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滅神傳 第二十一章 朔月之月夜

    易雲天驚恐萬分，若是自己所料不錯，那幾個模糊的身影便是幾大部族的掌門，其中也包括他自己。他猛地灌進一口涼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在他心裏那種莫名的真實感卻令他折服。他雙眼紅赤，盯着眼前的浮像，心跳隨着種種詭異的畫面不斷加速。慘烈的戰爭開始出現在易雲天眼中，比二十年前更殘酷的屠戮刺激着易雲天的神經。「不！」他大呼一聲，想從那雙血眼的控制中解脫出來，卻又強忍着痛苦默默承受。

    突然，「噌！」一聲異響帶着灼眼的亮光驟然出現在這片空間中。白色如星辰爆發的耀眼光芒將這片漆黑的空間映成白晝。滾滾氣浪隨之呼嘯而來，令四周空氣也發生扭曲。

    那雙充滿惡念的巨大血眼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呵住，隨之猛然緊閉。四周光芒太盛，一時這雙血眼也無法睜開。易雲天身體一震，血眼的閉合令他從窒息的景象中擺脫，而耀眼的光芒瞬間便將易雲天吞沒。他從一種詭異的驚恐，瞬息便來到了另一種錯亂的驚恐中，此刻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灼眼的光芒帶着轟然而至的氣息令他不敢仰視。

    這光芒耀眼卻是一閃而過，如曇花一現。四周一下子再次變得昏暗。而那白色光芒消失的地方，一縷金色光芒漸漸盛起，將方圓數十丈照的通明。那金色光芒一閃，快速靠近易雲天。

    「掌門師伯！」卻是秦淵來到此處。話說當他闖入天眼中時，也不知為何便被困在了過去的世界中。萬幸的是，在百般無奈時遇到了月夜。而月夜坦誠的指點迷津，終於讓秦淵有了自我毀滅的勇氣。自我毀滅，切斷自己與過去的千絲萬縷，才能從過去的世界中解脫出來。只是，此等方法過於詭異，若不是月夜好意提點，怕是此刻的秦淵正與那群視生靈為每餐的魑魅魍魎打鬥在一起了。

    自我毀滅的那一瞬間，他愕然地感到自己的靈魂脫體而出，化作一道柔和的氣團，閃着微弱的精光穿透過去的世界而去。而自己的身體也在熾熱的真元中瞬息化為灰燼，秦淵的靈魂驚恐萬分，忐忑不安，心想自己的身軀已滅，怎可存活下去。卻不料，灰飛煙滅之後，卻是生命的重生。過去世界的毀滅，不正是現在的重生嗎？當秦淵的靈魂擺脫了那個過去的世界時，他的身軀已在一片耀眼的白色光芒中重塑了。

    易雲天聽到秦淵的聲音，心中一動：「淵兒，你怎麼來到這裏？」

    「我不放心師伯您一人施術，所以闖進了天眼！」秦淵恭敬地回到，卻見易雲天臉色蒼白，滿眼的蕭瑟，令秦淵心中一怔。

    「師伯，你感覺怎樣？」秦淵急切地問道，心中隱隱擔心起易雲天來。莫不是他施術消耗真元過多，亦或者此刻已受到此術的反噬。

    「我無礙！」易雲天擺手道，慢慢從驚恐中緩過神來。

    「無礙便好！」秦淵看着易雲天，「師伯，您可已奏請天師開啟天眼了？」

    「嗯！」易雲天微微點頭，若有所思道，「剛剛天師已為我開啟天眼，只是這突如其來的光芒阻斷了天眼。」

    「啊！」秦淵低嘆一聲，滿是懊惱，「若不是我的出現，這天眼也不會閉合了。的弟子糊塗了。」

    「哈哈，淵兒不必自責。」易雲天拍着他的肩頭和藹地說道，「我再喚醒一次天師便可。」

    秦淵一聽，心頭才釋然開來，如此最好。

    只見易雲天俯下身來，朗聲道：「天師，適才有所驚擾還望見諒。弟子再請天師開啟天眼。」

    「嗷！」黑暗中傳來一聲怒吼，帶着腥風血雨般的惡臭席捲而來。一雙碩大的血紅色巨眼緩緩睜開，冷酷的眼瞳閃着幽幽亮光，仿佛要一口吞掉驚嚇到他的秦淵。

    秦淵一頭一悸，這便是天師？充滿着邪惡、貪婪的巨眼，血紅而又渾濁。陣陣惡臭如腐屍般的氣味，帶着濃郁的殺氣滾滾而來。

    「驚擾本尊者必死！」低沉的聲音吼道，像是死神的宣判。那雙血眼，陡然瞪起，血色的迷霧帶着腥臭瞬息彌散開來。

    「嗷！」一聲爆吼，一個碩大的身影快速竄向秦淵。這身影速度之快，竟連四周的黑暗都為之一動，迅速扭曲翻轉。

    「啊！」秦淵本能地低吼着，手中金色真元耀眼無比，然而那種不可抗拒的死亡氣息已然籠罩他全身。一邊的易雲天也撐起藍色真元，手中一柄黑色長劍赫然出現。他一個飛撲便竄到秦淵身前，直面轟然而至的「天師」。

