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盧恆不識抬舉,便是黃金與泥沙擺在其眼前,怕是也認不出來。」
「我就不一樣了,在武陵侯世子尚且在國子監讀書時,我就見他有大才!」
「如今,果不其然吶!」
李善長一邊說,一邊走過來道:「方才李世子說要將這水調歌頭一詞寫出來贈人?」
「既然這盧恆不識抬舉,不如贈給在下?」
李善長在仕林的聲望其實並不比盧恆差,只不過官職稍低。
國子監祭酒自然是比不上戶部左侍郎位高權重的,但這個位置卻很特殊,尤其受天下讀書人的愛戴。
所以,他和盧恆真要比起來,也算是大差不差吧。
可就是這樣一位位高權重之人,卻幾乎是腆着臉求李長空贈詩。
為何?
因為和盧恆比起來,李善長是個相對純粹的文人。
這詩詞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陸俊達寫成那樣,就是中庸之作!
你李長空寫成這樣,那就是好!是能叫滿座文人無顏色的絕世佳作!
這首詞,今後必定要千古留名的!
而文人,最看重的,便是一個生前身後名!
既然如此,若是和這首詩掛上了鈎,史書里不也得提點自己幾筆?
比如,國子監祭酒李善長,素善長空,與之交好。
長空感懷其心,遂寫水調歌頭以贈之!
要是史書里真有這麼句話,再搭配上水調歌頭的在詩詞界的地位。
那他李善長,今後也是要千古流芳的人物啊!
在這樣的誘惑面前,什麼臉面,都不重要了!
「呔!李善長,你好不要臉!」李長空還沒有說話,就聽人群中再度站出一人,大約知天命的年紀,兩鬢斑白,一雙眼眸卻是炯炯有神。
此人乃是吏部右侍郎,關憂,同樣在仕林中享有盛譽。
最為光輝的事跡,是當初景行帝問其何為臣子時,其不假思索,便張口而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方為良臣也!」
關憂的詩詞文章並不多,能拿得出手的更少。
但僅憑着兩句,就足以令其在仕林中飽受讚譽。
其做事風格同樣如此,事必躬親,兢兢業業,將吏部治理得井井有條。
相比於盧恆,他倒是更加受得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八字。
關憂做事為人,向來是穩妥而有規矩。
此刻卻直接出口辱罵,可見其急躁。
「如此佳作,豈能贈於你一人?」
「武陵侯世子,老朽也腆個臉,向你求一副字。」
「呸,你們兩個老不死的!當真是無恥至極!」又有一人站出身來,在怒斥二人的同時,自顧自向李長空開口道:「李世子,他們要你的詩詞,都是藏在家中,這可不行。」
「這樣好的詩詞,當傳遍乾都城,乃至整個大乾才是!」
「這樣,李世子你將水調歌頭寫一副字給我。我受點累,負責把這首詩傳遍乾都城!」
這番話一說出口,李善長和關憂同時轉頭,怒斥一聲:「狗賊!」
「安敢如此犬吠,彼無娘乎?」
劉裕看着這一幕,頗有興致。
他今天才知道,原來文人之間,也有這樣的一面。
平日裏一個個道貌岸然得緊,真到了要緊的時候,也是要開葷口,問候他人父母的。
這才對嘛,這才是真性情!
李長空也嘴角抽搐,心說這大乾文壇的風氣,當真是有些過於開放了。
最震驚的,其實當屬賈太歲。
眼前這一幕,對他來說,其實不算陌生。
每次有人上門拜訪自家父親時,都是這副樣子。
但他們的身份地位可遠沒有眼前的這些人高,甚至是遠遠不如。
而且,姿態也沒有這麼狂熱。
老李剛才究竟是作了什麼詩詞,竟能引得這群人如此相爭。
這要是拿到黑市,一首詩詞不得萬兩銀子起步?
要不...以後不偷爹的字畫了,該偷老李的?
此時此刻,賈太歲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諸公都是有頭有臉的仕林翹楚,如此相爭,實為不妥。」
「不就是水調歌頭嘛,今日長空只要還站在這,就給諸位寫!」
「便是寫到手斷,在下也甘之如飴!」
李長空看場面實在是太過混亂,不得不出言制止。
果然,這番話一出,效果立竿見影。
青年才俊和詩詞大家們紛紛頷首,稱讚道:「李公子大義!」
「好好好,大傢伙兒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隨後,好好一個詩會,愣是變成了李長空的簽售會專場。
有要水調歌頭的,也有要秋詞的。
反正是一波接着一波,一波人寫完了,還有下一波,直把李長空寫的手指酸痛。
看台上,昭陽郡主眼眸明亮,倒映着李長空的身影,向身旁的懷慶道:「皇姐,武陵侯世子有大才,若是他,父王應當是極喜歡的。」
懷慶聞言,頗有幾分情理之外,又有幾分意料之中。
今天這場詩會,看似是詩會,實則除了陸俊達作了一首還算可以的詩外,幾乎就成了李長空的個人專場。
在這樣的情況下,昭陽對其青睞有加,倒也是難免的。
只是
懷慶看向李長空的背影,眸光閃爍:「李長空此人,本宮多次聽父皇與皇弟提起,雖有才華,但品性只怕還需打磨。」
「乾都城內還有許多其他的青年才俊,不如本宮過些日子,再辦一場詩會,替你引見一二?」
「不必了,多謝皇姐好意。」昭陽郡主一邊拒絕,一邊依舊看着李長空,可謂目不轉睛。
今天這一幕,着實在小姑娘心裏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還記得初見時,還是在國子監,那時候,他雖也才華橫溢,卻也不如今日這般顯眼。
要是他的話,父王肯定會滿意的吧。
懷慶看着小妮子思春的這一幕,也是有些頭疼不已。
自己是太子的姐姐,而太子如今已經不小了,快到婚嫁的年紀了。
她就更是如此,父皇和母后不知催促了多少時日,希望她能早日找一個如意郎君。
懷慶本不想找,只是被父皇和母后催促的厲害。
但現在...本以為找一個駙馬也不是不行,可誰承想
當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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