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修仙者 第三章 洛族的記憶

    碎骨承受着身體之上沉重的壓力，龐大的力道幾乎要將他的腦袋壓入脖子之中，骨骼擠出身體，把所有的內臟一併擊碎。當他以為自己要死掉的時候，頓時的空虛感和身體微微懸浮的卸力讓他尿了褲子。

    「第一次上太空不習慣吧。」一旁負責調試設備的女子注意到碎骨臉上表情的變化，「沒事，太空服裏面有導尿管，到時候去了後記得把尿液放到循環機裏面，每天都要喝的。」

    「不習慣。」碎骨閉着眼，將這種羞恥感迅速轉化成了些許的憤怒和不甘，這樣的調試讓他的情緒迅速平復了下來。通過厚厚的窗戶，俯瞰着這顆藍色星球上刺眼的綠色斑點。

    「冰始覺，居然是冰始覺。」碎骨的手指被固定在航天服中，回想起之前居然會把冰始覺認作白冰，回想之前這樣一個強大的人居然曾經在自己的手中逃了過去，回想自己明明有機會把對方給殺掉，卻因為實力的不濟沒有做到。

    「你似乎心情不太好。」女子將一切正常的信號傳輸過去後，轉頭看向了碎骨，「而且有憤怒的情緒在。」

    「我在想為什麼沒有殺掉冰始覺。」碎骨說道，看着那似乎在蔓延似乎又在縮小的綠色斑點，「這樣獲得榮耀的就是我了，而不是冰始覺。」

    「榮耀有那麼重要麼？」女子仿佛被碎骨的話語逗笑了。

    「是的。」碎骨看向女子，「吳隊長，生死並不重要。生的時候什麼都沒有，死的時候也什麼都沒有。所以最重要的是活着的時候能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不錯的想法，繼續。」吳隊長微微點頭，示意碎骨繼續說下去。

    「我覺得人其實沒有自私和高尚這兩種區分，只不過是追求利益的長短區分。」碎骨說道，「利益在當下的，其實就是自私。利益在未來的，就成為了高尚。」碎骨說道，「比如這一次我們星空派的逃亡。大家一起死，其實就是自私，而如果不死人，走遠一點，就成為了高尚。而這些衡量標準就是到底存活多少人，到底留下多少東西。」

    「而你似乎不在乎這個？」

    「我不在乎，我在乎我自己怎麼樣？」碎骨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如果別人都死了，只剩下我，那是最好的。如果我能夠做出什麼事情，像冰始覺這樣的事情，我也就滿足了。」

    「就是你對於事情好壞沒有區分，只要事情足夠大就可以了麼？」吳隊長點着頭。

    「是的，所以其實我在想，如果有什麼辦法能夠帶着全地球的人一起死，那該多有趣。」碎骨看着那顆星球，「反正我對於地球沒什麼好印象。小時候就是殺掉的人越多，獎勵就越多。但是殺人其實也很無聊，折磨人也很無聊。我一直希望有什麼與眾不同的事情。」

    「如果你真的那麼希望的話。」吳隊長微微轉過身，胸口的名牌在太陽即將落下的光芒中閃爍着，「我曾經在沿江城的地下研究所工作，專門研究外星人的。」

    「意思是？」碎骨瞥見了名牌上的三個字。

    吳月霞。

    「有個讓你心愿滿足的機會。」吳月霞露出了和碎骨一樣的笑容。

    ————

    「不對勁，那種渾身發冷的感覺又出現了。」冰始覺打了個寒顫，他的神念此時迅速地覆蓋這個四維碎片的一部分，但還是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的危險，只有源源不斷渾厚能量順着呼吸進入身體，亦或者是皮膚表面都在吸納空氣中游離的能量。

    「這一個月來已經有很多火箭離開地球了。」冰始覺剛剛擴散到地球三維投影的神念就「看」到一艘飛船從逐漸展開到離開自己的視野，「地球上的狀況也沒有什麼戰爭級別的爆炸，動亂。」

    在四維的碎片之中，冰始覺也基本上學習會了怎麼觀看地球的情況。也基本了解了這個空間的情況。也明白這樣的一個碎片是有大小限制的，但是他可不敢隨便亂走。因為在這個有四個空間維度的世界之中，他可能鑽出去後就被死死地卡在地核里，這還算好。因為這個四維空間目前超出了他的知識理解水平，所以也有可能直接在太空之中。

