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早,我沿着便道不慌不忙的往萬麗酒店走。
萬麗是萬豪旗下的五星級國際商務酒店,也是老外和明星喜歡入住的酒店之一。
夕陽西下,周日的上海沒有那麼喧囂,走在綠樹成蔭的大道上,不時遇到一個牽着狗狗遛彎的少婦,還有穿着騎行服騎着自行車鍛煉的少年,整個看上去,就像一幅畫,一幅都市傍晚的畫卷。
要不是表姐,我或許不會選擇到上海來,那時候熱門的目的地是深圳,廣州和或者珠海,畢竟是開放的前沿,去那裏尋找機會的人更多,也更具誘惑力。
人選擇的時候都有盲目性,是心中的那個感覺導引你要去那裏,還有在學校時林燕那個關於大海的嚮往,如果我和林燕沒分手,很可能會結伴同行去深圳。
12年的時候我在深圳待了整個春季,從1月底到5月初才回到上海,深圳給我的體驗並不好,我不喜歡那種潮濕悶熱的感覺,還有雨過天晴的暴曬,或許是在上海待了太久,已經習慣了江南的氣候。
那一年我等於過了兩個春天兩個夏天,深圳4月5月已經是酷暑了,回到上海卻還涼風習習,由於長江流域冷熱空氣交替,雨水充沛,很少有太陽暴曬,地面積溫上不來,江南的5月份甚至比北方氣溫還低。
現在就是上海的5月,是一年四季中比較舒適的時候。再就是國慶節後到11月初,桂花開的季節,也是舒適的時段,往前,酷暑沒過,往後,寒潮襲來,那種冷,是冷到骨子裏的。
我一路胡思亂想,走到了萬麗門口。
走進大廳,我到旁邊的休息區找了個沙發坐下,這時候有一個服務人員給我端來了一杯檸檬水,客氣的說讓我慢用,還問需要什麼幫助嗎?我說不用,她微微鞠躬,轉身離開了。
這星級酒店就是不一樣,進來就是客,一下子就有了高大上的感覺。
我掏出手機翻出丁雪的號碼打了過去。
丁雪聽說我到了,說她馬上下來。
我低着頭翻手機上的信息,忽然聽到面前有高跟鞋的聲音,以為是丁雪到了呢,心想怎麼會這麼快,抬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深膚色的女生走過來,我看到她時讓我眼前一亮,這身材真tm的絕了,這不科學啊,一般瘦的人哪都瘦,眼前這位,不足一尺五的細腰,不但前凸後翹,還出奇的豐滿,呼之欲出的那種,問題是還有一個s形的翹臀,再配上稜角分明的立體五官,薄薄的嘴唇,還生着一雙黑白分明大眼睛,此刻,正忽閃忽閃的看着我。
如果是幾十年後我看到這個人,絕對以為是高科技設計出來的機械人。
可目前,仿真機械人還都是和木偶一樣的水平,眼前這位靈活自如,完全是個真人。
她走到我跟前,露出一口誇張的白牙微笑着跟我說:「先生,您旁邊有人嗎?」
她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問我,竟還用了敬語您。
我側了一下身子,跟她說:「不好意思,擋住您的路了,我旁邊沒人。」
她禮貌的走到我後面的位置,坐下後跟我笑了一下說:「等人?」
我說:「是的,朋友約我過來喝茶。」
黑人姑娘:「這樣啊,我叫索尼婭,中文名字叫尼尼,你叫什麼名字?」
外國姑娘這麼直接嗎?見面就自來熟?索要姓名?
我猶豫了片刻,跟她說我叫陳曉旭。
她伸出她纖長的手伸向我說:「跟高興認識你,我叫你旭可以嗎?」
我滴媽呀,她以為叫一個字是一個簡稱,可我們叫一個字意味着什麼?誰才可以叫一個字?