    陡然間，「噌！」又是一聲異響，隨之而來的又是耀眼無比，吞噬整個空間的白光。這白光一閃，頓時令那黑暗中發作的「天師」猛地退卻。而易雲天、秦淵卻是躲閃不及，只得閉起雙眼，任憑這灼眼的白光將他們淹沒。

    光芒一閃而過，一個身影伴着淡淡的紫色光芒顯現出來，正是緊隨秦淵之後的月夜。

    「月夜！」秦淵見到那熟悉的身影，略有興奮地喚道。

    月夜微微點頭，淡淡笑着，視線落在了秦淵身前的易雲天身上。

    「易掌門，許久不見了！」月夜淡淡說道。

    易雲天一怔，認出眼前這人，微微一笑道：「是釋賢侄啊，不曾想幾年沒見，你的道理又有精進了。」易雲天赫然感覺到眼前的月夜氣息微弱如一片死寂，然而深處卻隱匿着生生不息如河流般的恢弘氣勢。只見他雙目淡然，神情自若，此等閒情若定，怕是已到道清之境了。

    「易掌門過獎了！」月夜依舊淡然道。

    突然，易雲天雙目一瞪，緊盯着月夜道袍上那輪彎月標記。他眉頭一皺，臉色越發的凝重。「釋賢侄，你與朔月是何等關係！」易雲天厲聲問道，氣勢如虹。

    「月有千般變化，唯有朔月明亮動人，如心中明鏡。」月夜不答易雲天的問話，答非所問道。

    秦淵聽罷，心中也是一緊。雖然他初到不周山，但是對於朔月還是有所耳聞。特別是『訣別之靈』之事發生之後，更是讓他對朔月產生了潛移默化的牴觸。

    「釋賢侄，老夫再問你一次，你與朔月究竟是何等關係？」易雲天見月夜避而不答，再次厲聲喝道。藍色的真元瞬息大盛，似乎即將竄出。

    「我便是朔月的創始人，」月夜淡然道，「我觀世人沉迷於無知愚昧之中，所以希望藉由明亮的朔月喚醒迷途中的人類。」

    「果然如此！」易雲天像是早已料到答案一樣，只見他雙目圓瞠，手中「噬芒」噌噌作響。

    「哈哈，」月夜突然大聲笑道，打破了他淡然的表情，「易掌門，還有一事我要告知你。我早已不姓『釋』，此刻在你面前的只是朔月之月夜。」

    「接招！」易雲天聽罷一個瞬身已竄到了月夜身前，『噬芒』閃耀着藍色光芒，瞬息化作萬千道流光，漫天飛舞般刺向月夜。

    月夜卻是避也不避，只見他雙眼微瞪，碧綠的眼眸透出淡淡的紫色。一股濃郁異常的淡紫色真元瞬間將他裹挾其中。

    「轟隆隆」一陣巨響在這片空間裏不斷延伸。萬千劍光帶着犀利的真元刺向淡色的紫光，兩股真元相觸，便爆發出刺耳的聲響。奔騰不息的氣浪，帶着四溢的真元將這個空間裏的一切扭轉起來。

    秦淵頓覺一陣眩暈，縱然有真元護體，仍是不可避免地被席捲其中。滾滾氣浪在他周圍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在這幽黑的空間裏宛如一口巨大的黑洞，無情地將周圍的一切吸附其中。秦淵真元大盛，極力擺脫漩渦的吸力，卻被這漩渦的巨大旋力重重地甩出。他還沒能穩住身形，那黑色旋渦猛然擴大瞬息將秦淵吸入其中。

    旋渦越來越大，只一兩個呼吸便已要充塞整個空間。卻聽一聲巨吼，黑暗中一雙血紅的巨眼伴隨着血盆大口赫然張開。一股腥風血雨帶着狂野的死亡氣息湧現越來越大的旋渦。

    「轟！」一聲巨響，旋渦驟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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