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姝雁腳一滑,從山坡上滾下去,險些要撞到山下的石頭之際,她一個翻身,用雙腳抵住那顆巨石,才免讓遍體鱗傷的身子再次受傷。
她鬆了一口氣,艱難坐起身來,發現此時的自己狼狽不堪,衣衫被樹枝和芒刺劃破,裏面露出白皙的皮膚上也有幾道鮮紅的血痕,頭髮凌亂,蓬頭垢面。
不過最重的還是當屬她手上的刀傷,傷口已經發黑,顯然剛才那人的箭上塗了毒。正是這劇毒,才讓她失了反擊之力。
體息不過片刻,衛姝雁便準備繼續逃亡,她的兩名隨行護衛已死,逃離前她放了響劍,只要再堅持一柱香的時間,山下的救兵就能趕到。
「人在那,快。」
後面追殺的人動作很快,這些人一副山賊打扮,但衛姝雁知道,那些人,皆是殺手所扮。
她中了毒,自然是跑不過身後那幾個殺手,不多時就被團團圍住。
衛姝雁一手捂住手傷的手,她的臉慘白,嘴唇已經發紫。
「張嫣究竟給了你們多少錢,只要你們放了我,我可以給得更多,」
為首的殺手道:「你既已知我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規矩。」
衛姝雁倒不奢望能夠與這些殺手討價還價,她只是想拖延時間。
衛姝雁:「規矩是人定的,大家都是為了討生活。」
「大哥,我看她是想拖廷時間,等待救兵。」那個滿臉麻子瘦小的殺手相貌醜陋,身材矮小,人倒是機靈。
「賤人,敢耍老子,上。」經麻子臉提醒,帶頭大哥便不再多話,直接發號施令。
麻子臉一馬當先,摔先朝衛姝雁撲上來,她雖受傷但並非毫無反抗之力,一個側身躲過了黃麻子臉的第一刀,隨後反手一掌,打在他胸口。
奪過麻子手上的兵刃,朝另外一個衝上來的殺手扔去,正中那人心口,她縱身一跳,在劍柄處踢了一腳,長劍直穿過那個殺手的身體,衛姝雁身體靈活矯健,腳尖輕點旋轉,一個迴旋踢重重踢在麻子臉面門,麻子臉一聲慘叫,朝帶頭大哥撲倒過去。
帶頭大哥接過麻子臉,把他往後一推,怒喝,「廢物,連個受了重的小姑娘都對付不了。」
衛姝雁其實早已支撐不住,這幾招是她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想要讓殺手認為自己還有能力反抗,看他們能否忌憚二分,好拖延時間。
對付這個瘦弱的麻子臉綽綽有餘,但這個帶頭人身體強壯,功夫不弱,若是沒有受傷,還能與其抗衡一二,再加上邊上還有另外四個人,她恐怕拖不住那麼久。
帶頭大哥的力氣是她的幾倍大,兩招下來,她便宰倒地不起,即使屢遭暗害,但她從未想過自己就要這樣死在這深山之中。
可是她怎麼甘心,她死了,外公留給母親的家產就要隨了別人的姓,母親所受的委屈,又該由誰來討還。
「各位施主,佛門清靜之地,切動刀啊!」
正當她以為自己就要命喪於此時,不知從何處躥出來一位少年,眉墨似劍,唇紅似血,白皙的肌膚幾乎隱在那一身白袍里,一頭黑髮束得整整齊齊,連一根散落的髮絲都沒有,顯得儒雅斯文。
衛姝雁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就連女子也少有他這般美的。
少年擋在衛姝雁身前,似又撇見一旁倒地的殺手,連忙過去扶起,探探他的鼻息,又摸摸他脈搏,確定沒了心跳才默默把人放下。
「各位施主,究竟是有怎樣的深仇大恨,這樣殘忍的取人性命。」少年似在責問,可語氣卻溫柔得很。
少年義正言辭,絲毫不知道自己處於怎樣危險的境地,不過這一切在衛姝雁和幾位殺手眼裏都不過是個笑話。
「施主還是儘快收手吧!」他微微頷首,向幾位殺手行了個禮,似乎是再懇求,卻是不卑不亢。
「少費話,既然你張口閉口都是佛祖,那我們兄弟就送你上西天。帶頭大哥一聲怒喝,舉着刀朝少年砍去。」
衛姝雁提起一口氣,想上去把少年拉開,他不過是個傻子,沒必要為了自己枉死刀下。可是只要她稍加運氣,心口便傳來一陣劇痛。
只見少年嘴角微微揚起,行雲流水般躲過了帶頭大哥的攻擊,不過他卻只守不攻,帶頭大哥和少年交手時。
另外幾個人也沒閒着,她們的目標始終是衛姝雁,其他幾名殺手工夫不如大哥,卻也不弱,更何況衛姝雁己無足手之力,猶如刀俎下的魚肉任人宰割,少年回頭瞥見衛姝雁,擺脫了帶頭大哥的纏鬥,上前施救。
少年奪下麻子臉手上的刀,扔在地上,抓住他的胎膊往向後一扭,同時踢向那人的小腿,殺手應聲倒地,衛姝雁見狀撿起地上的刀,乾淨利落地將地上的人一刀致命。
