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螢火 第291章 你無法為我定罪（上）

    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右腿股骨頭壞死，心肝脾肺腎因為中毒的緣故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此時的趙陽早已經沒有了當初意氣風發的樣子，他虛弱地躺在病床上，目光所及，皆是無望。

    魏萊隔着門上的小窗戶看他，待他有所動作後推門而入。

    四目相對，兩人皆穿着病號服。

    「魏萊？」趙陽掙扎着坐起：「你沒事吧？兒子呢？兒子有沒有事兒？」

    「趙陽，後悔嗎？」魏萊沒有回答，而是坐在了趙陽跟前用手輕輕撫了下他的臉：「短短數月，物是人非，你後悔你當初的選擇嗎？」

    「後悔有用嗎？」趙陽苦笑着低下頭：「如果重來一次，我或許還會做同樣的選擇！」

    「重來一次，你依舊會為了朱利利拋妻棄子？」魏萊眸光漸冷。

    「我說了，我們的事情與朱利利無關，我喜歡她是我的事情。同時，我也知道她是什麼人，知道跟她之間不會有任何結果。魏萊，你相信嗎？就算她沒有死，就算沒有後來發生的這些事情，我跟她也走不了多遠。」

    「你還是選擇了她！即便她是那樣的不堪！」

    「我不是選擇了她，我只是不想再過從前的生活。」趙陽抬頭看着魏萊：「我只是不想再跟你一起生活！你很好，可那樣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魏萊，我心裏沒有你！我不愛你，沒有辦法站在你的角度去為你考慮任何事情，我不是一個好丈夫，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你。離婚於你而言並不是一件壞事！」

    魏萊笑了，抬頭看着天花板，眼睛澀澀地。

    「十幾歲的時候你告訴我你心裏沒我，我會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走。二十幾歲的時候，你說你不愛我，雖然會傷心，可我依舊會選擇止步。趙陽，哪怕是在我生小寶之前，你跟我說你想要離婚，我照樣會放你自由。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我有了小寶之後再用這種方式傷害我，拋棄我，離開我。」

    「一個孩子，兩個孩子又有什麼區別？房子給你了，孩子的撫養權也給你了，你還想我怎麼樣？我三十多了，我淨身出戶，我一無所有。魏萊，做人不可以貪心的。沒有誰一定要跟誰過一輩子，也沒有那條法律規定了是不能離婚的，你只是離婚，不是別的什麼。重新開始不就行了？」

    「你說得好簡單啊！」魏萊抹了下眼角：「房子是給我了，可貸款也給我了。是，我要了房子我就應該還房貸，可趙陽，你跟朱利利鬼混到一起的時候，小寶多大？你跟我離婚的時候小寶有多大？你告訴我，我要怎麼一邊帶着孩子一邊工作？」

    「那是你的事情，你可以找你父母幫忙。」趙陽避開魏萊的眼神：「你也可以把房子給賣了！」

    「我的事情？若不是你婚內出軌，若不是你中途生變，我又怎麼會面對這樣的問題。把房子賣了我跟孩子們住在哪兒？孩子們的戶口怎麼辦？學籍怎麼辦你想過嗎？」

    「你可以再買個便宜的二手房，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你查過二手房的價格嗎？你以為那套房子賣了之後能有多少錢？」

    「實在不行，你把孩子給我。」趙陽氣惱道：「不讓你養了不行嗎？」

    「說氣話誰不會啊？我把孩子給你你怎麼樣？你上班能帶得了孩子嗎？你父母能照顧孩子嗎？」

    「只要你把孩子給我，那就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讓我眼睜睜地看着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撫養大的孩子被你們折騰嗎？」

    「魏萊，你總是這樣！」趙陽無奈道：「這不行，那不行，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能那麼霸道，不能讓所有人都按照你的想法去生活。」

    「是我霸道，還是你不想面對問題，處理問題。」魏萊反問道：「作為一個男人，在出軌之前是不是應該把出軌的後果想清楚？作為一個父親，是不是應該在離婚後把孩子們的歸宿想清楚？小寶是你我共同生育的，不能因為你出軌了，你想離婚了，就把他甩給我！離婚可以，跟朱利利生活也可以，最起碼的，在你做出那個最終的決定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把我跟孩子們的生活安排好。最起碼的，你應該在孩子還小的時候，我沒有辦法出去工作的時候給我們留一筆可以周轉的錢吧。」

    「我沒錢，不是我不想給，而是我沒有。」

    「趙陽，跟她在一起沒多久你就決定跟我離婚了吧？那時候我還在孕晚期，小寶也還沒有出生，作為一個二胎父親，你很清楚的知道，在孩子兩周歲之前，我幾乎不能工作。」魏萊的情緒很穩定，聲線也很冷：「你每個月工資一萬二，拿出五千來不算過分嗎？就算沒有五千，三千總可以吧？從出軌到決定離婚，到跟我攤牌，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三萬塊總能攢到吧？假如在你向我提出離婚的時候，把這三萬塊拿出來，我都不至於那麼恨你。最起碼的，你給我，給孩子們留了活路。」

    「我沒想那麼多，你也知道我花銷比較大。」

    「是，我知道，所以這些年我沒有伸手問你要過一分錢。」魏萊閉眼：「過分的相信你，慫恿你，是我在跟你的那段婚姻中犯的最大的錯。」

    「都過去了，還說這些做什麼？」趙陽扭過頭去。

    「還記得咱們最後一次談離婚時的情形嗎？」魏萊起身，走到窗戶那邊看着窗外：「我要五萬塊作為我們十年婚姻，十幾年感情的補償。沒有現金，打借條，分期支付也行。你連考慮都沒有就讓我帶着孩子去死。十五年，從戀愛到結婚，從只有幾平米大的，連個燈都沒有，只能在地上打地鋪的地下室到買車買房，我整整陪伴了你十五年。這十五年裏，我做到了從一而終，不離不棄，你呢？連五萬塊的補償都不願意給我，哪怕是口頭上的！」

    「我沒錢，我要有錢，我肯定會給你。」

    「不是錢的問題，是態度的問題。五萬塊，要不了你的命，他只是你半年的工資而已，況且我還允許你打借條，允許你分期支付。趙陽，我嫁給你的時候什麼都沒要，什麼都沒有，就連房子，也是我娘家出了一半的首付，可在你眼裏，我跟兩個孩子，不值你半年的工資。當你把朱利利護在身後，厲聲讓我帶着孩子去死的時候，我就想，該死的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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