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鳳在孟有田的灼灼注視下,起初是愣怔,然後嗔惱地白了孟有田一眼,見孟有田不為所動,竟然有兩朵紅霞,飛上了她的雙頰。〖〗 女人的嬌羞,總讓人看得人賞心悅目。不管是不是好色之徒,人總有對美的欣賞能力,而這時的柳鳳,與別的女人沒有什麼區別,令人無法不讚嘆這種難得一見的美色。
「唉!」孟有田輕輕嘆了口氣,苦笑道:「阿鳳,你是不是故意的?本來心裏有主意,有想法,偏不說出來,讓我傻啦吧唧地以為自己比諸葛亮還那個亮。」
柳鳳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瞼,抿着嘴,帶着一絲微笑說道:「沒有啊,你想的主意比我高明,我當然不好意思說出來獻醜了。呵呵,當然,我也不傻,只是沒你那麼聰明,那麼壞。嗯,差了那麼一點點。」
「不太象實話,說謊臉才紅,你看你,嗯?」孟有田撓了撓頭,有點上當受騙的感覺。
「去,人家臉紅是熱的。〖〗」柳鳳瞪了孟有田一眼,「還不快去審問那個傢伙,四叔說得真沒錯,你是個懶蛋,老想着躲清閒。非得催着你,逼着你,才幹活兒。」
「切,俺出的力還少啊?」孟有田無可奈何地站起身,搖着頭,邊嘟囔邊向外走,「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轉,還有眼角偷偷瞅人,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麼壞主意呢!」
柳鳳看着孟有田的背影,笑了起來。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紅了嗎,倒是感覺熱熱的。
……………
愛有時必須殘忍,才能使之超越簡單的衝動與怯懦的情感境界。理論上如此,理智上如此,但要攤到孟有田身上,如果是他的母親。或是阿秀、紫鵑落到敵人手裏,他還能如此冷靜,如此理智地對待嗎?
顯然。要做出冷靜、理智的決定,對於有切身利害的人來說,是一個很殘忍的事情。〖〗所以。此時孟有田必須承擔起這種責任,而不讓柳鳳背負起那種難言的沉重和痛苦。
用錢贖人,嗯,這在電影電視裏經常看見,花招兒,孟有田還是有的。關鍵是能不能在自己計劃的地點進行交換?孟有田想到了主意,並且暗中開始了緊張的佈置。雖然並不能最後確定,管他呢,準備就是了,不過多挨點累。萬一要是用上了呢?
岳培坤同意了柳鳳派人查看人質情況的要求,這不出意外,要人花錢總得讓人放心不是。派去的人回來報告,柳無雙等人情況尚好,而且帶回了柳無雙的話。先救失陷的弟兄,他一定要最後才回來。
來來去去,三、四天的時間便過去了。八路軍的一個營在一天夜裏突然襲擊了相家屯,吳元成和幾個親信倉惶逃跑,其部隊經過兩次被襲,完全被打垮。這是一個有利的信號。使得周國權等勢力不敢藉此次九龍堂內亂輕舉妄動,也使岳培坤感到了壓力。此時,終於暴露出他所暗自聯絡的盟友,打着**旗號,卻同是草莽土匪的杜世雄。〖〗
魚找魚,蝦找蝦,岳培坤與杜世雄聯手並不奇怪。太強了或者太精明了,岳培坤怕被吞併了;太弱了,又起不到幫助的作用。杜世雄恰好處於這兩極之間,又有一個嗜錢貪財的兇悍老婆,兩股勢力算是臭味相投。
吳元成的人馬被打散,岳培坤立刻邀請杜世雄帶着人馬來會寧鎮助陣,他害怕孟有田和八路軍聯手,跟他來硬的。
「好漢生來相貌異,天庭高聳泰山齊,待到龍騰虎躍日,亂世發跡扛帥旗!」岳培坤的師爺又開始吹捧起初來乍到的杜世雄來。
杜世雄雖然肚子裏沒什麼墨水,可也聽出這四句話皆是頌揚之詞,伸手不打笑臉人,明知道是奉承他,可還是願意聽這順耳的話。他擺了擺手,笑道:「過獎了,過獎了。咱們喝酒,喝酒。」
「杜司令莫非疑我奉承?實話跟您說,本人從來是按相貌和生辰八字論人福壽,推斷前程。〖〗該一是一,該二是二,不會故弄玄虛,說福道財,專給人家吃蜜棗。」師爺很篤定地說道:「您若是不信,日後定見分曉。」
何魁聽吳老道說得有理有據,活靈活現,已由初時的不信,到了半信半疑的程度,美了吧嘰的望着他傻笑。
正說着,從廳門口款款走進一個女子,大長臉,頭髮梳成了很長的頭簾,一直蓋到眉毛。滿臉的粉,一口金牙,亮光閃閃。進了屋,衝着正飲酒的眾人一笑,說道:「先生算得真好,呆會兒給我也算上一算吧!」
師爺看了她一眼,立時便知道這就是有名的毒螳螂,立刻起身謝道:「您是天官貴夫人,小可怎敢勞駕?」但他又仔細看了一眼,皺了皺眉,說道:「雖然可居榮華之府,只可嘆……」
