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離於冬暖的夏涼 新的一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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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旭日從魚肚白的天際徐徐升起時，也便意味着新的一天來臨了。殢殩獍曉

    自然，這也就預示着一些全新的事物將會在不知不覺中出現，抑或情理之中，抑或意料之外。

    桃小樂是被這個看似美好的清晨里的第一縷陽光喚醒的。當時，躺在病床上酣睡的她只覺得自己的眼睛被一陣強光刺得生疼。於是，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腦子也漸漸地變得清醒起來。

    「車禍……孩子……」她的腦海里猛地閃過這些本來看上去毫無聯繫的字眼。因為她總覺得這其中存在着一定的關係。漸漸地，她似乎記起了什麼，嚇得滿頭虛汗。

    「我的孩子……」她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呼喚，而她的腦海里開始放映起一些恐怖的畫面：她獨自開着車在擁擠的大街上行駛，突然另一輛車徑直向着她的車撞來。隨即，鮮紅且滿是腥味的液體從她的身上緩緩流出來嬖…

    「孩子……我的孩子……」她自然知道這並不是個噩夢，而是真真切切的事實。所以，她必須要拼命地睜開雙眼。她必須要確認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安然無恙，只有如此她才能安心。

    終於，在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掙扎後，她艱難地睜開了雙眼。隨即，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慘白的天花板。

    「這是哪裏？我怎麼會在這裏？」她有些疑惑，畢竟，她沒有第一時間反映她正躺在一個自己向來最討厭卻來過多次的地方郎。

    就在這時，從醫院走廊里飄來了一股濃烈的藥味。原來是打算給桃小樂換藥的小護士不小心把藥品打散了。

    「這味道？」桃小樂敏感的鼻子當然可以嗅到這刺鼻的味道，而她也立馬明白自己是躺在醫院了。「那這樣的話，我的孩子應該沒有事吧？」她如斯想着，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對她而言，現在沒有什麼比她知道孩子沒事更重要了。

    既然已經醒過來了，那她肯定不能放任自己就這麼無所事事地躺着。她知道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確認自己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好的。因為這裏是醫院，聰明的她立馬連想便扯着嗓子大聲地喊「醫生」。

    可是，因為她的身體太過虛弱，導致她的嗓子根本發不出聲音來。「醫生……」她還在繼續扯破喉嚨的喊叫，只是沒有人理她。

    喊得筋疲力盡的她見沒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便又忍不住沒了安全感。她突然有了一種自己被扔進絕望邊緣的感覺，而她最擔心的自然還是肚子的孩子。

    「孩子……醫生……」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嗓子正在冒煙，但是她仍然像個將死之人正在做着垂死掙扎。

    由於她的身體上纏着蹦帶，導致她根本不能隨意動彈。所以，她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自己身旁還有一個人。而她就這樣像個孤獨的戰士正在拼命作戰。

    「醫生……孩子……孩子……」她急得快哭了，而眼前也變得模糊不清。而她那原本就強烈的意識變得愈發得薄弱，似乎一個不注意，她便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有那麼一瞬間，她發現自己就快死掉了。可是，她又捨不得。因為肚子裏的孩子，也因為生命中那些愛她的人。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她一遍又一遍地心裏無力地咆哮。此刻，她不得不強迫自己堅信這個看似虛無縹緲的信念。

    印象中，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求生***。當然，以前的她是從來沒有面臨過這麼大的災禍。

    「我一定要活下去……孩子……」雖然她有着無比強烈的求生***，但是她的意識打死也不願意配合。慢慢地，她感覺到自己變得愈發的虛弱。最直接的表現便是她那迷離的眼睛，已然在不知不覺中微合了。

    她當然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可是她又怎麼能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呢？即使是嗓子眼睛不能幫助她引起別人的注意，但她也不放棄從其他地方下心思。譬如，她打算要使勁全身氣力來搞出點動靜。

    過了不知多久，她都差點斷定自己已然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可是，耳畔卻傳來了一句熟悉的呼喚聲「樂樂……」

    頓時，她感覺到了希望。因為這個呼喚來自於那個無論在何時何地都可以給她安全感的男子。「星宇……」她用沒有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回答着。她定是不知道自己的聲音鍾星宇根本就聽不到，只是能夠真切地感覺到自己的嗓子痒痒的，似乎有幾百隻蟲子在蠕動。

    「星宇，星宇……」她一個勁兒地喊着這個熟悉的字眼。彼時的她，十分高興。因為知道自己的身旁還有愛自己的人，因為了解自己並不是孤軍作戰。這樣的話，她就不用再感覺到那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慌張，也有了更堅定的決心。

