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雨舉目看去,應道:「童兒何事?」他甚為不然,面色不動,只將那胸有成竹的信心顯露。{szcn}
那童子顫顫地走進了這金碧輝煌的大廳,躬身道:「秉師父,那伊舟已經求見多時,我見師父宴請貴賓,故而未曾傳稟。但他久久不肯退去,又來苦苦相求,說是有大事要通稟。」
這童子言語謹慎,似乎玄雨那慈眉善目的臉龐並不像他人認為的那般和善。
玄雨見他怯怯然然,微微動怒,道:「伊舟到底有何事?便是天大的事,塌下來也由不得他出面。讓他給我滾進來,若是給不出個理由,我定不饒他!」
童子渾身發顫,他最為清楚玄雨的秉性,故而已在推脫。只是執拗不過伊舟的一再懇求,這才壯了膽子,前來一試。他慌忙退下,只到了伊舟跟前。
那一身怯意,自然化為滿腔怒火。童子眉頭一掀,指着伊舟的鼻子道:「你這不知輕重的賊子,我讓你滾,你卻是如癩皮狗一樣攆都攆不走,真正是個一輩子孬種的命!」
伊舟原本好言相求,更是允諾了諸多的好處,這才說服了這看門童子代為傳話。他正等着好消息,卻是不料這童子一見面就是劈頭蓋臉一陣毒罵,顯是受了玄雨的責罰,把這一肚子的怨氣發到了自家身上。
伊舟自然是不敢與他頂嘴,被罵了也只好唯唯諾諾,陪着笑臉道:「仙童莫要動怒,都怪小人不知好歹,這就給您賠不是了。」
那童子聽罷,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只將伊舟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個遍。伊舟聽着,心中憤怒難耐,卻是無可奈何,只好將雙拳捏緊了。
童子罵了一陣,怒火漸漸平息,終於是安靜了下來。伊舟見狀,忙躬身道:「小人這就告退,這次多多依仗仙童了。」
他起身就要離開,卻聽那童子喝道:「哪裏去?」
伊舟一愣,忙轉身,也不敢去看那童子的面色,只將身軀俯倒在地,現出了一幅怯意。然而伊舟表面如此,心底卻是怒意橫飛,恨不得一劍劈殺了眼前這個狗眼看人低的童子。
那童子見伊舟倒是頗為老實,尖聲道:「你允我的那些東西可一樣也不能少了。」
伊舟那個恨呀,他本為了求見玄雨,故而才不惜代價。但連玄雨面都沒有見到,這童子卻是臉皮夠厚,還惦記着自家的好處。伊舟心中憤懣,但在九霄天諸位天神把持下,他原本的計謀早就脫離了自家的掌控,哪裏還由得了他。
伊舟苦心孤詣,隱忍了數十年,終於要將自家的野心達成。可是,突然間九霄天天神降臨,頓時使他這個幕後的主使成了一個跟班,亦或是一枚棋子。他也不抬頭看那童子,只怕那森冷的面孔,少不了的臉色要給自家看。他應道:「那是自然,小人回去後就差人給仙童送來。」
那童子滿意地「嗯」了聲,這才說道:「你些就去覲見玄雨大人吧,不要讓大人等着你!」
伊舟心中一喜,卻是不表露出來,忙道:「玄雨先生要見我?」他謹慎地問道,似乎有那麼些難以適從。
童子冷哼一聲道:「怎麼?你不是求着見玄雨大人嗎,莫非不想見了?這可由不得你!」
伊舟忙道:「我這就去!有勞仙童!」
那童子詭異一笑道:「不過,你最好有些準備,否則激怒了玄雨大人,可是要掉腦袋的。」
伊舟一聽,渾身也不禁哆嗦。之前羅剎雷王雖是威嚴無比,但總算是個通情理之人。可後來的玄雨,表面上是和和氣氣,但稍微觸碰了他的逆鱗,便要落個比死還要慘的境地。
伊舟也不遲疑,立起身來,緩緩朝着那宴客廳走去。
他輕蹙眉頭,將自家要說的話仔細地掂量。只是越思量,心中的把握就越發的少,直叫他冷汗溢出,將衣襟微微打濕。
也不知這一段路走了多久,終是鼓足了勇氣,率然走進了那扇大門。齊刷刷的目光射來,使他頗為不自在。
「諸位天神大人!」伊舟俯身道。
「伊舟,這麼急着見我,到底有什麼急事?」玄雨不動聲色,但那隱隱的不滿之意已是昭顯無餘。
「玄雨大人!」伊舟緩緩抬頭,卻是沒有看向玄雨,道:「噬靈族出了大的變故,小人難以把持大局,故而才斗膽打擾大人的宴席。」
