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間坐落於丘陵縣最邊角的小木屋內透出點點燭光。
屋內,當真是可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一張用茅草製成的床,外加一張瘸腿的木桌。
李青山盤腿坐在茅草床上,審視着腦海中的長生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那條時而虛無,時而具現的大道,如同一條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巨龍。
除卻能給予李青山無限的壽命之外,長生道同樣給予他一項保命的技能。
【歲月斬!】
以燃燒壽元為代價,斬出一刀!
此項技能最少燃燒五年陽壽,這也意味着以李青山現在的壽元,砍個十刀,就會被抽空壽元而死。
當然,如此大的代價之下,換來的是呈幾何倍暴漲的傷害。
人家氪金打架,他打架倒是氪命!
轟隆!
一道青雷划過夜幕,像是給天空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如注的大雨傾斜而下,大風順着木屋的縫隙鑽了進來。
油燈上微弱的燭光被吹得忽明忽暗,仿佛隨時要熄滅一般。
嘭的一聲!
油燈熄了.
屋外,一道道倉促的身影衝破雨幕,成為了雨夜中的那一抹不和諧
翌日。
【代寫書信】的招牌再次於村口支棱了起來。
大雨過後的丘陵縣略顯一絲清冷。
李青山微笑着招攬着過往的顧客,這些人大多買了早飯就走,很少會有人在他的攤位前逗留
日出日落,李青山直到太陽將要下山之際,也未曾迎來一個客人。
這種情況,尚是五年多來的第一次吳秀沒來,桂花糕也沒吃上
恰逢李青山打算收攤回家,昨日那賣包子的三角眼漢子出現在了他的攤位前,冷笑道:「小子,你可讓老子大出血了!」
看到來人,李青山有些意外,但又轉念便想通了。
丘陵縣地處偏僻,山高皇帝遠的情況下,地方的縣太爺,自然就成了一方土霸王。
無論犯了什麼罪,只要能花得下銀子,自然就能從縣衙里平平安安的走出來。
顯然,這三角眼漢子在懸崖里出了不少血才得以釋放。
李青山沒有理睬這貨的意思,只是收拾着眼前的筆墨紙硯。
見狀,三角眼漢子倒也沒有像昨日一樣動手,他怪笑一聲:「知道你秀姐為何今天沒來嗎?」
「我在縣衙可聽說了,清剿流寇的隊伍回來了,她那捕快丈夫死了」
「你小子的機會來了!」
收拾完了的李青山將裝有筆墨的布袋掛到了肩上,又是提起那張瘸腿木桌,朝着長街盡頭緩緩走去。
三角眼漢子看着對方這般模樣,直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哪種有氣沒處撒的滋味讓他氣得後槽牙都痒痒
行至桂花糕鋪子前,李青山停下了步子。
桂花鋪的大門是緊閉着的,屋檐處不知從何時掛上了兩盞白燈籠。
李青山打量了一陣,繼續邁步朝着街道的盡頭走去。
又是一天過去,李青山目睹了吳秀披麻戴孝,哭喊着送丈夫出殯的場面。
他沒有多言,只是在出殯的隊伍行至他跟前時,默默地起身,低頭
吳秀的丈夫雖在丘陵縣當差,但卻是某個偏僻山村之人。
此番出殯的隊伍往丘陵縣外走,想必也是要送其落葉歸根。
日復一日的過去。
算了算日子,李青山已經有七日未曾做上一筆生意了。
不過好在,他還算是節約,以前存下的銅板倒是夠他吃上一些時日的粗糠。
「窮書生!」
「你都好久沒開張了吧?」
「俏寡婦一走,你這生意可不好做了啊!」
三角眼漢子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他又出攤了為了噁心李青山,他特地把攤位擺放在了他身旁不遠處。
這斯還是賣包子,進了一趟縣衙,其氣焰又是囂張了幾分。
見李青山還是沉得住氣,那三角眼漢子走到了其書信攤前,丟下兩個銅板,冷笑道:「幫我寫封情信,要露骨點的,最好是俏寡婦一看就能落水的那種。」
下一秒,一道冷冽的聲音自三角眼漢子背後傳來:「粗鄙之人,滾遠點,別髒了先生的書信攤!」
吳秀回來了!
其相較於數日前消瘦了不少,整個人也是憔悴無比。
「喲!秀妹妹你可回來了,哥哥還想着寫封情信給你好討你做個娘子呢!」三角眼漢子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着吳秀。
看那架勢,恨不得當場「吃了」吳秀」!
在以前,礙於吳秀丈夫捕快的身份,三角眼漢子可是斷然不敢說這話。
不過現在情況可就不一樣了。
「你若是再敢胡言,我就去縣衙告你!」
「我就不信,我男人剛犧牲,縣太爺就能讓你欺負到遺孀頭上!」吳秀一改往常的溫婉,整個人看上去像是一頭受了傷的母獅子。
而她這話,確實讓三角眼漢子害怕了!
他可沒錢再從縣衙內走出來了
「青山,隨我回家一趟,家中還有幾袋白面,你拿去吃。」吳秀招了招手道。
李青山皺了皺眉:「這不合適,白面你還是自己」
「姐要走了,不吃也浪費了,你就隨我來吧。」
要走?
李青山沒有說話,拾到了一下書信攤,把吃飯的傢伙帶上,便跟上了吳秀。
一路上,二人一前一後的走着。
路過的行人無一不是對着他們指指點點。
剛死了男人就等不及了!
浸豬籠!
下賤
一句句污言穢語時不時的順着風鑽進二人的耳朵內。
「心中清正,何慮他人詭言。」吳秀低聲呢喃了一句,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亦像是說給李青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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