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中,一位青衣劍客腳踏浮雲,虛空而立。{szcn}他雙目炯炯有神,目不轉睛地盯着遠方。而在他手中卻是一柄黃燦燦的利劍,顫鳴不已。
「牛銅,今日我便要手刃仇人,你且助我一臂之力!」青衣劍客輕聲低嚀,仿佛在和自家手中的利劍說話。
卻聽「噌」的一聲,那利劍似乎懂得青衣劍客的心思,竟是發出了一聲吟嘯,迫得周圍氣息四散。
這青衣劍客名叫鯤蠓,書生模樣,卻是一臉煞氣,甚為森冷。只見他輕咬牙關,腳下流光攢動,已是朝着那天際飛馳而去。
撥開團團雲霧,不旋多時已是到了一處仙山福地。這仙山光芒皚皚,祥瑞映天,飛鶴駐足,牧笛悠悠,卻是一處與世無爭之所。
鯤蠓落下身形,將那手中利劍一揮,只朝着山門大呼一聲:「天央老賊,些出來給我授首!」
他運足底氣,這一身暴喝自是傳遍整座仙山,迴蕩四處,仍不平息。
頓時,四野如籟,沒有一絲聲響。仿佛那喝聲嚇退了原本祥和安寧的世界,留下的只是一個虛殼。然而片刻之後,那悠揚的牧笛再次傳來,只引得蟲鳴鳥吟,處處盎然。
鯤蠓卻是越發動怒,他瞪大了雙眼,朝着那山門再次喝道:「天央小兒,你若是再不現身,莫要怪我毀了你這泱泱仙境!」
只見風起雲動,霞光拂來,只落下一頭水牛,水牛背上一位牧童輕捏竹笛,卻是睡眼惺忪道:「你這人好生無禮,家師上次輕饒了你,你卻是不知好歹,嚷嚷着要毀去泱泱仙境,你當你是何人,竟敢如此造次!」
鯤蠓緊緊攥住手中利劍,面色一凝,現出了些許鐵青之色。他面孔猙獰,顯是被這牧童氣敗。
「天央老賊怎麼不出來,難道嚇破膽子,要你這個小小牧童來沖場面!」鯤蠓大喝一聲,似乎不將眼前這牧童放在眼中。
牧童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什麼東西,家師一個手指就能捏死你。我勸你識趣的,離開,否則家師出來了,你想走就沒那麼容易。他老人家可不是每一次都那麼好脾氣!」
鯤蠓大罵一聲,道:「你這狗眼看人低的豎子,百年前我雖是不敵天央,但這百年裏我日夜修行,如今的道行豈是你可知曉的。你些叫他出來與我決鬥,否則我定不讓你好受!」
牧童卻是絲毫不懼,嗔笑道:「百年修行算得上什麼,九霄天哪一個不是自打娘胎就已經在修道了。諸位天神哪一個不是修行萬里的道果,百年,彈指一揮間,不值一提!」
鯤蠓聽罷,冷笑一聲,道「既然他不出來,我就拿你祭劍。」
牧童嘻嘻一笑,全然不把鯤蠓當做一回事。只見他將手中竹笛一晃,便是一縷柔光泛起,只撲向鯤蠓而去。這
鯤蠓見那牧童已是出手,絲毫也不含糊,他忙將利劍一指,迎着那柔光就劈砍過去。他苦修百年,機緣巧合之下覓得這柄名為牛銅的利劍,劍術已是出神入化。只不經意間一揮,已是分化出萬道劍芒,只將那柔光圍住。
鯤蠓意念一動,劍光絞殺,瞬息就要把那團柔光擊散。卻是一陣悠揚的笛聲出來,那團柔光在笛聲之下,瞬息萬變,竟是生出了無窮變化。剎那間,斗轉星移,那柔光之中已是兇險萬分,處處殺機。仿佛一個不小心就要落入那層層幻境中,死無葬身之地之地。
鯤蠓一陣駭然,他本以為自家一劍定可以逼退了那牧童來,哪裏知道這小小牧童出手亦是不簡單。只這麼一招就將自家比將下去,絲毫顏面也不曾留下。
鯤蠓持劍怒砍,將那犀利的劍光四處揮射,但凡他眼中所見,都有數道劍芒撲上,只將那四周景象砍成碎片。可饒是他如此費盡,卻是撼動不了那牧童幻化出來的層層幻境。似乎任憑他揮劍砍殺,也只是徒勞一場。
鯤蠓越發着急,正尋思着該如何遁身時,卻見那柔光一散,他自家已是解脫出來。
他渾身一震,只見那牧童嬉笑道:「如何,我這一隻曲子可聽得入神?」
鯤蠓哪裏受的了這牧童的戲謔,只吼道:「豎子張狂!」他雙目圓赤,恨不得將眼中這位面容可掬的小小牧童吞食下腹。
那牧童也不與鯤蠓計較,只笑道:「你這修為也算得上精進,但與家師卻是天壤之別。你若真想報仇,大可再苦心修行個萬年!」
他這番話也是善意規勸,可鯤蠓惱羞成怒哪裏聽得進去,反倒是越聽越扎耳。他將牛銅飛劍一隱,竟是萌生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那牧童見他陰沉着臉,卻是不語,還當他被自家震喝,已然知曉了進退。他輕喚水牛,只緩緩一動,已是駕着一朵祥雲訕訕離去。
