸涼,寒意四起。
乾都城內外,身子骨差些的老人,已經穿起了棉衣。
走街串巷吆喝的商販,停下來歇息的時候,嘴中也屢屢吐出白氣。
可見,秋天,是真的來了。
旁人家裏都已經張羅起晚飯來,畢竟這中秋是團圓的節日,按理來說,不論有多遠,都要回家與家人團聚的。
但...人們往往俗事纏身,能在這一日趕回家中的,又能有多少?
至少武陵侯府的一家人是聚不齊了。
李長空出門之前,只好吩咐楊管家做飯,等自己和甄健從皇宮回來後,再和府裏頭的小廝丫鬟們一起吃飯。
就算李逐峰不在,但這熱鬧勁,總歸是該有的。
「少爺,咱真能進宮啊?」在前往皇宮的路上,甄健有些忐忑。
說句實在話,他這輩子還真沒想過,自己能在保全兄弟的情況下進宮。
這都是沾了少爺的光啊!
「放心,太子殿下已經請下了陛下的敕令,進宮自然是沒問題的。」
「只是這宮中規矩眾多,不比府里,記得要少做多看,莫要出什麼岔子。」
「當然,若是被誰人欺負了,只管告訴少爺便是,少爺去找他的麻煩。」
李長空不經意間的叮囑,卻如同一道暖流,在這秋風蕭瑟的日子裏,叫甄健的一顆心,漸漸溫暖起來。
「小人省的,不會給少爺添麻煩的。」
武陵侯府的車輦速度不慢,很快便抵達宮門口,李長空出示敕令之後,守衛便開了宮門,放兩人進去。
東宮門前,劉裕等四人早已等候多時。
「老李你咋這麼慢,詩會都快開始了。」朱犇忍不住抱怨道。
「你少來,你當我不知道你那些小心思。等下悠着點,你那兩下子,糊弄糊弄一般人還行,真遇到詩詞大家,怕是要露餡。」李長空提醒道。
見自己的想法被點破,朱犇也不惱怒,反而正大光明道:「咱輸了那麼多局間諜殺,好不容易攢了兩首詩詞,不就等着今天這種場合用的嗎?」
「老張,到時候你就瞧好了,看我怎麼殺殺那群讀書人的銳氣!」
張邯聞言,以手扶額,有些哭笑不得。
眾人寒暄一陣後,便一齊向着詩會所在地出發。
慶仁宮內,懷慶公主看着眼前的昭陽郡主道:「昭陽,今天這場詩會,乾都城內,但凡有些名氣的青年才俊皆會到場。」
「你可細細觀察,看看是否有中意的。」
「王叔將擇婿之事託付給宮中也有些時日了,倒也不能毫無動靜,至少需先挑幾個人選出來,送給他老人家過目才是。」
畢竟是婚姻大事,昭陽郡主又涉世未深,此刻難免有些嬌羞,聞言只通紅着臉道:「全憑姐姐做主便是。」
不多時,慶仁宮前,賓客依次到場。
除了小有名氣的青年才俊之外,還有些許大儒名家,甚至是仕林中人,也紛紛出席。
畢竟,這是懷慶公主舉辦的詩會,影響力之大,哪怕在心高氣傲的讀書人心中,也是含金量十足的。
不少人打算藉此機會,一舉揚名。
要麼就是打算藉此機會,錘鍊自己,為不久之後的秋闈稍做準備。
亦或者是乾脆就是來幫自家青年才俊站場子。
太子和李長空等人到了之後,因為太子的干係,所以座位極其靠前,這很符合朱犇的心理預期。
不免探頭探腦,左右查看。
相比起來,其身旁的讀書人則都是正襟危坐,一絲不苟。
在公主殿下面前,誰不想留個好印象。
所以,朱犇這樣的行為被許多人看在眼中,卻是暗暗皺了皺眉,於心底默念一句:「沒有教養。」
人都到齊之後,懷慶公主身着一襲帶有明顯皇室特徵的明黃色長裙出席,坐落於主位。
昭陽郡主小臉通紅,緊跟着懷慶走了出來,坐在了劉裕的對面。
「時值中秋佳節,正是諸位才子,一展胸中所學,寄寓美好祝願的大好時機。」
「懷慶雖是一介女子之身,平日裏卻也鑽研詩詞之道,偶有所得。」
「故而興辦此詩會,承蒙諸位不棄,忝列此席。」
「接下來,諸位大可暢談心中所想,若有詩詞,直接上台吟誦便可。」
「旁人若有見解,亦大可直言之。」
「今日,就詩論詩,不論其他!」
眾人聞言,均是紛紛點頭。
此時的懷慶,一襲宮裝長裙,再加上這番極得體的話,已然是叫不少人暗中稱讚。
如此氣度,不愧為天潢貴胄。
相比之下,昭陽郡主便青澀懵懂了許多,像是個不經世事的少女。
「詩會詩會,講究的就是一個探討詩詞!」
「沒有人作詩怎麼行?可有人想拔得頭籌?」靠前座位上,一留着山羊鬍,約莫四十來歲的國字臉中年男子,如是說道。
此人乃是戶部左侍郎,盧恆。六部每部共設一尚書,兩侍郎,三人總攬一部政務。
盧恆身為戶部侍郎,官職只在戶部尚書之下,算得上是位高權重,再加上其在仕林屢有聲譽,也稱得上是德高望重。
此時出言,頓時引起一片應和之聲。
當即便有一年輕讀書人站起身來,道:「學生不才,願拋磚引玉也!」
這人一站起來,便被人認了出來,顯然也是小有名氣的才俊。
此人名為陸俊達,之所以小有名氣,除去其詩詞做的確實還可以外,便是因為,此人乃是盧恆弟子!
盧恆身為戶部左侍郎,有不少人拜在其名下。
但廣為人知的,便只有陸俊達一人。
顯然,此人深得其真傳。
此刻兩人一唱一和,顯然,盧恆是動了為陸俊達揚名的心思。
不過倒也無妨,畢竟今日到此之人,大部分都是抱着這樣的心思。
「陸兄請!」
聽着台下的叫好聲,陸俊達徑直走上高台,清了清嗓子,便開口吟誦自己準備已久的詩篇:
「白兔光如水,黃姑色未丹。
一輪清照野,萬杵靜生寒。
影入江聲細,魂驚露意寬。
遙憐孤館夜,不寐獨愁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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