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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柳燕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就有些後悔了。
陳言根本沒學過中醫,只是把脈就判斷病人中毒,實在有點天方夜譚,她擔心的是,陳言被叫回來後,只是被更狠的羞辱一頓。
而此刻。
陳言剛剛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重重躺在一米二寬的破板床上,圓睜的眼睛泛起紅潤,生活自古不容易,但老天給他的這份試卷真是太難了。
「對了,那些信息,到底是不是幻覺?」
他捏住胸前的玉佩,猛的坐了起來。
之前,就是玉佩突然發燙,腦子裏才有無數信息冒出來,這玉佩是他從小戴着,聽孤兒院的院長奶奶說,它很可能跟自己的身世有關,但是,二十多年了,也沒見誰來找過他……沒想到,今天發生這麼離奇的事。
他脫掉衣服,找來一面小超市賣三塊錢的梳妝鏡,對着胸口一照,發現有一個紅印,摸上去還有點刺痛,說明,剛才並非幻覺。
「那麼,難道我真的會中醫了?」
「還有……占卜?不做醫生,能做算命先生嗎?」
陳言表情古怪。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正是顧自航打來的。
「狗東西,誰理你?」
陳言不想接電話,但姓顧的接二連三的打,他索性關了手機。他不知道的是,顧自航現在滿頭大汗,手都在發抖,因為林語晨限定他半小時內,要把陳言找來,他怕一個不好,自己也要捲鋪蓋滾蛋。
陳言找來三根筷子,試着為自己占卜。
「啪!」
筷子散落桌上,兩橫一豎。
他扳着手指,算了半天,得出結果是——
今天是一生中最大的幸運日。
「狗屎!」
「老子今天失戀又失業,頭上綠帽高高戴,這也叫幸運日?那老子還有盼頭嗎,直接自殺得了!」
他丟掉筷子,覺得腦子裏多出來的信息果然不靠譜,多半是自己被打傷頭,得了妄想症。
沒多久,房門被敲響。
居然是趙永剛和柳燕找上門來。
趙永剛腳沒進門就開口道:「陳言,快點去醫院。」
陳言道:「我都被顧自航開除了,還去醫院幹什麼?」
趙永剛道:「你的機會來了,只要把握得好,也許還有機會留在醫院。」
然後,他就把醫院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言有點發呆,沒想到差點撞死自己的女人,來頭這麼大,竟是財閥之女,更是江州醫院大股東。
柳燕道:「陳言,這個機會你一定要把握住,你說她中毒什麼的,到時候找個藉口圓過去,但是,就憑那個王紅鸞差點撞了你,又是你把她救出車禍現場,她就欠了你老大一個人情,只要你別衝撞了她,肯定能留下來。」
重新來到醫院。
看到急如熱鍋上螞蟻的顧自航,還有滿頭冒汗的正副院長,陳言才真正體會到病床上那個女人的恐怖來歷,而看起來也就二十幾歲的林語晨,顯然成了這裏最大的話事人。
見到陳言,林語晨開門見山:「你說我們總裁是中毒?你以什麼作為判斷?」
顧自航開口:「林秘書,這小子真的只是一個實習生,純粹瞎說八道。」
林語晨看一眼顧自航,冷若冰霜:「我在問他,不是問你,是他救出二小姐,不是你。」
顧自航心頭髮抖,但又怕陳言說錯話,就道:「陳言,站你面前的,是上京王家的林秘書,是我們醫院的大領導,二小姐身份更是尊貴,你若是瞎說八道,不懂裝懂,有你好果子吃。」
陳言看了眼林語晨,擺手道:「我是個小人物,膽子還小,我怕被人報復,所以我還是不說了,反正我剛才已經被開除了,再見!」
他說完轉身就走。
然後,林語晨就發飆了,抬手又抽了顧自航一個巴掌,怒道:「誰讓你說話了?給我閉嘴!」
緊接着,親自拉住了陳言。
陳言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剛才就是故意那麼說,把顧自航架起來烤,沒想到林語晨這麼火爆,直接抽他耳光,真是……爽啊!
「陳醫生,紅鸞一直昏迷不醒,你如果知道點什麼,還請如實相告,必有厚報!」林語晨對陳言的態度,跟對顧自航完全不同。
陳言摸了摸鼻子,道:「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據我判斷,她可能是中了一種叫鵝冠花的毒。」
在場醫生面面相覷,沒人聽過「鵝冠花」這個名字。
醫院院長問道:「你是怎麼判斷的?」
陳言道:「我給她把過脈。」
顧自航立馬又跳出來了:「把脈?你是在搞笑吧,你陳言什麼時候會把脈了?你恐怕連中醫的書都沒看過一本吧?把脈能看出她中毒,你是神仙?秦主任就在這裏,你可以問問,他能不能看出來?」
原來,中醫科的秦老也被請來了。
大家朝秦老看過去,沒想到,秦老忽然一拍大腿,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
院長問:「秦老,你想起來什麼?」
秦老道:「我終於想起來,以前曾經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的『鵝冠花』的介紹,這是一種生長在沙漠中的毒花,能麻痹人的腦神經,致人昏迷,而且時間一長,有生命危險……跟二小姐的症狀,非常相似。」
林語晨當即問:「那要怎麼解?」
秦老搖頭:「我也只是聽說,但是,很遺憾,我對這種毒,很陌生。」
院長馬上問顧自航:「顧主任,你是急診科主任,解毒是你的強項,現在方向都明確了,還知道了毒源,那你應該可以治了吧?」
顧自航滿臉冒汗:「院長,我根本沒聽過鵝冠花這個名字,而且剛才做過血液檢查,指標一切正常,咱們不能憑着陳言這小子的一面之詞,就說二小姐是中毒啊!」
院長怒道:「那她為什麼還沒醒?」
顧自航道:「可能……可能等會就自然醒了。」
林語晨厲聲道:「如果醒不過來呢?如果延誤了病情,你能負責嗎?」
「我,我……這怎麼能讓我負責呢?」顧自航立即慫了,「或者,馬上轉院啊,轉去上京。」
秦老道:「來不及了,如果真是鵝冠花的毒,根據古書記載,毒發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後,就藥石無靈了。」
林語晨急的跺腳:「那怎麼辦?你們倒是給我想出個辦法。」
這時,陳言開口:「你們怎麼不問問我,能不能治?」
林語晨眼睛一瞥:「你能治?」
陳言點頭:「我可以試試。」
林語晨眉頭輕鎖,主要是聽說陳言是個實習醫生,還這麼年輕;而她剛才堅持讓陳言出來說明事由,是她以為陳言在救王紅鸞的時候,見到了什麼,但讓他治病,顯然不放心。
醫院的人也不放心。
特別是顧自航,就差要把陳言轟出去了。
林語晨忽然伸出手,對陳言道:「你剛才說通過把脈看出紅鸞中毒,那你現在給我把個脈,給我看看,我的身體情況。」
這是在考驗陳言了。
旁邊的柳燕和趙永剛都為他捏了一把汗。
陳言抓過林語晨的手腕,入手滑膩如酥,柔弱無骨。
林語晨微微皺了皺眉,但沒動。
十幾秒後,陳言放開林語晨。
「怎麼樣,看得出來嗎?」林語晨問道。
「看出來了,你來大姨媽了。」
「噗——」
趙永剛很不厚道的笑出聲來。
林語晨也萬般惱火,感覺很丟臉,但她大姨媽確實來了。
她咬着牙,冷聲道:「除了這個,還有嗎?」
陳言猶豫了一下,道:「你有痔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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