卻在這時,一枚黃色霞黛赫然攔在了牧童身前。那牧童亦是沒有這般的變故,措手不及,被那凌厲無比的劍刃攔腰擊中。
劍芒森冷,沒有一絲猶豫,無數劍氣分化,頓時就將牧童吞噬。牧童忙捏起法決,卻見鯤蠓身軀迫來,那柄牛銅利劍剎那間光芒更盛,只讓牧童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
鯤蠓卻是被怨氣沖暈了頭腦,先前牧童雖是百般刁難,但手下亦是留足了情面。可鯤蠓此刻卻是殺意濃郁,只想將這牧童斬落在自家劍下。
牛銅劍「噌噌」吟嘯,幻化出的劍光更是密不透風。牧童一面御法抵禦,一面想要全身而退,卻是被鯤蠓逼得無處可遁。
牧童面色一沉,只咬牙道:「你這廝竟是如此的厚臉皮!」他原本平靜的心緒也被打破,卻聽一個恢弘的聲音傳來,道:「童兒且退下!」
牧童聽罷,身軀一躬就被一片柔光裹住,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鯤蠓一人發狂般地揮舞着牛銅飛劍。
「鯤蠓,我童兒對你處處禮讓,你怎可痛下殺手!」天央喝道,將自家身形顯露,卻是一身白色長袍,被和風吹得鼓鼓。他面色肅然,顯是對面前這位年輕人甚為失望。
鯤蠓見天央現身,怒吼一聲道:「天央老賊,你終於出現了。納命來!」
天央卻是冷冷地看着他,沒有一點表情,只是寒意乍起,令得鯤蠓渾身發顫。鯤蠓眉頭緊鎖,心中怒火卻是難以澆滅。他手持牛銅,急邁數步,踏着虛空就朝着天央劈去。
天央眼神一定,只將一股巍巍不可忤逆之力灌出,瞬間就把鯤蠓定在了當空。
鯤蠓奮力掙扎,低吼連連,卻是難以撼動得了天央的法力壓制。他瞪大了雙眼,猛然將手中利劍擲出,妄圖擊中天央。可是,在天央的法力區域裏,他又怎能得逞。
「鯤蠓,你煞氣太重,只怕這一生修為再也難以精進了!你欲要殺我,替你父親報仇,卻是註定一輩子也做不到!」天央輕聲說道,卻是沒有一點的怒意。
鯤蠓嘶吼一聲,道:「天央,我與你誓不兩立,只要有我一天,我就一定要將你的頭顱割下!」
天央虛睜雙眼,一股威嚴呼嘯而出,只令得鯤蠓一陣心悸。他看着鯤蠓,神色略顯悲傷,似乎眼前這位年輕人的所作所為已是背離了原先的初衷。他嘆息一聲道:「鯤蠓,你父親並非死於我手。但無論我怎麼與你解釋,你終是難以接受。罷了,看你這般下去難免要落個虛度光陰的結局。不如,我送你一程!」
鯤蠓大笑一聲,猖狂道:「天央老賊,你終於露出你的真面目來了。我法力不及你,你要殺就殺,何必多言。」
天央也不應他,又嘆息一聲,將那茫茫柔光落下,只頃刻間就把鯤蠓打落得屍骨無存。
鯤蠓死去,那牛銅飛劍卻是猛然飛竄,似乎感應到自家主人的逝去。憤怒、悲傷交織在一起,使得牛銅飛劍呼嘯不已,幾欲做狂。
天央見狀,輕按手臂,將牛銅捉住,道:「你也莫要悲傷,鯤蠓雖是死去,但我已經為他安排了另一番造化。十八年後,他又會是另一位壯實的年輕人,名為青髯。」
牛銅劍聽天央這般說,那悲傷便消退開來。又因它難以掙脫開天央的控制,索性也不去掙扎。只聽天央繼續道:「你也是不易,本來靠着鯤蠓可以開啟靈識,化作人形。但鯤蠓已死,你這份機緣也就要罷了。我欠誅天一個情面,自然不會虧待了你。你便也去罷,我已替你有所安排,至於能否開啟靈識,便要看你自身的修為了。」
他說罷,將牛銅輕輕一拂,便已不知扔出了多遠。
秦淵看着這一幕,不禁唏噓道:「原來牛銅有如此的遭遇,想必他與鯤蠓同生共死,便是如今仍然難以泯忘。」
蠻骨應了聲道:「我只道他是個性情暴躁之輩,卻是不知原來也有着心靈的軟肋。」
秦淵點了點頭,道:「看來我是誤會了牛銅,起先當他對雷鯦的死不屑一顧,現在看來倒未必如此,只是他修為頗深,這點性情波動已是被壓制於心底,難以被人察覺罷了。」秦淵又看向樂炙那邊。樂炙亦是沉迷在了自家的記憶與幻想之中,絲毫也不知自家乃是落入到了黑蜃族的蜃景幻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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