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臻首蛾眉,眸若點漆,目如秋水,頸如天鵝,膚色如玉,她身着一襲月白色袖衫,抱着一張瑤琴,像天上仙女下凡,美得驚心動魄,不可方物。
姑娘見一陌生男子站在自家院中,心裏一驚,剛要呼喊出來。
「幽州有變,世家有難!姑娘救我!」
女子嘴唇翕動,終是沒有出聲,見男子說完話就暈倒在了地上,女子心中一驚,她連忙放下手中瑤琴,來到沈燁身旁,見沈燁只是暈了過去,女子鬆了口氣。
她看着沈燁的俊朗相貌,又見他腰間佩着兩塊世家腰牌,一塊沈家,一塊百家,知道他身份不簡單,想着剛才他的話,女子黛眉輕皺,知道幽州城出了大事,她轉頭對着屋內輕聲叫道:「晏茹?」那聲音宛如天籟,柔和悅耳。
屋內又走出了一十四五歲的女孩,丫鬟模樣打扮,女孩邊走邊道:「小姐不要急,茶水一會兒便沏好,這是?」
晏茹看到一個男子正躺在自家小姐旁邊,頓時呆住了。
女子對着楞在那裏的晏茹道:「我們把他抬進我房中。」
晏茹吃吃道:「小姐,這,這,不合規矩啊。」
這時隔壁院落傳來了砸門的聲音,女子心知必與這公子有關,她焦急道:「這公子很重要,我們不能讓他被外面的人抓到,快點幫我。」
晏茹也聽見了旁邊的聲音,又看了看昏迷的男子和神情略微緊張的小姐,雖然不了解發生了什麼事,但也知道情形很急迫,她沒再多問,和小姐一起將沈燁抬到了小姐的閨房內。
二人將沈燁放到了床榻上,女子擦了擦額頭上的香汗,對着晏茹囑咐道:「之後再與你解釋,一會兒有人來詢問時,不要緊張,切莫讓人看出破綻。」
晏茹急道:「可他們硬闖怎麼辦?」
女子眉頭一挑:「州府和參將對我等世家向來恭敬,斷不至於讓那些男子硬闖進女子閨房,我們回院中去。」
兩人將房門關好,回到了院中。
女子坐在院中的石凳之上,將瑤琴放在身前,她皓腕微抬,柔荑輕撥,琴聲隨之響起,初時悠揚婉轉,幾息之間,忽然轉而急促。
......
隔壁喬崢正推搡着自己面前柳家公子,聽見隔壁傳來琴聲,他不禁眉頭一皺。
這時幾個軍士從屋內出來,回稟道:「將軍,沒有那賊人蹤跡。」
柳家公子怒聲道:「我要上告州府和參將大人,嚴懲你等!」
喬崢點了點頭,對手下吩咐道:「你在這守着,防止那賊人返回,你們兩個去周圍,傳我的命令,再帶一批人過來,我們加快速度。」喬崢知道如今顧不得引起騷亂了,自己必須儘快斬殺那人。
一群人離開後,那柳家公子看着喬崢的背影,咒罵了一句,突然想到這幫人下一個目標豈不是旁邊的清瑤妹妹?那柳家公子心中一動,趕緊跑了出去。
......
暴躁的叫喊和砸門聲突然想起,院中琴聲戛然而止。
晏茹打開了院門,她正要發火,卻看見為首的少年面帶血跡,眼神兇狠,她不由得嚇得一聲尖叫。
喬崢一把推開晏茹,帶着軍士不由分說地就往裏面衝去。
柳清瑤見狀杏目圓睜,起身嬌斥道:「你們幹什麼?」
說話間晏如也追到了房門口,雙臂一張,攔住了想要衝進去的軍士。
那幾個軍士見是女子阻攔,猶豫了一下,轉頭看着喬崢。
喬崢忍着內心的焦躁不安,解釋道:「有一惡徒刺殺了禮部侍郎大人,現逃到了此處,我等奉命搜查緝拿。」
柳清瑤聽聞,扶着瑤琴的雙手微微一緊。
而攔在門口的晏茹一聽,更是大驚失色,下意識地看向了屋內。
喬崢見狀,心中大疑,試探道:「那人下手極其狠辣,一路砍殺多人,一個活口都不留,二位若看見此人休要被此人花言巧語迷惑,以致丟失了性命。」
話一說完,晏如已是駭得臉色蒼白。
喬崢見此心中大喜,此人必在屋內!