「大事?」玄雨甚為不屑,心中念道,這不周山能有什麼大事,還不都是雞毛蒜皮的瑣事。他看向伊舟,目光一冷,道:「什麼大事?連你也這般為難了。」
伊舟已是背脊發毛,一身冷汗早就將衣衫濕透。他稍稍定了定神,道:「稟玄雨大人,噬靈族邊界已經結集了眾多部族的兵馬,想必是要攻入噬靈族。他們人多勢眾,並且其中不乏高手。小人調令暗蜃前往狙擊,但已然失敗。只怕」
「只怕?」玄雨冷冷說道:「只怕什麼?怕噬靈族被那些烏合之眾攻破?」
伊舟忙應道:「小人妄語了。有諸位天神大人在,量他們也不敢造次。只是」
「莫要吞吞吐吐!」玄雨已然受不了他的畏畏縮縮,厲聲喝道。
伊舟渾身一顫,道:「只是,他們此次絕不是簡簡單單地攻來,倒像是有人暗中主使。」
玄雨不禁冷笑一陣,他看向席上眾人,道:「暗中主使!不周山能夠由此能耐的人,都已然在這酒桌上了,還有什麼人能有這等資格?」
眾人聽了,亦是微微搖頭。那些天神對不周山本就十分不屑,聽玄雨這般說道,自然一一附和。而刺鬘、樂炙、牛銅這三人亦是不輸於九霄天的天神,故而對於不周山也並未放在心中。只剩下秦淵這一行人頗為疑惑。
乾元沉睡千年,自是一無所知。他茫然地看向血梨道人,但血梨道人亦是緩緩搖頭。他自詡修行千年,在未曾遇到秦淵之前,只當自家定是不周山第一人。而現在除了秦淵,他真是想不到還有什麼人可以掀起如此的大浪來。虢竹、曲逸、綰玉,在不周山算得上是後輩,對於不周山的認識比起血梨道人來還真是差了不少,自然難以猜測出那暗中主使之人。靈兒微微沉吟,她看向秦淵,像是意識到什麼,卻是默默不言。
秦淵與她心有靈犀,也猜想到那人莫非就是月夜。自出冥域後,月夜一去不回,難道此刻是他結集了諸部落的兵馬,攻向噬靈族。
秦淵暗自思索,卻聽玄雨道:「掀不起大浪的泥鰍!」
伊舟牙關要緊,他自家已是吃了苦頭,這才來此求救。但在玄雨眼中,那只不過是渺小到不至於令他注目的小事。伊舟嘆息一聲,眼下只怕一頓責罰是免不了了。
卻見玄雨面色一改,再次變作了那和藹可親的模樣,道:「不過來得也好。」
眾人一愣,不知他言下之意是什麼,但總能察覺出些許的詭異來。
玄雨也不遮遮掩掩,只對着秦淵道:「既然你們選擇幫我,我也來試下諸位的誠心。那些來犯的烏合之眾,我也不求他們歸降了,只要你們將那些人擊退,我便十分的滿意。」
秦淵一窒,他平靜地看向玄雨,應道:「自然,這點手段也是有的。請玄雨大人放心。」
玄雨猛地一拍桌子,笑道:「痛,來,再飲這杯!」
他舉起杯盞,詭異而又狡詐地笑着,只將那杯「惜憾」飲下肚囊道:「刺鬘你且隨秦兄弟一行人去,也好替他們助助威勢。」
刺鬘忙立身,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他那慘白的臉龐現出一絲冷意,只靜靜地看着秦淵,似乎將一舉一動都盡收眼中。
秦淵嘆了一聲,笑道:「有刺鬘兄的鼎力相助,想必定會勢如破竹!」
刺鬘也不與他客氣,只輕輕哼了一聲。
卻見樂炙站了起來,道:「我與牛銅也去助戰!」
玄雨那和氣的臉龐一收,卻是瞬間恢復,笑道:「這自然是好,我等天神此刻還出不來血色岩,便要依仗你們了。」
他語氣平和,但那一股怒意卻是人人皆知。樂炙卻是絲毫也不在意,只拱手笑道:「多謝玄雨先生的成全!」
秦淵見樂炙也隨自家同去,不管後果如何,但自家的把握又多了一分。他朝着玄雨微微拱手,道:「看伊舟掌門頗為心急,我這就隨他去,定將那些烏合之眾的氣焰打壓。」
他說罷起身,向着伊舟走去。待到了伊舟面前,他面色一冷,笑道:「伊舟掌門,我們這可又見面了,也算冤家路窄。」
伊舟渾身一個哆嗦,那寒意侵身,絲毫也不遜於面對玄雨時的那種令人窒息的壓抑。他看向秦淵,道:「秦淵,你現在已是玄雨大人的座上賓,還望你大人有大量,盡棄前嫌,一同為玄雨大人出力!」
「好!盡棄前嫌!」秦淵一拍他的肩頭,恨不得即刻就將伊舟擊殺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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