「你幹什麼?」少年似年對她的做法很不認同,雙眉微聚,愣愣看着那個死去的麻子臉。
正是此刻,帶頭大哥一腳踢向他的後背,少年向前一個殂例,嘴角已經滲了血。
身後那個殺手似乎還不滿足,挑劍刺來,衛姝雁見狀忍着痛提起最後一絲氣力,挑開那炳長劍。
「我若不殺他,那死的就是我們。」衛姝雁雖然挑開了劍,但自己手上的劍也被震飛,握着劍的手一直在顫抖。
瞧那人方才的身手,還以為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好手,沒想到
善良本是好事,可要是用錯地方就是害人害己。
「他袖中藏有毒箭,再晚一步,倒下的人可能就是你了。」衛姝雁指向麻子臉的袖口。
少年半信半疑的看向衛姝雁,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把衛姝雁護在身後。
有少年在,幾個殺手看一時殺不了衛姝雁,又唯恐衛姝雁的護衛趕來,便抬着兩具屍體,匆匆離去。
那些人走後,衛姝雁總算舒了一口氣,她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下去,少年轉身接住她,二人蹲坐在地上。
等衛姝雁再次醒來,已經在馬車之上。
「小羽,」衛姝雁捂着突突直跳的腦袋,喊了一聲。
「小姐,你醒了。」小羽把衛姝雁扶起來。
「江海和沈南呢?」衛姝雁問的是兩位護住而亡的護衛。
小羽:「屍體已經送回江陵。後續事已安排妥當,請小姐放心。」
「嗯,」衛姝雁看小羽一直垂着頭,問道:「還有何事?」
小羽:「小姐,傷你的人跑了,沒抓到。」
小羽從小跟着衛姝雁,面上是主僕,實則是姐妹,她摸摸小羽的腦袋,寬慰道:「跑了便跑了,你難過做什麼,更何況他們不過是殺手,收錢辦事,抓回來也沒意思。」
「小姐,」小羽看着衛姝雁慘白的臉,還沒褪去顏色的嘴唇,還有那駭人的傷疤,她後悔沒有同衛姝雁一起上山,她雖然武功盡失去,但關鍵時刻至少能幫小姐擋一刀。
衛姝雁拭去小羽掛在臉上的淚,溫柔笑道:「不是答應過我不哭嗎?」
她眼裏閃過一絲柔意,這些年來,她也只有在面對小羽,才能如此笑。
「小羽姑娘,那人還在後頭跟着。」外面的護衛稟報道。
衛姝雁:「誰?」
「我們找到你時在你身邊的公子,是他給你找到暫緩毒性發作的藥,」小羽解釋道。
少年一開始不願把衛姝雁交給小羽。小羽來到時,少年正用草藥給衛姝雁包紮傷口,雙方發生衝突,都以為對方是和殺手一夥的,還好後來自證身份,可少年還是不太放心,就跟在衛姝雁的車隊後面。
衛姝雁:「小羽,讓她們停下,我去見見他。」
小羽道:「小姐,你傷還沒好,等回了江陵再差人來給他送些銀子報恩便是。」
「停下吧!」看那人的穿,也不是缺錢的人,此人連敵人都不忍下手,想必也不會要什麼回報。
一輛雍容華貴的馬車被十來個護衛包圍着,有序地隊伍忽然停下,從上面下來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子,臉上還有些樹枝劃傷的口子如面紅血絲一般,她身披一塊青色披風,一襲長發似是整理過。
車隊後騎馬的白衣少年見那位姑娘朝自己走來,一躍下了馬。
少年那身白袍沒有之前那樣乾淨,束得整整齊齊的黑髮也因方才的打鬥而凌亂,不過絲毫不影響他的驚才風逸。
「姑娘的毒可有緩解,」少年對姑娘行了禮,問道。
衛姝雁:「已經好多了,今天的事,多謝。」
「我既救了你,你也為我擋了一劍,何來言謝之說,此藥外敷只能緩解,還請姑娘拿去每日三次口服,不出七日,餘毒可清。」少年雙手奉上。
衛姝雁:「小羽。」
身後的小羽上前接過草藥。
少年微微頷首,抬手行禮,轉身上馬,從衛姝雁身旁經過時,他停下來,「那人袖中並沒有毒箭對嗎?」
少年嘴角隱隱一笑,便策馬離去。麻子臉袖中確實沒有藏毒箭,她如此說不過是想讓少年幫自己拖延時間。
衛姝雁本以為他不過是個衝動好管閒事的蠢笨少年,畢竟事關性命,有點腦子的人也不會衝出來,一開始他是自恃武功高強,想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現在看來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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