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下屬和兒子的話,耶律業眉頭緊皺,心情分外糟糕。
不知從何時起,草原人面對漢人,竟自有一股傲氣!
耶律業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從耶律部右賢王走到今天,靠的就是謹小慎微,外加不擇手段!
足夠重視每一個人,往往是他克敵制勝的關鍵!
也正是他上位之後,謹小慎微,兢兢業業了十數年,才換來了如今如此強盛的耶律部!
若是拓跋部去掉拓跋天汗和兩尊王護,只怕整體實力都難以和耶律部相比!
而耶律摩身為他最為出色的兒子,耶律業自然是希望耶律摩能繼承自己的特性,簡而言之,就是希望耶律摩能像他一些。
就算不像,也不可小覷天下英雄!
「那李長空是什麼人?你們可有了解?」
「人家短短半年之內,連滅兩國,上一次有這等戰績的,還是天汗!」
「況且耶律齊身為我部少有的人傑,當年就是敗於此人之手,就連我耶律部的神奇青霜劍,也被此人一併奪走,至今未歸!」
「你們有幾斤幾兩,竟敢如此小覷李長空!」
伴隨着楊業的一聲怒吼,整個王帳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安靜下來。
但耶律摩卻始終皺着眉頭,顯然對自家父汗如此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行為很是不滿。
除此之外,左賢王耶律楚眼眸中則是浮現出一抹恨意,針對李長空的恨意!
想當初,他兒子耶律齊也算是族中俊傑,和耶律摩並稱為耶律部雙子星!
再加上他左賢王的身份,以及耶律業模稜兩可的態度,其實他們這一脈最終繼承汗位的概率很高!
而這一切,卻都被李長空給毀了!
他們這一脈在耶律部的聲望就算再高,耶律部的族人也不會擁立一個被漢人生擒過的王!
而青霜劍的遺失,更是把他們這一脈徹徹底底地釘死在了恥辱柱上!
想到此處,耶律楚略微沉吟後,開口說道:「汗兄,我願率水師出征,於弱水河與乾軍初次交鋒,以試探其虛實!」
此言一出,耶律業的臉色不由得好看了少許。
他當初之所以遲遲不撤銷耶律楚的左賢王之位,就是因為這個弟弟是跟着他一起苦過來的!
不僅在當年自己登臨汗位的時候,出力極多,而且性格上也跟自己很像。
平日裏雖說一聲不吭,看似悶葫蘆一個。
但實際上,做事卻極為謹慎,沒有萬全的把握,從不主動出擊。
以至於到現在,十幾年來,耶律楚在大事上竟幾乎沒犯過錯!
這也是他能在耶律部積累如此之多聲望的原因!
「父汗,不可!」聽聞此言,耶律業還沒說話,耶律摩便急不可耐地出聲道。
「你叔父打過的仗,比你吃的牛羊還要多,有何不可?」耶律業眼眸微眯,反問道。
「這,叔父雖說經驗豐富,但畢竟年邁,孩兒願意代叔父出征,以免叔父遭受奔波跋涉之苦。」耶律摩做出情真意切的姿態,如是說道。
見狀,耶律楚卻是於心底冷笑一聲,對於自己這個鋒芒畢露的侄子,他算是再了解不過了。
無非是擔心自己立下功勞,動搖他的地位罷了。
只不過,可惜啊!
在當年耶律齊丟失青霜劍的那一刻起,他們這一脈就徹底與汗位無緣了!
這一次,他只不過是想奪回青霜劍,順便會一會李長空,為兒子報仇罷了。
「此次由左賢王領水師出征,拒敵於弱水河外!」耶律業斟酌片刻後,如是說道。
此言一出,耶律摩頓時就急了,但是他剛才已經說過話了,耶律業卻並未理會,若是再說一遍,不僅無用,反而平白在其餘人面前損失了威嚴。
於是乎,他不露痕跡地遞給耶律敖一個眼神。
耶律敖見狀,頓時會意,朝着耶律業單膝跪地,道:「大汗,末將也想隨軍出征,會一會那些個漢人將領!」
耶律業聞言,卻是沒有說話,一雙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耶律敖。
耶律敖被他看得壓力驟增,冷汗直冒。
不過良久之後,耶律業終究還是道:「擢耶律摩為副帥,耶律敖為軍中戰將,一同隨軍出征,軍中大小事宜,皆以左賢王之命為準,不得有誤。」
「你等二人,可聽明白了?」耶律業沉聲道。
這等時候,耶律摩自然不敢再忤逆耶律業,更何況事到如今,耶律楚為主帥已成定局,多說無益,當即便應聲稱是。
而耶律楚見狀,則是於心底嘆息一聲,默然無言。
片刻之後,會議結束,耶律摩和耶律敖前後腳走出王帳。
走了沒多久,耶律敖便眉頭緊皺,嘆息道:「大汗這是什麼意思?莫非,當真要扶持耶律楚上位?」
「若是如此,咱們今後的日子只怕不太好過。」
耶律摩聞言,卻是冷笑一聲,轉過身來,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父汗此舉,大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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