他冷笑道:「給我搜!」
「誰敢?!」
一道洪亮之聲從喬崢身後傳來,只見一個面白微須的中年男子帶着幾個人出現在了院子門口,而剛才被喬崢搜家的柳家公子也在其中。
柳家公子看見喬崢果然闖進了柳清瑤的院內,氣憤道:「大伯,就是他,剛才硬闖我的房間,現在居然還要硬闖妹妹的閨房!」
中年男子走到院裏,來到喬崢近前,不怒自威,沉聲道:「閣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帶人硬闖我柳家住宅,須給我柳家一個解釋,否則這事情沒完!」
喬崢料定那人已困在屋內,此時也不急了,他對視着柳家家主,緩緩道:「禮部侍郎剛剛在大堂遇刺,我追那兇手一路到此,親眼見到他逃到了附近的院落,為了柳家眾人安全,才做此下策,望您見諒。」
「余大人遇刺?」柳家家主失聲道。
「那兇手下手極其殘忍,竟然將余大人頭顱砍了下來。」
喬崢又看了看晏茹的神情,果然她身體開始了顫抖,喬崢的嘴角微微一翹:「我懷疑他就在這個屋內!」
後來的柳家幾人都是心中一驚,齊齊看向了柳清瑤的屋子。
柳清瑤見狀心知不妙,走到眾人面前,佳人貝齒輕咬朱唇:「父親,這位小將軍,你們多慮了,小女剛從屋內出來,這屋裏並無他人。」
「若無他人,為何你這丫鬟臉色如此慌張。」喬崢冷笑道。
院內幾人望向晏茹,晏茹更是心中忙亂:「我我」晏茹竟是急得說不出話來。
此刻柳家家主也開始懷疑了,他肅容道:「清瑤,讓他們查,倘若那刺客真藏在屋內,你們可是有性命危險的。」
柳清瑤心中焦急,可沈燁暈倒前的話也不能在這人多眼雜之地說出,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見柳家家主都同意了,喬崢微微一笑,再看向屋內時,頓時眼中殺氣浮現,隨着他一聲令下,身旁手下紛紛拔出長刀,緩緩向屋內逼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根銅棍突然從院外飛來,直奔喬崢背後!
喬崢異常警覺,聽見銳嘯勁氣之聲奔自己而來的一瞬間,他火速地奪下身邊之人刀鞘,回身用力一擋。
「鐺!」
喬崢虎口一震,胸口氣血翻湧,刀鞘竟是飛離手中。
喬崢心中大駭,順勢仰面而倒,避開了銅棍的軌跡,那銅棍被刀鞘崩了一下,旋轉着換了個方向飛到半空中,待落地時,旁邊一人伸出一手將那銅棍牢牢握住,插在了地面之上。
「三先生!」
柳清瑤終於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她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來人身穿輕袍,面如冠玉,氣宇軒昂,若不是那頜下短須和眼角的皺紋顯示着此人年齡已到中年,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哪家雙十年華的貴族公子。
此人姓宋名誠,來自八大世家中的廬州宋家,家中排行老三,也是此次幽州文會的宋家負責人。
這宋誠平時除了舞刀弄槍之外,卻是出了名的喜歡音律,可他自己卻不擅長,只得聽他人給自己彈奏,在廬州之時,聽聞柳家小姐彈得一手好琴,他便每隔一段時間就前去拜訪,柳家小姐性情淡雅,溫順平和,也不牴觸與他交流。在此期間,宋誠也傳授了柳清瑤一些簡單的防身術,時間一長,二人便成了忘年之交,宋誠稱呼柳清瑤為小友,柳清瑤則尊稱宋誠三先生。
宋誠手握銅棍,先是對着柳家家主點了點頭,然後輕聲向柳清瑤問起了事情經過。
此時喬崢陰冷森然的聲音傳來:「你公然襲擊官兵,是要造反嗎?」
宋誠濃眉一挑道:「我只看見有人持刀,脅迫我那小友,扔棍來助,何來造反一說?」
喬崢怒道:「就算你巧舌如簧,襲擊官兵已是事實,來人,給我拿下!」
「且慢!」
宋誠打斷道:「你說你是官兵,你說你執行的是趙參將的命令,那麼說出你的官階,拿出趙參將的手令!」
「你!」
喬崢心裏大怒,此次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喬崢也沒想到沈燁會從自己手裏溜走,孟峰也根本沒有給他準備合理的身份,更別提趙參將的手令了。
宋誠見狀,心中大定,他語氣不善了起來:「我就知道趙參將不會下達強闖民宅的命令,我看爾等才是冒充官府中人!」
此話一出,連同喬崢在內的所有軍士都是心裏一驚,眾人面面相覷。
喬崢忍着怒氣道:「事出匆忙,日後趙參將再與你等解釋,今日這屋我是非進不可。」
「誰敢?!」
宋誠舞着銅棍擋在屋前:「誰敢硬闖先過我這關!」
喬崢勃然大怒,抄起身邊手下長刀就要上前。
「住手!」
此時異變再生,來人正是孟峰,他的身後跟着百子桓兄妹和幾十名軍士。
本來,孟峰帶着百子桓幾人正在找他那所謂被擄走的兄弟,忽見四周的軍士突然調動了起來,孟峰前去一問,不由色變,他扔下百子桓幾人匆匆往這邊趕來,百子桓幾人見狀好奇,於是也跟了過來。
孟峰稜角分明的國字臉上佈滿了汗水,殊不知是急得還是嚇得,孟峰先是對柳家家主和宋誠拱了拱手,然後走到喬崢身邊低聲問道:「長話短說,怎麼回事?」
喬崢冷靜道:「餘姚被我殺了,這屋內之人看到了全過程,還看到了義父,留不得!」
孟峰心中掀起滔天海浪,自己一時不在,怎麼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這屋中之人確實留不得!
喬崢對着宋誠道:「州府大人到此,你還要包庇那刺殺余大人的兇徒嗎?!」
喬崢一語點醒夢中人,孟峰頓時知道該如何處理此事了。
孟峰走到喬崢身前,對着宋誠誠懇道:「喬崢是我族中親信,他說他親眼看到了那刺客進了此屋,那應該不假,宋誠,你且讓一讓,若那刺客在裏面,我等將其擒住,替余大人報仇,也可給朝廷一個交代。如若不在,我親自到您住處,給您賠罪,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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