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既然到了這裏,可就要麻煩孟大哥了。〖〗」白俊婷倒是不太氣,又吃又喝,還要孟有田給安排工作,「你看我們能幹點啥,我們一定不推辭。」
孟有田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自然有你們的工作,你們三個女生就幫俺組織起個小學校吧,一直想讓村裏的孩子們識些字,可沒人手,俺又忙得顧不上。至於你們,就先在護村團里呆一段時間,別的不說,光學會打槍,對你們也有好處。」
「我們還可以給村民們進行宣傳抗日的道理,組織學校也不一定要教小孩子們,村裏的婦女也可以來學習呀!」秦憐芳的思路順暢起來,「楊老師不是說過要發動群眾,全民抗戰嗎?」
「那敢情是好。〖〗」孟有田點了點頭,轉而又正色說道:「可俺醜話說到前頭,這村裏的生活條件可不比你們以前的情形,就說這烙餅、肉湯吧,可不是經常能吃到的。」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李月華握着粉拳,很認真地說道:「我們就把這裏當作鍛煉身體,淬鍊精神的場所吧,不怕苦,不怕累,作好準備,去迎接更嚴峻的挑戰。」
嗯,嗯,說得倒是慷慨激昂,孟有田淡淡一笑,心道:那就看你們日後的表現吧!希望這幾個看起來有些幼稚、熱血的當代憤青,儘快地成長為憤英!
吃過飯,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了,孟有田讓二虎子和小全送三個女生到自己家裏暫住,幾個男生將東屋收拾收拾,暫時作為宿舍使用。〖〗
……………
月兒高照,天空中的星星,慢慢減了顏色。
秦憐芳擦着濕頭髮,從外間屋走了進來。雖然環境有所改變,但每個女人都愛乾淨,特別是她們幾個住在城鎮,有過比較舒適生活的女生。李月華和白俊婷也洗漱完畢,正坐在小炕桌前,擺弄着幾張紙,不時地低聲說着什麼。
這裏是孟有田的家,有田娘和阿秀姐妹還住在根保的房子裏,因為孟有田還在掏着地洞,屋裏水缸下便是洞口,已經與院內的菜窖連在了一起,正在向外擴展。〖〗
「你們在看什麼?亂動人家的東西可不好。」秦憐芳嘴上說着,卻好奇地湊了過去。
「快來看,里夾着的,很有意思的東西呢!」白俊婷挪了下身體,讓出塊地方,三個女生擠靠在一起,三個腦袋湊到了油燈下。
「地道戰,嘿,地道戰,埋伏下神兵千百萬,鬼子他敢來,打他個人仰馬也翻。」秦憐芳照着紙上寫的念道,不禁笑了起來,「呵呵,寫得怪有趣的。」
「還有這兒,地雷戰,防不勝防震敵膽。〖〗破瓶子、爛罐子,再弄點人屎馬尿……嘔嘔,真夠噁心的。」
「麻雀戰,啄得鬼子團團轉。什麼意思呢?小麻雀為什麼專啄鬼子呢?真是弄不明白。」
三個女生邊說笑,邊看着幾張紙上孟有田胡亂寫畫的東西,她們當然不知道這是孟有田從後世帶來的超前思維,又覺不解,又覺有趣。
「石灰石和粘土燒製成水泥,甘油和硝酸能做炸藥,人尿五十千克,熟石膏五千克,水二十五千克,密閉十天後使用。這什麼意思呀,又是尿,又是水的。」
「嘿嘿,孟大哥的思路跳躍性太強,估計他是想做什麼事情,又怕忘了,才做的備忘錄,咱們看不懂的。〖〗」
「誰說的,這又不是天,看,這個咱們就能看懂。」李月華用手指着紙說道:「這是詩歌,一定是詩歌!」
「我看看,我看看。」秦憐芳趕緊湊了過來,一字一字的念道:「狼煙起,江山北望,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沒了?」
「沒了!」
「唉,沒頭沒腦的傢伙,吊人胃口嘛!」
「唉,他咋就不寫完呢?」
三個人意猶未盡的嘆息着,回味着詩歌中的意境,過了一會兒,秦憐芳自失的一笑,說道:「睡覺吧,要不明天該起不來了。」
「睡吧!」白俊婷無可奈何地翻了翻眼睛,李月華將幾張紙疊好,又夾進了里,將炕桌推到牆邊,吹熄了油燈。
一輪月亮將水一般的清光,撒在窗欞前的地面上,今夜能否安眠?
……………
一九三七年十月,在整個華北地區,國民黨軍隊的抗戰以失敗告終。忻口和太原保衛戰失利後不久,沿同蒲路南下之敵,已進至太谷、平遙,而沿平綏路北京至呼和浩特西犯之敵,佔領了歸綏和包頭。至此,國民黨軍已退出冀河北、察察哈爾全境和晉、綏大部及山東北部地區。
同時,八路軍129師東渡黃河,挺進山西前線,開創以太行山為依託的晉冀魯豫抗日根據地。根據形勢需要,直南特委一方面派人與八路軍聯繫,希望他們能派兵一部打開冀南的抗日局面,一方面決定派出黨員,分散到各地發動群眾,組建抗日武裝。
楊荊雲響應直南特委的號召,奔走各地,聯絡冀南暴動失敗後轉入地下的同志,積極開展工作。時值「國共合作」,世事變了,也不用躲躲藏藏了。可等他派人去聯繫自己的熱血學生時,卻驚訝的得到消息,一伙人耐不住性子,跑去十里村找他了。
這些傢伙,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楊荊雲得到消息急得直跳,都是讀過,懂得大道理的好學生,自己正盼着他們來助自己一臂之力呢!世道這麼亂,土匪盜賊橫行,自己已經被搶過兩回,他們之中還有女學生,這不是,不是添亂嗎?
楊荊雲越想越着急,越想越覺得後果嚴重,再也坐不住了,拉起根木棒子便要趕去查看個究竟。他的愛人李佩玲雖然也很擔心自己的學生,可不放心丈夫一個人去,死拉硬拽,又叫上個同志,三人這才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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