當着外人面,杜世雄雖然厭惡這個纏得自己死死的夫人,但表面上還是敷衍着打了個招呼,說道:「這是先生的恭維,我一個草莽粗人,有何德能,豈敢痴心妄想?呆會兒酒宴散了,就勞煩先生給夫人算上一算。〖〗」
「天上三奇甲戊庚,地上三奇乙丙丁,人中三奇壬癸辛,功成名就冠群英。」師爺又謅了一句,然後看了看毒螳螂,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算命,自古以來對女性就有着莫名的魔力,改運、旺桃花、求生子、問姻緣,連被騙當冤大頭都甘願,女人的怪力亂神指數貌似就是比男人高很多。很多女人愛算命還有兩個共同點:一來男人沒啥想像力,頂多只問有譜的事。而女人則是有譜的事非問不可,沒譜的事不妨也問—下;二是不管大小事,女人—律打破沙鍋問到底。相反,男人通常只問原則和輪廓,知道個大概就好,不太在乎細節。
當然,在那個時代,女嫁從夫,傳統女人通常都算丈夫的官運,兒子會不會有出息、孝不孝順,因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只要先生官運亨通,當上一品大員,自己就一定會受封為「一品夫人」。
當然,女性之所以喜歡「算命」,一是因為容易被暗示。二是愛好神秘性,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女性遠比男性更需要安全感。在人生方面,女性缺乏一種決斷力,當遇到重大的抉擇時,她們雖然會徹底的思考一番,但到了最後,還是會把自己的命運交給上天安排,或者接受他人的意見。所以當她們覺得不安時,會去藉助其他力量,如「算命」,以滿足所需安全感。
毒螳螂恰好就屬於這種愛算命的女人,她長得醜,卻醋性奇大,對杜世雄防範極嚴。她在門口聽了片刻,禁不住心癢難耐便走了進來,見先生對她有異樣的流露,不禁狐疑起來,便存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心思。她想可能是杜世雄在場,有些話先生不方便說,等會兒請到別處再問不遲。
說起「毒螳螂」,在附近綠林道上,也是有一號的,為什麼叫這個外號呢,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這個女人原來是土匪萬字號大當家劉大手的獨女,從小在土匪窩裏長大,學得是一身匪氣,心狠手辣。要論起她的長相,有些令人作嘔,臉長的有些過分,活像一穗包米大頭朝下安在脖子上。
她為了掩飾這傷心的缺陷,把前額上的那綹頭髮梳成了很長的頭簾,一直蓋到眉毛。還有那滿臉雀斑,配在她那干黃的臉皮上,真是黃黑分明。為了這個她就大量地抹粉,有時竟抹得眼皮一眨巴,就向下掉渣渣。牙被大煙熏的焦黃,她索性全包上金,張嘴一笑,閃閃發亮。
雖然她長得醜,但卻是個淫浪成性的蕩婦,年輕時便和這個搞幾天,和那個睡兩宿,要是不如她的意,她就將人打死埋了。這個習性和母螳螂交配後殺死公螳螂十分相似,所以人們暗地裏就送了她這個外號。
等到劉大手老了,因為他膝下無子,就是這麼個寶貝閨女,為了繼承他的家業,因此要招一個養老的女婿。合該杜世雄走運,毒螳螂看中了他,從此杜世雄從一個小土匪平步青雲,抖了起來,等劉大手一死,他就成了當家的。後來,他又受了招安,是縣上保安團的團長。鬼子一來,他有些摸不清狀況,便又帶着人馬重入江湖,但卻還掛着**的旗號,只不過頭銜又漲了,自封為司令。
而對這個老婆,杜世雄是既害怕又有些恨。毒螳螂不僅是個蕩婦,還是個妒婦,把杜世雄看得挺緊。杜世雄想拈花惹草,就得背着她搞,要是讓她知道了,定要大吵大鬧,揮槍掄拳,弄得雞飛狗跳不可。杜世雄的幾個相好的,沒少讓她背地裏殺害。但她手裏有一批萬字號的老人,也掌控着不少人馬,杜世雄想翻臉,也很有些顧忌。
岳培坤熱情地招呼毒螳螂入座,心中暗自高興。日本人善用美人計,他是提上褲子瞎敷衍,而為了避免杜世雄上鈎,他便安排了師爺演這齣戲。嗯,等會兒師爺自會忽悠這個醜女人把杜世雄看住,自己再留點心,日本人想算計自己,還得費點勁。(www.yibigЕ.com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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