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鎮處於大河波濤之中,地勢卻不甚高。每每大風經過,鋪天蓋地的浪濤從四面襲來,便覺這鎮子如風中殘燭、雨中落葉,似有被捲入其中的錯覺。秦淵與易如曉信步其中,也不急躁,像是漫無目的。二人任由清風夾雜着水霧打濕衣衫,也不避讓。每百步之遙,遇到小河攔路,二人也不顯現自家本領。只是任憑那些船家費勁地吆喝,卻是只尋精緻點的小舟便登了上去。
秦淵見鎮上河流交錯,卻是沒有一架橋樑,不禁詫異道:「為何此處不修些橋樑,方便百姓行路。」
易如曉微微一笑,指着四周洶湧的浪濤說道:「這鎮子本就是流沙積聚而成,每每風浪大些,便會坍塌沉沒,這些小河更是年年易道,卻是不好造橋呀!」
這般一說,秦淵便領悟過來,確實如此小鎮每幾年便會形狀大異。且看其上的屋舍皆是木條搭建而成,想是方便日後搬遷。
就這樣轉了幾遭,搭了幾次船,這才來到一處幽靜之所。秦淵倒了心頭一驚,眼前這宅落卻是獨樹一幟,皆盡由青色巨石壘砌而成。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這院落竟是一半沒於水中。秦淵正在思索,卻見那宅子裏探出一個腦袋,似有十來歲年紀的女孩,卻是生的水靈。她見了易如曉便是滿心歡喜,身軀一躬便躍出了水面,落到了易如曉跟前。
秦淵更是呆在了那裏,剛才這女孩躍出水面時,秦淵分明瞧見了她的下半身竟是魚形。只是待她還未落地,那魚尾便化作了兩條纖細的長腿。
「這?」秦淵一時說不出話來。雖然來不周山也有一段時日,見過的怪事也有許多。可是這般模樣的人,換做在了人世間,便是要被人稱作妖精的。
「這位公子倒是少見多怪了,」這女孩見秦淵表情差異,呆若木雞,便猜出了幾分心思,開口說道:「自古以來,茫茫北冥之中便有我鮫人的存在了,公子莫非不知?」
秦淵還在震驚之中,見這女孩開口說話,才穩了穩心緒,心中想到鮫人的傳說也是聽老人們說過,只是自己孤陋寡聞不曾當真,看來這大千世界真是無所不有。但是轉念一想便問道:「這不周山乃是蚩尤大神開闢的天外天,除了他的族人應無其餘種族,只是不知你們是怎麼來到這裏?莫非幾千年的時光便足夠陰陽造化,生出了你們?」
那女孩一聽,這才明白過來,調皮地一笑道:「原來公子便是易姐姐提起的黃帝後人,怪不得你那般的驚奇。」
「哦?」秦淵聽罷緩緩一笑,心中念道,原來易如曉是來尋閨蜜了。
易如曉見秦淵如此不解,便指着那條大河道:「秦師兄,你倒看這河流,有何不同?」
「不同?」秦淵順着易如曉指引,卻是沒有瞧出端倪,只見這大河綿延至天際,最後如墜入天河一般。
「其實,這條大河名曰『通天』,一直綿延至九天銀河。而九天銀河貫穿三界,自有一些生靈隨着這河流漂來不周山。小筠一族便是從那九天銀河而來,千年之前便定居在此了。」易如曉眨着眼睛,對着秦淵莞爾一笑。
「那這通天河豈不是可以通往外界?」秦淵突然念起家鄉,開口問道。
「正是,不過要去得外界,需在九天銀河裏歷經魂飛魄散之劫,也只有大機緣才能出得去入得來。」易如曉也猜出秦淵心思,知曉他心中期盼,便又說道:「秦師兄也是有大機緣的人,說不定哪日也可了卻心愿!」
秦淵一聽,便是一笑,也不再多語。小筠拉着易如曉說說笑笑,似是親生姐妹般親昵。秦淵跟着二人進了這府邸。也不知小筠使了何等法力,便見原本汪汪大水退得乾乾淨淨。
幾人先行拜訪了府中長輩,便暫時分離開來。易如曉自是跟着小筠去了閨房,秦淵男兒之身大有不便,只好隨着幾個下人在後院中轉悠。
閨蜜相見總免不了促膝長談。這邊秦淵已將後院轉了個遍,那邊易如曉卻還是未曾出來。直到了黃昏將至,易如曉才依依不捨般地出了小筠的閨房。但見她雙眼紅腫,似是痛苦流淚。她出了房門,未走幾步,便又折返。見了小筠,再次囑咐道:「妹妹定要為我保密!這兩封書信,待日後我走了,你幫我送出去!」
小筠也是雙眼紅腫,心中悲戚道:「姐姐如此苦心,不知是否值得!」
