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回『床』上的楚良嬈半夢半醒間突然感覺心一空,好似有什麼悲傷的情緒一湧進『胸』腔,讓她有一種幾要窒息的感覺。但這僅僅是那麼一小會兒,短暫的讓楚良嬈感覺只是一個幻覺而已,翻過身,她便又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楚良嬈夢到自己又到了琳琅空間之中,依然是那口泉眼,也依然是鬱鬱蔥蔥的植物,不一樣的則是空間裏多了一顆格外高大的桃樹,而樹下也多了一張長几,一個中年男子正俯身教一個孩童寫着什麼。
楚良嬈抬步想湊近看看,但怎知那一幕看着近卻怎麼也達不到。
無奈,她只得停下來遠遠地瞧着,雖然看不真切,但她卻能感覺到男子溫和的笑意,還有孩童深刻的依賴。這一幕看起來無比和諧,讓旁觀者心裏都暖洋洋的。
但怎知方才還好好的兩人,突然起了爭執,只見孩童將長几打翻,甩袖離去,而男子站在原地無奈嘆息,最終只得轉身離開。
之後,楚良嬈便看到那棵桃樹快速地乾枯,最終化為粉末。
而之前的孩童又折了回來,捧着那捧灰泣不成聲。
不知為什麼,楚良嬈單是看着她哭,便覺得心裏悲傷,下意識地伸出手去,但她觸『摸』到的依然是那層朦朧的薄霧。於是她只能遠遠地看着,徹頭徹尾地當了個圍觀者。
突然那孩童似有所察覺一般看向楚良嬈這邊,那目光好似能看穿一切一般,讓楚良嬈生出一種自己被看穿的樣子。
心頭一驚,楚良嬈便醒了過來。
用手按着『胸』口,楚良嬈吁出一口氣。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才從空間出來,才會做這個夢麼?
還是說,這夢另有寓意?夢裏那個男子是誰,那個孩童又是誰,琳琅又在哪裏?
不,琳琅應該就是那個孩童,琳琅留下了,而男子走了。
所以,這空間原本是兩個人的?
雖然只是一個夢,但楚良嬈還是覺得這夢境並非只是單純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直以來她都想搞清楚琳琅空間的來源,但如今她才發現,這裏面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平日裏她看到的琳琅都是嘻嘻哈哈,或者一副臭屁的樣子,可夢裏那般悲傷的哭泣,卻在楚良嬈心裏烙下了痕跡。
不過,這個時候想這個是不是不應該呢,畢竟明日便是自己的大婚了。
楚良嬈暗嘆口氣,復又翻了個身,閉上了雙眼。
睡得正沉,便聽到杜媽媽輕聲喚着:「郡主,郡主,該起了。」
將眼挑開一條縫,楚良嬈含糊地問道:「什麼時辰了?怎麼沒聽到晨鼓響?」但不等杜媽媽回答,楚良嬈便又睡了過去。
直到晨鼓響起,楚良嬈便習慣『性』地睜開眼醒了過來,杜媽媽含笑站在『床』前行禮道:「郡主醒了。」
坐起身子,楚良嬈『迷』糊地『揉』了『揉』眼。
杜媽媽笑眯眯地說道:「郡主昨兒夜裏睡得可好?」
楚良嬈只記得這一晚上自己都在做夢,哪裏還覺得好,但對上杜媽媽的眼,她還是點了頭。因着今兒是她大喜的日子,所以這一天她是不能開口說話的,免得漏了福氣。
將鞋擺好,丁香說道:「郡主,熱湯已是備好了。」
楚良嬈這才穿上了鞋,準備沐浴。
這一頭楚良嬈還沒洗好,老夫人便穿着打扮整齊了,一身暗朱『色』禮服看上去格外端莊,而臉上也是遮都遮不住的笑意。
除去幾個主子,王府里一派熱鬧繁忙的景象,而早早等候的喜娘也是心裏一陣『激』動。
畢竟這可是寧安郡主的喜事,自己接了這一樁便是出了名,日後還愁沒有好生意找上『門』麼?想着,喜娘便決定今兒怎麼也得表現出專業水準來,讓人看看她這個京都第一的喜娘絕非『浪』得虛名。
聽着外面的動靜,本還想好好泡泡的楚良嬈也意識到這時辰可是耽誤不得的,便起了身換上了紅『色』的新褻衣,又隨意披上一件外衣略用了些小食墊肚子。
而老夫人和顧氏也相攜來看了楚良嬈,老夫人更是親手為楚良嬈梳了頭,鴛鴦犀角對梳緩緩地從黑髮上梳過,老夫人慢慢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聽着老夫人最誠心的祝福,楚良嬈看着鏡中人綻開了一個笑臉。
老夫人卻是鼻頭一酸,明明之前叮囑了又叮囑,可自己還是忍不住要跟楚良嬈念叨一堆。
楚良嬈乖巧地聽着,點頭表示知道了。
而顧氏則在一旁撇了撇嘴,眼裏閃過不耐煩,她擺出笑臉道:「母親,阿嬈還要上妝呢,兒媳扶您到外面去等吧。」
