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舟當然不會走,哪怕陸溫年來了,他也不會走。
看着沈南意那滿是淚水的慘白小臉上強裝的堅強與倔強,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鬆開了她,爾後,找了個沒人的安靜角落,去打電話。
「老大,這可是國內。」
電話撥出去,那頭的歐陽寧希秒接,又忍不住吐槽。
這大半夜的給她打電話,還讓不讓她睡。
自從三年前陸晏舟去了美國,她就一直跟着陸晏舟了,她是陸晏舟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之一,跟陸晏舟的關係,是上下屬,也更是「兄弟」。
她之前還不明白,他們幾個人,陸晏舟為什麼單單要把她這個「偽兄弟」帶回國。
但現在懂了。
「不想幹了嗎?」陸晏舟問。
「不想干?!哈哈哈——」那頭的歐陽寧希乾笑,「沒有的事!老大就算是現在讓我去殺人放火,我也絕不推辭。」
「給我找全球最好的神經外科醫生,不惜一切代價,三天之內,把人請到寧海來。」陸晏舟沉聲吩咐。
剛剛簽手術同意書的時候,他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大致了解到了沈南意妹妹的情況。
「啊!」那頭的歐陽寧希是懵的,「老大,誰腦子出問題了?」
「怎麼,我的話你沒聽明白?」陸晏舟的聲音瞬間冷了下去。
那頭的歐陽寧希一抖,立馬道,「明白明白,我現在就去找人。」
手術室外,沈南意坐在牆邊的連椅上,還有些模糊的視線望着某處虛空的一點,怔怔的出神。
周遭的一切,靜的可怕,仿佛另外一個幽冥般的世界,幾乎落針可聞。
她腦子裏恍恍惚惚的,卻忍不住想,陸晏舟真的走了嗎?
走了就走了吧,挺好的。
他要是不走,留下來又能幹什麼?
正想着,不遠處忽然傳來動靜,沈南意尋聲望去,有些模糊的視線中,她看見一道異常熟悉的挺拔身影,推着一輛小推車朝她走了過來。
沈南意張了張嘴,可絕情的話在看到男人停在自己面前,單膝跪下去的時候,又沒有了說出口的勇氣。
她真的怕,好怕,怕妹妹會永遠躺在手術台上,再也下不來了。
那樣,她要怎樣跟爸爸和奶奶說,是她沒有照顧好妹妹,是她讓他們失望了。
陸晏舟單膝跪到沈南意的面前,一雙溫熱的大掌小心翼翼的去托起她的一條腿,爾後,頭低下去,對着她被磨破了皮還在往外滲着血絲的膝蓋吹了又吹。
膝蓋磨破的肉里,還有砂礫,在她跟梁教授跪下哀求的時候,一定很疼吧。
「會有點疼。」陸晏舟說着,用沾了碘伏的棉球,開始給沈南意輕輕擦拭傷口,聲音比他的動作更輕地道,「小意,你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沈南意雙手撐在身體兩側,低頭靜靜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孩,大概是太痛了,又大概,是她忘了痛,居然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陸晏舟小時候,經常跟人打架,不想被母親發現,他就經常藏起來,自己偷偷處理傷口。
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間,沈南意腿上溫熱的觸感消失,陸晏舟的大掌,轉而去握住了她的手。
沈南意回過神來,掀眸看去,瞬間和陸晏舟的視線撞在一起。
陸晏舟仍舊單膝跪在她的面前,望着她,目光溫柔如濃稠的夜色般,問她,「小意,你是為了錢才跟我小叔在一起的,是不是?」
要不然,怎麼會連續兩個晚上,陸溫年跟洛靜茹在一起,她卻絲毫不為所動。
沈南意也看着他,聞言「嗤」的一聲笑了,神色冷漠,極盡嘲諷地問,「陸晏舟,你覺得你哪一點比你小叔優秀?」
根本不給陸晏舟回答的機會,她冷冷笑着又問,「是你的這張臉,還是你的身材,或者是,你床上的技術?」
「你小叔就算是跟再多的女人睡,他也只帶我一個人回你們陸家,承認我一個人是他的女朋友。」
看着她,聽着她字字如刀鋒般割在他心口的話,陸晏舟眼底的溫柔,抑制不住淡了下去,深邃的眸底,重新覆上一層陰鬱。
「所以,你看上的,不就是我小叔的身份、地位,還有金錢權勢?」他逼問。
「是又怎麼樣?」沈南意笑的極其不以為意,「至少,你小叔光明正大的陸家四爺的身份,就比你要光鮮體面的多。」
「沈南意!」陸晏舟倏地低吼。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沈南意也會拿他的出生來攻擊甚至是取笑他。
明明,明明那一年,是她嚇跑了所有欺負他的那些破小孩,也是她親手將灑了滿地的母親的骨灰幫她一捧捧放回了骨灰盒裏。
他低下頭,冷峭的眉峰間溢出滿滿的痛苦來,「你也在意我只是個私生子麼?」
沈南意看着他,殘忍的淡淡一笑,「你不來煩我,我當然不在乎。」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招惹我?」陸晏舟咬牙,一字一句,從喉骨中溢出來。
那晚,在車上,分明就是沈南意主動的。
「噢,我就是寂寞了,想找個pao友而已。」沈南意的語氣太渣了,渣的不像個女人,「但現在,你的身份,不合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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