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南清沉默了一會,說道:「師尊,請不要告訴四師妹。」
這件事情,她已經想了很久。
這萬法禁地,五十年才開放一次。
而且,這地方,只有百歲以下的年輕修仙者才能進入。
這一次,就是她唯一一次機會。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時念,她都必須要走這一趟。
「胡鬧。」凌天劍尊怒聲說道:「這萬法禁地,說是九死一生,但很多時候,連這一生,都未必有。你可知道,上一次禁地開放,裏面的人,一個都不曾出來!」
凌天劍尊很支持弟子們去闖一闖。
但是。不是這樣去送死!
木南清不為所動:「師尊,總有活下來的人。而且,不乏有離開萬法禁地之後,一飛登天的例子。」
「那地方!資質普通的弟子,想要去拼一拼,這很正常。南清,你不一樣,以你的資質,只要按部就班,遲早能修煉成至強者!你實在不必趟這一趟渾水。」凌天劍尊沉聲說道:「小念的事情,有我這個師尊在,我自然會有辦法,還輪不到你去衝鋒陷陣。」
木南清輕聲說道:「師尊。若是有辦法,你早就用了,不是嗎?這些年,能用的方法,都已經用過了,卻始終無法讓師妹突破鍊氣期的瓶頸。傳聞中那破境果,只要是化神期之下,修為達到巔峰之後,服用這果子,可自然而然突破下一個境界。萬法禁地神妙異常,傳聞中,是從仙界而來。如果人間的方法,沒有辦法助師妹突破,那就只能試試這仙界的法子。」
木南清的神情堅定。
無論如何。
她都不肯看着時念只有區區百年時光。
凌天劍尊看着她,緩緩說道:「伱自己,也馬上要到元嬰期巔峰,哪怕真得到了這破境果,你自己服用,還能一舉突破化神!豈不是比讓時念突破一個區區練氣期的瓶頸來的有價值?」
木南清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是價值。我只知道,對我來說,師妹比我自身的修為,要重要無數倍。」
凌天劍尊沉默了。
木南清彎了彎腰,輕聲說道:「師尊,掌門已經應允。這次的萬法禁地之旅,已經是不可更改。還請師尊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活着。」
百歲以下的修煉者中,如木南清這樣的元嬰後期修者,絕對是鳳毛稜角。
但。
哪怕是木南清,也不敢說,她一定能活着。
凌天劍尊看着木南清倔強的樣子,嘆了一口氣:「你先下去。」
「是。」木南清恭聲應了下來,轉身離開。
等木南清走遠。
凌天劍尊淡淡地說道:「你出來吧。」
過了一會。
時念眼眶紅紅地從旁邊走了出來。
她老老實實地站在了凌天劍尊面前,聲音中帶着些顫抖:「師尊,師姐她都是為了我。」
她其實從未在意過壽元。
在她的那個世界。
能活到一百歲,這已經是令人艷羨的事情。
可時念沒想到。
她不在意。
木南清卻替她在意。
她甚至要為了她,去生死間拼命。
要不是凌天劍尊剛剛偷偷傳音給她,讓她假裝離開,然後從側邊的密道回返,她怕是永遠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凌天劍尊嘆了一口氣,他伸手,摸了摸時念的頭,溫聲說道:「小念,我故意讓你聽見這些,不是要讓你有什麼心理壓力。師尊只是想要告訴你,你在很多人眼裏,或許是小廢物,但是,在師尊和你的同門眼裏,你永遠是最珍貴的寶貝。」
時念的心頭,泛起一絲莫名的情緒,她低着頭,沉默不語。
「師尊。師姐這一次,非去不可了嗎?」時念輕聲問道。
「是。」凌天劍尊面無表情地說道:「萬法禁地五十年一開,每一次開放,每個宗門,都被分配了必定要進入的名額。每一年,報名的人都十分稀少,最後只能用抽籤的方式來決定。這一次,你師姐提前報名,你那個掌門師伯,可是高興得很。」
凌天劍尊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嘲諷:「送上門的人,他怎麼可能會往外推?這一次,你師姐是不去也不行了。」
時念抿了抿唇。
凌天劍尊收起神情,平靜地說道:「禁地開放在一月之後。你師姐這一去,就未必能再回來了。這一個月,你多和她相處相處吧。你們兩個,名為師姐妹,但你是她一手帶大,感情和母女,怕是也差不了多少。你好好珍惜時光吧。」
「是。」時念低聲應了下來。
凌天劍尊看了一眼時念,倒是微微有些意外。
他這個四徒弟,一貫嬌貴。
之前讓她多練一會氣,她都能抱着自己的大腿哭上半天。
這一次。
他以為時念會哭的更慘。
沒想到,她表現出了一種出乎他意料的冷靜。
這孩子。
其實也成長了。
凌天劍尊揮了揮手:「去吧。記住,別讓你師姐察覺,你已經知道這件事情。」
時念點了點頭,恭敬行了禮,然後退了出去。
凌天劍尊一個人坐了半晌。
然後,他的眸底,泛起了一絲冷意。
掌門師兄,好一個掌門師兄。
他處處忍讓。
倒是讓他步步逼近。
這一次的事情,固然是南清自己的意願。
但要不是掌門飛快把事情定死,也未必一定要走到這一步。
凌天劍尊握緊手中的茶盞。
下一瞬間。
茶盞里的茶水,蒸發成了一片虛空。
凌天劍尊垂眸,仿佛剛才的憤怒,不曾存在過。
凌天峰下。
時念站立着,微微沉吟。
「小統。」時念冷靜地問道:「為什麼,我一直無法突破鍊氣期巔峰?」
系統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問我的。」
時念緩聲說道:「原本的我,只想要百年時光,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
系統再度沉默了。
時念就耐心地等待着。
良久,系統說道:「這個世界所謂的靈力,都太過繁雜,並不純粹,吸收過多,會影響你的無垢之體。練氣巔峰,已經是能承受地極限,再多一些,身體會被污染。」
時念眯了眯眼睛:「那麼,那日我斬殺蛇妖的力量,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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