被顧氏這麼一掃興,老夫人也沒了興致,但她並沒有如顧氏所願,只是讓人抬了一張太師椅來看着人給楚良嬈上妝。這可苦了顧氏,只得在旁站着,看楚良嬈盤發描眉點『唇』,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煎熬。
楚良嬈本就生的極美,此時雖是濃妝『艷』抹,卻並不讓人覺得妖『艷』,只讓人覺得嬌媚可人,讓人心生『艷』羨。一頭烏黑的長髮顯得面龐十分白嫩,描做遠山的眉下一雙含情目讓人挪不開眼,而帶笑的『唇』紅的似那『花』兒一般,飽滿『欲』滴。
老夫人是越看越滿意,在旁說道:「這才是我們王府的孩子。」
聽了這話,顧氏只覺得心裏扎了一根刺,畢竟她們一家的人長得都不是那麼美『艷』動人。便是皇后娘娘,也只是賢名在外,從沒有人說過皇后娘娘容顏出眾的話。之前于氏在世的時候,顧氏便很是自卑,現在于氏沒了,楚良嬈又長大了。
眼裏生出小火苗,顧氏鼻孔都張大了幾分。
林媽媽察覺到顧氏的情緒有了『波』動,便對顧氏輕聲說道:「王妃,要不要去看看下人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有了這個台階下,顧氏自是不會樂意留在這裏看楚良嬈容顏綻放,便點了一下頭,對老夫人行禮道:「母親,兒媳去看看外面,免得有下人偷懶疏忽。」
看了顧氏一眼,老夫人也不想在今日惹是生非,便笑着說道:「去吧,只是別累着。」
「哪裏會累着,有母親這句話,兒媳便知足了。」顧氏說着,便領着林媽媽退了出去。
而楚良嬈的妝還沒有完成,一雙巧手一陣打磨,最後在楚良嬈圓潤的額間貼上一片牡丹『花』鈿,這臉上的妝便算完成了,而之後便是戴頭上的鳳冠。
略活動了一下脖子,楚良嬈端正坐好,看着人將那華貴非凡的鳳冠放到了自己頭上。
鳳冠上的珠簾垂在眼前輕輕搖晃,好似楚良嬈此時的心情,抿了一下殷虹的『唇』,楚良嬈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跟珠簾輕觸,讓她感覺痒痒的。抬手想撓,一旁的喜娘便忙提醒碰不得,無奈楚良嬈只得放下了手。
等分量不輕的鳳冠戴好,便是穿嫁衣了。
楚良嬈站起身來,由着下人服『侍』着穿上了嫁衣,隨即便被一股好聞的『花』香籠罩。
雖是廣袖對襟長裙,但這一身嫁衣並未給人繁雜的感覺,一眼看上去端莊而不是簡約,細看之下,衣袖上的暗紋流光溢彩,懂行的人便知道這絕非凡物。
穿戴整齊,最後再蓋上繡着『精』致牡丹的紅蓋頭,楚良嬈這邊才算是好了。
接下來,便是等男方來接新娘了。
在眾人期待中,終於吹拉彈唱的喜樂聲響起來了,雖然聽着還有些距離,楚良嬈還是不禁心跳如鹿撞,一張臉也紅透了。好在此時蓋着蓋頭,誰也看不見她這般,不然指不定會被人如何打趣呢。
楚良嬈心裏正暗自思索着,便聽到喜娘歡喜地叫道:「新郎官來啦!大喜啊!郡主和郡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老夫人您真是有福氣呢。」
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讓邱媽媽給喜娘封了個大賞,喜娘接了紅包,那吉祥話便跟不要錢似得往外說。楚良嬈聽着喜娘說的話,便也生出期盼來,她倒不指望什麼三年抱倆,只希望他們能和和美美過日子,相敬如賓。
但此時除了期待,楚良嬈還有幾分徑直,握着自己的食指,她在心裏一遍遍念着不緊張。
終於,『花』轎到了『門』前,喜娘攙扶着楚良嬈起了身。
楚良嬈並未在喜娘的牽引下走出去,而是向着老夫人的方向鄭重地行了一禮。
雖然沒有言語,但老夫人還是心生感觸,這個孩子是個知道感恩的,這時候都沒忘了她這個做祖母的,也不枉她疼這個孫『女』了。心裏感慨一番,老夫人深吸了口氣,把眼裏的淚意憋了下去,在邱媽媽的攙扶下也站起了身。
眼瞧着楚良嬈坐上了『花』轎,老夫人才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同樣有這個感覺的還有楚朝陽,他目光溫和地送楚良嬈上了轎,可心卻是酸酸的。唯一真心實意笑出來的便只有顧氏了,想到日後這府里少了個作對的人,她真是說不出的快活,要不是礙着人多,她只怕早就仰頭大笑起來了。但她不能,畢竟她還是楚朝陽的妻子,還是明陽王妃,所以她只能做出不舍的樣子,好似她真的十分期待楚良嬈能夠留下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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