我跟孫墨涵都在一起了,還沒發展到叫一個字的階段呢,這黑姑娘倒好,直接到位。
我臉騰得紅了,如果是朋友開玩笑這麼叫倒無所謂,問題是這麼一個性感的絕世佳人,還是一個外國妞這麼稱呼,真有點心猿意馬。
索尼婭:「你臉怎麼紅了?有什麼問題嗎?」
我心裏說,我要是跟你一個膚色就好了,根本就不存在臉紅不臉紅這一說。
我趕緊說:「沒什麼,我容易臉紅,你還是叫我陳曉旭吧,我不喜歡把名字拆開。」
索尼婭:「哦,好吧,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在上學還是上班?」
我說:「我畢業了,在一家公司上班。」
索尼婭:「這麼年輕就出來工作了?我還以為你是學生呢,我還在上學,在松江大學城視覺藝術學院學習,你有空可以找我玩,我介紹美女跟你認識。」
這個索尼婭可真是直白,還沒認識一分鐘呢,就開始要約會的節奏了,還幫我介紹美女,藝術學院,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吧?就是不知道,索尼婭這個黑美人,在學院能到什麼段位。
其實索尼婭不是那麼黢黑,偏茶色,跟我們偏黑的人膚色差不多,就是她的體型和五官讓人一看就是一個老外。
我說好吧,有空去學院找你。
她高興的說:「真的啊?我明天就回校了,你隨時來都可以,你可比我們學院裏的男同學帥多了,他們長的好看,可是不ma
,一點男人味都沒有。」
我苦笑了一下,這外國妞跟我們當下的審美觀不同,現在的姑娘都喜歡小鮮肉,後來還興起娘炮,有一個時期各大主流的娛樂節目全是蓮花指娘娘腔,烏煙瘴氣,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還是上面大刀闊斧改革娛樂導向,及時制止了這一股歪風邪氣的蔓延。
如此下去,會毀掉幾代人。
想想都不寒而慄。
這時候索尼婭從包包里拿出一個小巧的紅色翻蓋手機,打開跟我說:「你告訴我你的電話,我存進來。」
我覺得我沒理由拒絕她,就把號碼報了一遍。
她輸完了以後撥了過來。
她說:「這是我的號碼,你記一下,尼尼,別把我忘記哦。」
她看着我把她的號碼備註了名字,這才收起手機,放回到包里。
我這會兒反而好奇了,一個學生,怎麼住在這裏?
我說:「索尼婭,你在這住嗎?」
索尼婭:「你應該叫我尼尼,我朋友都這麼叫。」
我說好吧,尼尼。
她開心的笑了,這才說:「我爸爸是我們國家駐上海領事館的官員,我們一家每個周末都會住在這裏團聚。」
我心裏說一定不是一般官員,能帶家眷還能讓她在高等學府留學,這不是普通官員能負擔的起的。
不過非洲貧富懸殊太大,富可敵國的人也不在少數,反正能把子女送到國外讀書的人,非富即貴,絕對不是掙扎在生活最底層的人能做到的,溫飽都沒解決,還有心思讀書?人類,首先也是生物鏈的一分子,最基本的需求還是先填飽肚子,其他都是浮雲。
像尼尼,一看就是在生活在高知富裕家庭,接受過良好的家教,她的認知里,不存在溫飽這個字眼。
我回頭看看我自己,現在人模人樣的坐在這裏,一個月前,我還在為生計發愁,還在為生存苦惱,還在卑微的尋找自己的人生出路,如果那時候的我坐在這裏,她還會過來主動跟我認識嗎?
其實這是個偽命題,如果真是那時候的我,我連萬麗的門朝哪開都不知道,怎麼會跑到這裏?跑到這裏幹啥?
找工作還是發傳單?
估計在門口就被保安攔下了,怎麼可能坐在沙發上喝檸檬水?
「唉吆,這才幾分鐘,就跟美女打得火熱了?陳曉旭你行啊,真給我們同胞爭光。」
丁雪笑盈盈走到我跟前說。
她是鬼嗎?走過來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低頭一看,她穿着一雙軟底的布鞋,怪不得沒聲音。
索尼婭也看了丁雪一眼,突然眼睛一亮:「你是丁雪?我愛死你了!」
說完站起身張開修長的手臂,從我面前走過去,奔着丁雪就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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