    現在的他，可沒有能在太空中飛行的水平和能力。

    冰始覺查看着自己體內穴位開啟的情況，大部分穴位都已經填充滿了能量，就差零零碎碎的一百多個全部充盈後，他估計自己的神念也就增長到能夠完全包裹此處九分之一的空間了。

    「繼續，也順便消化一下這個洛族人迄今為止的歷史和對於宇宙的了解情況。」冰始覺閉上眼睛，在識海空間內繼續雕琢有關於沿江城的所有，不過這一次也順帶將洛族人的一些建築，一些飛船也描繪了出來。在這樣的塑造之中，有關洛族人的記憶和知識也緩緩地流淌在他的大腦之中。

    洛族人墜毀後，原本計劃是打算利用人類的身體作為培養皿，吸取人類的血肉讓他們的身體得以恢復。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人類居然能夠適應洛族人的寄生，但也有那麼一部分人無法適應，最後就成為了一灘嶄新的血肉。

    如果在他們母星上，那麼還能對人類進行研究。可是墜落在地球，他們動用四維碎片檢查地球全部的情況已經耗費了足夠能量，發現冰始覺這個空白區域後，洛族人推測，或許在地球上有個人的基因能夠完全和他們融合，這樣一來，他們能夠暫時在地球生活下來，而不是慢慢等待死亡。

    因為隨着時代的發展，洛族人現在的身體變得非常的巨大，而且分裂能力和融合能力不如之前迅速。

    如果侵入某種生物的dna，從中選取自己想要的。這樣一件事情可能得花費幾十代，幾百代洛族人才能完成。

    而如今，墜落的他們根本沒有時間，也根本沒有能源來完成這一件事情。只能寄託與之前那個掃描的空白區域，那個冰始覺。試圖從他的基因中得到一點什麼，或者是全族人寄生到他的身上。

    這也是唯一的方法。

    經過探查，地球的科技水平居然連1級宇宙文明都沒有到達。這更加讓洛族人絕望，這意味着即便他們將全部的地球資源都吞噬掉，即便把所有地球生物都寄生掉，他們也沒有辦法離開這個恆星系，根本沒辦法回到自己的母星。

    他們可能就在這裏死去。

    所以，他們動用了大部分資源，將地球的訊號傳遞了出去。接下來的日子裏，便恢復了原本的模樣，附着在地球上所有的植物，動物，生命，無機物身上，汲取能量，希望能夠得到些許的動力。

    但科技和文明的差距是短短的時間無法彌補的，他們只能用計算機最後的一點性能估計，如果之前的探測設備傳遞而來的能量真空沒有問題，而且消失的這些只要有60%-70%能夠成為冰始覺的能量，那麼他們就能等到23年之後，把冰始覺作為能量裝置的一個部件，用他來汲取地球上全部殘存的能量，同時找到那些機械族殘存的機械人。

    這個時間不能太早，如果把現在3歲的冰始覺放到沒有能量保護罩的地方，那麼他很快就會吸納周圍的能量，超出控制，他們還沒辦法直接前去把他帶走。

    要是再讓他成長一段時間，估計整個飛船都會直接成為他能量的一部分。

    但如果太晚，那麼根據對於地球人的體質分析，他的身體會開始衰弱，可能無法達到能量吸收和轉換率。

    所以，25到26歲是最好的時間。

    抓捕到冰始覺後，就是要修好他們的發動機，這樣飛船就能帶着他們靠近太陽，同時開啟引力干涉裝置，這樣一來就能夠最快程度上去補充修復飛船所需的能源，接着，他們會在太陽周圍建造簡單的裝置，利用水星，金星，地球，火星，以及宇宙中自然游離的元素進行繁殖。

    當這一切都順利時，他們就能夠不用擔心能源匱乏，只需要慢慢地將整個恆星系吞沒，這樣以來他們也就可以飛往附近的星空之門，從那邊獲取補給，隨後就可以回到母星了。

    不過這一切計劃的核心，就是要找到冰始覺，並且他成長到能夠成為自動吸附能量的電池。

    「但這個計劃被我打斷了。」冰始覺還記得一個月前突然間出現在自己大腦深處的那些洛族人，這就是他們用了殘存的能量，將四維空間觸碰到了自己的大腦，希望用這樣的方式操控自己的身體。

