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臉上的肌肉略微收緊,苦笑起來。
自從記事以來,到現在二十五歲,他還從未體會過這種羞恥和尷尬。
明明黎舒心表情和藹親善,他卻覺得正在接受拷問,深吸了一口氣,艱難開口道。
「那我就從頭說吧,你知道為什麼那個田武良會出現在我們那個包廂嗎?」
「為什麼?」
舒心其實對這一點也很好奇,還未等宋臨開口,病房門卻被黎文琛推開來。
「我來說吧,剛才酒樓的經理和相關人員從公安局錄完口供過來了,我也把事情經過大致了解過了。」
他周身都是上位者的冰冷氣息,只是眉眼一瞧到舒心那張明媚的小臉,瞬間就化作一片春光。
舒心也笑着打了個招呼。
「二哥,我就說怎麼四處看不到你,四哥和玲玲呢?」
她記得剛才二哥和四哥說是來這邊的,來了卻一個都沒看到。
黎文琛眉眼彎彎。
「他呀,送葉玲玲那個丫頭去軍區招待所開房間去了,今天人多,敏君阿姨那邊住不下,酒樓那邊又出過事現在不方便住...」
「哦!」
舒心乖巧的點了點頭,黎文琛挑眉看了一眼宋臨,
「宋臨,你大嫂的事情由我來說...不介意吧?」
這眼神帶着十二分的不喜,像是一團烈火,相信要不是黎舒心在場,他眼裏的火光都能把宋臨燒穿。
要是換做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打不過慕建雲的宋臨,自然不肯退讓,可現在的他自知理虧,只默默點了點頭。
「據二樓的值班經理說,2010包廂的女客人,也就是廖詠梅這位女同志,十分難纏,嫌棄菜貴,又嫌棄服務生服務不好,一連用熱水燙傷了兩名傳菜小哥,和三個服務員嬸子...」
「後來那個傳菜經理擔心再出事,服務員不夠用,自己會被值班經理罰,再加上又拿了後院打掃衛生的薛嬸的錢,就讓薛嬸的侄子,薛五,過來頂差事,按照他自己的說法,是希望薛五那個可怕的長相能夠嚇到廖詠梅,讓她不敢再那麼囂張。」
後面的事情舒心他們也差不多都知道了,薛五並非姓薛,而是監獄大火的時候,火中逃亡出來的田武良。
他趁着宋臨心煩意亂出去抽煙的時候,藥翻了房間裏剩下的三個人,挾持他們。
「那為什麼廖詠梅自己包裏帶的水壺會有大量瀉藥啊?也是田武良放的嗎?」
「是...」
不等黎文琛開口,宋臨低着頭面色鐵青。
「是她自己放的...」
他開着黃色出租車去接大哥大嫂的時候,就看到大嫂在往自己水壺裏倒什麼東西,他以為是酸梅粉或者糖粉一類的東西,就沒在意。
現在想想,坐在飯桌上的水壺,大嫂言語上對秋玉不依不饒,行動上卻幾次給她倒水...
幸好秋玉母親對她家教嚴格,不許她隨意吃喝別人給的東西,所以她從始至終還一口沒喝過。
要不然現在躺在急救室的,就是秋玉了。
舒心被這人的離譜操作驚呆了,忍不住開口道。
「真沒想到,居然是她自己...活該!」
說着又義憤填膺的扯了扯小玉的袖子,
「小玉,你說是不是活該?」
「我...」
小玉性格軟軟的,對人別說髒話了,一句重話都沒有過,低着頭不敢說話,只抬着眼尾去瞧宋臨。
現在舅舅秋岳不在,舒心算是秋玉的長輩,她當然不會放任不管,直接抬起屁股挪到小玉身前,將她的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
「不許看他!」
說着又學着二哥黎文琛平時對手下人說話的樣子,挑眉抬下巴,佯裝冷淡嚴厲道。
「宋臨,你大嫂這麼對小玉,你預備怎麼辦?這樣的情況,我不可能同意讓小玉嫁給你!」
可惜她聲音嬌嬌軟軟,這麼說話也沒多少氣勢,慕建雲看出她的虛張聲勢,輕咳了一聲。
宋臨瞬間就感受到了滿房的威壓,他知道舒心在小玉家人心中分量很重,要是她說不同意,那秋家人也會跟着不同意,嘴角勾勒出一抹苦澀。
「剛才我大哥醒過來的時候,我就和他商量過了,我今年也要麼就分家吧,分家後,我自己作自己的主,以後儘量不要再和大嫂見面...」
這倒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可舒心記得以前慕建雲和她說過,宋臨十二歲的時候父母雙亡,家裏就剩下兄弟兩個相依為命,她挑眉問道。
「那你大哥同意了?」
「沒有。」
宋臨搖了搖頭,其實說到分家,他本人也很痛苦。
這些年來,其實大哥對他一直不錯,後來大嫂進門,雖然有種種毛病,可是看在大哥的份上,他也都忍耐了,這一回,大嫂要傷害他愛的姑娘,他卻是實在忍不下去了。
現在大嫂就出這種餿主意來拿捏小玉,以後要是結婚了,逢年過節見面探親,估計小玉要受的委屈不少。
想到這裏,他又趕忙補充道。
「不過你們放心,等大哥身體稍微好一點,大嫂也從重病監護室出來以後,我會再跟他們說,一定會讓她們同意的。」
舒心嘆了口氣,語氣堅定。
「那這件事沒解決之前,你不許和小玉見面了,也不許你們家人出現在小玉病房前!」
「小表姑...」
小玉軟乎乎的小手趕忙拉住舒心的袖子,舒心的心腸卻是異乎尋常的堅硬,撫了撫小玉的頭髮。
「乖,這件事你要聽小表姑的!」
小姑娘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冷硬的小表姑,怯怯的沒敢說話,舒心嘆了一口氣。
「要麼今天小表姑就不回去了,就在這兒陪着你。」
黎文琛皺了皺眉,妹夫才回來,家裏還有三個寶寶,要她在這裏陪床顯然不合適,只是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合適,請護工的話又不放心。
這時突然門被敲響,他打開門,看到門口黑白波點裙的雍雨菲,眉眼瞬間舒展開來。
「我和雍經理今晚在這兒陪着吧,畢竟也是在我們酒樓出的事,我們負一點責也是應該的。」
雍雨菲手裏提着保溫壺,冷眼看了看黎文琛。
「可以嗎師傅?」
舒心其實也擔心三個寶寶,求助似的看向雍雨菲,師傅上輩子對自己可是像對女兒一樣好,她不自覺的就想依賴師傅了。
「好。」
雍雨菲被這種小鹿一樣濕漉漉又充滿信任的大眼睛盯的有些不自在,點了點頭。
雍文琛嘴角不自覺上揚,又趕忙對着雍雨菲補充道。
「好!反正就一晚!我已經聯繫了小玉的父母,他們坐明天一早的火車過來。」
雍雨菲卻只是點了點頭,一個字沒對她說,只是將手中的保溫壺遞給了舒心。
「定驚湯。」
說完又掃了一眼舒心背後拉聳着肩膀的小玉。
舒心知道她是想讓她們兩個喝,心裏一暖,
「這裏面是豬肝枸杞湯吧?不行的師傅,剛才護士說了,洗完胃二十四小時才能吃東西,而且只能喝白麵湯和牛奶那些,這壺只能便宜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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