易如曉也不多語,只是揉了揉眼睛,淡淡一笑,便把這幅傷心模樣遮蓋住。看着天色不早,便去尋秦淵。
秦淵早已無聊至極,索性打坐靜修。直到易如曉來尋,二人才去告別了主人。
天色雖已晚,伊人卻是不急,似是不願就這麼回去。秦淵跟着易如曉,也是心中愉悅,便也不着急回雲清峰。又是幾番渡船,索性將這鎮子逛了個遍。正待二人離去時,卻聽一陣喧鬧。二人循聲而去,只見一處渡口處聚攏了數十人。
喧鬧聲越來越大,似有人在爭鬥。秦淵、易如曉心生好奇,便也湊了上去。只見人群中間,以為船家打扮的漢子,蜷縮在地上,甚是可憐。邊上一位大漢濃眉大眼,一臉虬髯,甚是彪悍。只見他撩起了袖口,露出粗壯的手臂,甚是威武。只可惜一身青衫,被他這般模樣穿着,還真是不倫不類。
這大漢一手叉腰,另一手指向面前二人,一臉怒意。
面前二人,一男一女。男的二十來歲,一身錦衣,眉宇之間透着幾份傲氣。乍看之下,也是矯健之人。女的年紀相仿,身材錯落有致,卻是一身黑衫,蒙着黑紗,讓人看不真切面容。只是隱約顯現出來的憂鬱之色,難以遮掩。二人身旁各有兩頭蒼狼。蒼狼身形健碩,乍一看狀如猛虎,只是雙眼紅赤,森森殺意不言而喻。
秦淵、易如曉聽了幾人爭辯,這才知道,原來那一男一女尋船家渡河,可是尋了許久,所有的船家都是只載人不載狼,不由得激怒了那男子,遂一出手重傷了一位船家。
「這人也是蠻橫,人家不載,他便不坐唄。怎麼看這兩人也是修道之人,想必渡河對他們而言定是容易的很!」秦淵心中不忿,對着易如曉說道。
易如曉也是面帶怒意,開口說道:「這二人應該是靈獸谷的人,靈獸谷視靈獸為兄弟子女,這般作為也是可以理解。只是一個修道之人,出手卻是沒有一點分寸,着實令人氣憤!」
「靈獸谷?」秦淵聽罷不由得再瞧了眼那一男一女,怪不得這四頭蒼狼氣勢不凡,原來是靈獸。
只聽先前那大漢大聲喝道:「看二位修為,定是靈獸谷之人了。只是修道之人,理應庇佑世人,為何出手如此狠毒。虧得你們還自稱四大部族之首,真不知你們師父是如何教化你們的?」
錦衣男子聽到,鼻子都要氣歪,也不多說,便是把手一揚,一個巴掌掀了過去。
虬髯大漢也不躲避,揮手便是一拳迎了上去。只聽「嘣」的一聲巨響,兩道光芒迸射了出來。這兩道光芒撞在一起,便是四散開來,險些波及到了眾人。
「快快散開!」秦淵大叫一聲,圍觀之人便也察覺到不妙,速速退到了遠處。
錦衣男子本以為這一掌掀出定可以制服那虬髯大漢,不曾想這大漢一點也不含糊,這一大意便是吃了一虧,被虬髯大漢的拳風傷到,險些跌下身來。
錦衣男子心中一驚,大聲喝道:「原來也是修道中人,怪不得敢做出頭鳥!今日便叫你知道厲害!」說罷,把手一揚,身邊兩頭蒼狼便是飛撲了出去。這兩頭蒼狼亮出利爪,便見流光攢動,甚是犀利。
秦淵從未見識過靈獸的厲害,這般一瞧便知道了個大概。這靈獸也是修行了某種道法,煉化出了真元。再見那虬髯大漢,雙臂舞作一團,和那兩頭蒼狼纏鬥在了一起。只見陣陣流光閃爍,真元觸碰聲不絕於耳。只消片刻,便見那大漢身上已是處處傷痕,只是這些傷痕都為觸及要害,所以也未曾要緊。但是那兩頭蒼狼卻是動作敏捷,任憑虬髯大漢如何奮力,也是摸不到它們分毫。
眼見虬髯大漢落入下風,這般那錦衣男子卻是詭異一笑道:「我便再來陪你玩玩!」說罷便也要加入其中。
「不妙,這大漢本就落入下風,若是這錦衣男子再加入其中,那大漢定是兄多吉少。」易如曉心中一急,失聲說道。靈獸的厲害之處本就是需配合主人的法力,一旦靈獸與主人結合,或是法力相輔相成,亦或是擺出厲害的陣法,都會使得自身攻擊厲害幾分。
果不其然,這錦衣男子剛一加入,便和那兩頭蒼狼布成了一奇妙陣法。這陣法進可攻退可守,煞那間便將那虬髯大漢至於刀俎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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