    而之前不那麼做的理由很簡單，四維空間想要移動所需要耗費的能量真的太大了，原本是飛船供能，現在飛船都亂七八糟了，根本不可能從小控制冰始覺。只能用四維空間裏的監察儀器聯繫野餐區的人，聯繫城市的人，進行交涉。

    他們對於核彈的擔心倒不是很大，全族人已經進入了四維空間躲藏，任憑地球炸裂他們都安然無恙，可這樣一來，飛船倒是還在海洋上，那些引擎也是，所以他們還是不希望直接面對核彈的攻擊。

    「某些程度上，我還救了地球和太陽系。」冰始覺無奈地過完了之前洛族人的記憶，而除此之外，這些日子他最喜歡用於消磨時間的，還是關於宇宙文明的一些相關知識。

    可惜的是，這些知識都比較破碎，加上現如今的洛族離開他們的故鄉太遠，所以儲藏宇宙文明的記憶都放到了他們的飛船內，他們自己身體裏則是一些重要的維生和思考的細胞組織在。

    不過這些碎片也足夠冰始覺驚嘆好一陣子。比如宇宙中目前登記在榜單上的文明數量。目前來說1級文明有3000多個，2級文明有1000多個，而3級文明，則是有600多個。

    至於更高級別的文明，他們有屬於自己的清單，洛族作為剛剛從母星出來，和機械族不斷戰鬥當中，所以還沒有達到更高的文明等級。

    饒是如此，冰始覺也徹底被文明之間的龐大差距所折服，就像自己所熟悉的這個銀河系，裏面居然有幾個文明在互相搶奪資源，而若是再擴張到所在的星系之外，那麼戰爭激烈的程度遠超想像。

    不過，宇宙也不是只有戰爭。洛族和機械族的戰鬥純屬意外，一者作為機械族，常規的建交無法讓他們得到最快的進化。只有戰爭，巨大的變數，以及資源的大量使用才會得到進化。而洛族則是撞到槍口上，不得不進化到了3級文明的範疇，也算是天選之子。只要消滅了機械族，他們就能夠在銀河中慢慢繁衍生息了。

    然後，洛族和機械族對於更高級別的文明也有猜測。他們在銀河系各地戰爭的時候發現了星空之門，這些星空之門的技術也大概是3-4級文明的水平。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和資源也可以建造。但戰爭了那麼多年下來，銀河系似乎就只有他們兩個3級文明，其他都是沒落的3級文明，已經逐漸到了2級文明，或者慢慢衰弱到1級文明的地步。

    這一切的核心問題，就是來自於資源的不足。

    但到底怎麼解決，他們目前也沒有答案。只能不斷探索銀河系之中那些破舊的星門，努力修復路線，試圖找到前往不同星系的辦法。

    不過在此之前，得先解決掉對方再說。

    因為對機械族而言，他們需要吃掉整個銀河系的資源才能夠完成他們所需的「進化」。而對於洛族來說，這個吞噬掉一切的機械族和他們所需的正好一樣，所以他們必須解決掉機械族，這樣他們就能進行解析。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合作，但是洛族的合作是吞噬對方的基因，機械族的合作是把對方轉化為計算的能源，這兩者就是油和火，融合起來只會造成更大的災難。

    當然在漫長的歷史之中，也有一些開明之士想要進行合作。也在幾百年的歷史之中創造了不錯的奇蹟。在合作之中，他們發現核心的矛盾來自於能源的需求和對待建築物的態度。機械族是改造一切，將合適的星球改造為資源星球，亦或者將恆星作為能源。但洛族卻是要從根本層面進行分析和吞噬。

    這樣的合作在初期非常順利，機械組負責採集各大星球的信息，洛族負責吞噬。兩個3級文明的合作幾乎讓他們輕鬆地橫掃銀河系，沒有任何的對手。但是當他們的征程愈發順利時，隱患也悄悄地埋伏而下。

    那就是資源。

    資源，資源，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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