    「我要活下來！」忽然之間，她覺得自己的身上充滿了力量。同時，有一種暖流正在通過她冰冷的手傳遍她整個軀體。

    「星宇……孩子……」她生怕自己一會兒又會變得虛弱無力，所以便一個勁兒地扯着嗓子呼喊起來。她相信這次鍾星宇一定可以聽見，然後一定會把她叫醒。

    果不其然，緊握桃小樂雙手的鐘星宇在隱約之中聽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聲音。最開始，他還以為是出現了幻聽。可是，當這喊聲一而再再而三地飄入他的耳朵里時，他立馬明白了什麼。

    「樂樂！是你在叫我嗎？」他立馬把全身心地注意力放在了桃小樂的身上。他仔仔細細地注視着病床上的那個女子，打算確認剛才自己的猜想沒錯。

    在他的眼中，桃小樂依然面色慘白，看上去憔悴無比。在這種情景下，他又不免懷疑自己剛剛真的出現幻聽了。頓時，他的心一寒，一種失望油然而生。

    不過呢，他下一秒便改變了看法。因為他明明白白地瞅見桃小樂乾的起殼的嘴唇動了一下。「樂樂……」他喜出望外，忍不住輕輕地喚了她一聲。他知道這是真的，他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醒過來了。

    「星宇……」桃小樂聽得見鍾星宇的呢喃，但是她的嗓子卻還是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響。不過，她很努力地在發出聲音，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證明自己還活着。

    當然，她的努力是沒有白費的。她嗓子裏發出的聲音雖然嘶啞，但是卻足夠讓鍾星宇聽見，「星宇……孩子……」

    「樂樂，我在呢！在呢！」鍾星宇激動得眼淚差點流出來。他一邊握住桃小樂的手，一邊扯着嗓子地朝着病床外大喊：「醫生，快看看。我太太醒了……」

    「星宇……星宇……」桃小樂的聲音越來越大，只是依然斷斷續續。她的意識還是很薄弱，不過她的眼睛卻睜開了，依然有些迷離，卻不影響她視線里的鐘星宇。

    「星宇……孩子……」她口裏一直重複着這兩個字眼，因為此刻她的心裏只想着肚子的孩子是否有事。她的嘴裏吱吱唔唔不停，她的額頭也不停地滲出汗珠來。

    鍾星宇和桃小樂是有着極高的默契程度的，他能很厲害地理解她在吱吱唔唔些什麼。「樂樂，你放心。我們的孩子沒事……」他一面用手輕輕地探了探她的額頭，溫柔地幫她擦去汗水，一面用平穩的語調安慰道。

    過了約摸兩分鐘，穿着白衣大褂戴着口罩的醫生帶着幾個護士進了病房。他用眼神指示她們做着她們分內的事。一瞬間，他們都開始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給醫務人員讓出足夠的空間，鍾星宇很自覺地退到了一旁。只是，他關切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桃小樂。他也不難地發現桃小樂正在以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目光瞅着自己。

    不知為何，他竟對這種目光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情愫。準確地說，他是看不懂桃小樂為什麼要這麼瞅着自己。雖然不理解這種奇怪目光的含義，但是他知道自己是萬萬不能離開病房半步的，因為他不捨得讓她自己一個人承受痛苦。

    此時此刻，他能給她的東西只有陪伴，不棄不離。當然，他也擔心自己若是不小心離開了，她一定不會覺得安心。

    桃小樂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老老實實地接受醫生的檢查，不過，她的眼神卻一直不偏不移地停留在鍾星宇身上。她害怕他離開，因為只有他在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到安全感，才會不去注意身體上發出的痛楚。

    不知何時，她發現自己竟對鍾星宇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感。自然，這種依賴不是所謂的纏着黏着，而是只有看到對方自己才會心安理得。

    想到現在她只有看到鍾星宇才會覺得心安一事，她開始神遊了，不禁想到多年前自己的一瞅見他便跟老鼠見了貓一般恐慌這檔子事。

    「好奇怪啊！我現在竟會對鍾星宇依賴起來！」她疑惑了，微閉着雙眼，腦海里開始為這種新生的想法找合適的藉口。而就在她出神的這段時間裏，醫生完成了對她的檢查。

    「鍾先生，請您跟我出來一下！」額頭上冒出汗滴的醫生對站在一旁的鐘星宇一本正經地說。

    「嗯！」鍾星宇點了點頭，腳步輕巧地走到在病房前不舍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桃小樂。見她很安靜地躺着，臉上沒有太痛苦的表情後，他才放心地輕輕把門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