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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才需要戴戒指,算着年紀二十八確實該結婚了。
我在想到底是他自己喜歡的,還是他爸媽逼迫的,畢竟我們這種家庭婚姻並不是完全由自己做主,有必要時是需要聯姻的。
我希望他娶自己喜歡的。
他在墓前蹲下擦拭着我的墓碑,我在旁邊拆開新的樂高模型順便吐槽他這墓碑要被他擦脫皮了,今天我的墓碑被他們擦了左一遍右一遍。
他和我說了他結婚的事情,可惜只說了是他想和人家結婚的,但我挺為他開心的,是他自己喜歡的就好。
我還是好奇他到底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我們小時候從沒討論過這個問題,他離開後我苦想了幾個小時,天都黑了。
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第一次居然能離開這座墓地。
景象如電影播放一般呈現在我眼前,我看見了陵園外的世界,二十年未曾看見,是璀璨耀眼的繁華。
我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房子裏,裝修格調大方又帶着點溫馨,桌上的花瓶里插着花束,是我喜歡的。
一切看在我眼裏都是新奇。
聽見熟悉的聲音,尋着聲過去,桌旁坐着祁硯京還有一個生面孔的漂亮女人。
我現在己經是靈魂的狀態,不知道在這種空間裏會不會影響到活人,不敢上前便在遠處駐足靜靜地看着。
那應該是祁硯京的妻子,我打量了一會兒,感覺到祁硯京似乎沒那麼冷淡了,祁硯京對她很不一樣多了點溫柔,嗓音極輕的和她說着他以前的事情。
我打量着他們,突然那個女人拆開了蛋糕盒子,一股淡淡的香甜味瀰漫在空氣中。
瞬間有點激動,懷疑我出現在這裏是不是因為他們買的蛋糕有我一份?
我看見她多切了一份,不知道是不是給我的。
他們沒過一會兒就離開了餐桌前,祁硯京把她抱走了,是困了嗎?
我也沒想那麼多,等他們走後才去了餐桌邊上,朝着那份沒動過的蛋糕伸手。
果真是給我的,我能碰到蛋糕的靈魂。
用靈魂的方式待在墓園二十年,給我的東西我都能觸及到東西本身的靈魂。
剩下還有一份沒切的,我伸手時靈魂穿過了蛋糕。
希望他們永遠在一起,這樣我每年都能吃到蛋糕吧。
那我也喜歡她。
停留不了太久,那股吸力又把我束縛在我的墓地。
挺開心的,因為今天吃到了蛋糕,也因為祁硯京在慢慢釋懷。
我趴在墓碑上思考了很久,為什麼我不能去到爸媽那裏,許久才想明白,可能我對其他東西沒有執念,畢竟蛋糕是我念了二十年的。
天亮了,第二天我見到了祁硯京和她的妻子,沒想到他們會過來。
看着他們帶來的東西,又是樂高模型!
肯定是祁硯京讓帶的,不然今天還會有蛋糕的。
她蹲下看着我的照片,我能聽見他們的心聲,她心裏輕嘆了聲氣,默念了句:好可惜,不知道長大是哪本書里的男主。
我知道他們聽不見我的聲音,卻還是孜孜不倦的說着話,問她祁硯京是怎麼介紹我的。
云云……
今年冬天我的姐姐來了,和我姐夫還有一個抱在懷裏的小嬰兒。
姐姐向我介紹了那個嬰兒,居然是我外甥!
我飄過去看他,好可愛。
姐姐和他說我是他舅舅,突然想到一個會跑會跳的小孩叫我舅舅,好像也挺好玩的。
又是一年過去。
生日要到了,又會有蛋糕了。
可是今年祁硯京在生日前來了一次我的墓地。
他消瘦了些,我突然有點緊張,我上次看他這樣是在我死的時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兒了。
不知道他是被甩了還是幹了什麼錯事。
因為我沒看見他妻子的靈魂,應該不是死了。
他問我是不是他命硬克人,我說:「胡說。」
從他的話里我差不多得知他的妻子失蹤了,他想和她一起共死,我真的着急了,她都沒死你死什麼。
可我也知道他不會,因為他還有很重的責任,但活的會更痛苦。
只能保佑他早點找到他的妻子。
好長一段時間我都興致懨懨,嘗試過很多辦法離開這片區域,可就是不行。
也是,之前想去見爸媽試圖撞碎屏障也沒能成功。
我想看看曾經的住處,看看爸媽生活中是不是還算開心,看看姐姐和姐夫過的怎麼樣,還想看看我的好朋友祁硯京現在如何。
我知道一個法子,只要我結束靈魂留守人間,徹底離開這裏進入輪迴就能擁有一次最後與這個人間告別的機會,我把這個叫做走馬燈。
我還是想把這個機會往後挪一挪,等哪天他們都能開開心心的來看我的時候我再去看他們一眼。
這種狀態一首到這年的夏季。
像去年一樣我重新回到那個有點熟悉的房子,一樣的蛋糕一樣的兩個人。
我有些驚喜,祁硯京找到他的妻子了。
我端着蛋糕坐在離他們好遠的地兒,一邊吃一邊聽他們互訴情意。
隔年。
春。
我想也該到時候了。
我在這裏留了太久了。
徹底擺脫了屏障束縛,我按着記憶里的路回了家。
日新月異,當年的標誌性建築猶在。
沿路看見了我家的集團公司,望昌榮永盛。
回到那個我二十二年沒回來過的家門,我飄了進去,入眼就是我爸媽坐在偌大的庭院,逗弄着三歲的祁敘白。
我站在他們對面,聽着他們歡聲笑語,心情也跟着愉悅了起來。
當了外公外婆,有孩子承歡膝下。
我能逗留的時間並不多,在他們的歡笑聲中我趕着去看看我的姐姐。
正準備離開,轉身就看見姐姐和姐夫從門口進來。
他倆去度了幾天假剛回來接孩子。
其樂融融。
我又待了一段時間,首到我的靈魂體幾乎要成透明狀。
我想我這僅剩的時間,該再去看看我的摯友。
己是黃昏。
我看着對面的兩人,不知道他的妻子和他說了些什麼,說完帶笑跑了,祁硯京邁着長腿跟在身後追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加快了腳步:「你別給我把房門鎖了。」
我遠遠看着快樂好像會傳染,一切圓滿。
這個膽小鬼,有什麼不想對人說的話只敢全對我說。
現在有了個可以傾訴任何話的人,應該輕鬆多了吧。
別了,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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