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城大約三里的地方,有一涼亭,馬車在此停下,老翁走下馬車,周圍有人影閃動,老翁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理會,手拿酒壺,徑直走入涼亭。
斟滿一杯酒,老翁雙手持杯,面北而言:「這一杯,敬天地!」
話音落下,酒水傾倒在地,隨即又斟滿一杯。
「這一杯,敬真武!」
說這話的時候,老翁看向更北的方向。
「最後這杯......」
老翁轉身看向上京城,輕聲道:「敬殿下,周博文恭迎殿下回京!」
敬完最後這杯酒,老翁緩緩坐下,給自己斟滿一杯酒,嘴中喃喃道:「風起雨落夜將至霧散雲卷日欲升。」
話音方落,有一道劍光自北方而來,朝着老翁所在的涼亭筆直落下。
老翁緩緩抬頭,看着越來越近的劍光,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露出解脫的神色。
「公子,老朽先行一步咯。」
「咔嚓!」
話音未落,天空突然出現一道裂縫。
「(°ー°〃)嗯!?」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吸引了所有的人的目光。
還不等眾人想通裂縫是如何出現的,就看到有什麼東西從裂縫中爬出來,然後就從高空墜落下來,在空中劃出一道璀璨的光芒,朝着涼亭所在地墜落而去。
待到光芒散去,涼亭不在,亭中老翁亦不在,現場只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坑底有鎧甲碎片,還有鮮血,卻沒有其他東西。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打了跟隨而來的唐洪祥一個措手不及,他第一時間沖向涼亭。
看着眼前的深坑,唐洪祥驚疑不定。
上京城內。
一座位於內城和外城的宅院內,一少年臨窗而立。
雨點落下來,細細的,密密的,仿佛是銀線織成的紗,又似乎是冰點串成的項鍊,卻又像珍珠編制的珠簾,它們落在庭院內的芭蕉樹上,濺起朵朵水花,卻又順着芭蕉靜悄悄落下,盪起陣陣漣漪,偌大的庭院,此時卻只能聽到雨打芭蕉的聲音。
少年身着單薄白衣,漆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咯吱~~~」
房門突然被推開,旋即又關上,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公子,京城來人了。」
「何人?」
「是小雨公公。」
「(°ー°〃)嗯?!」
此話一出,言天明雙眸瞬間眯起,顯然,這個小雨公公身份並不簡單。
沉默片刻之後,言天明問道:「他來所為何事?」
「密詔!」
話音落下,他面前就多了一份黃色捲軸。
言天明拿起捲軸,眉頭不由得微蹙,因為捲軸之上還沾有鮮血。
「看來他們來的路上並不順利啊。」
說着話,言天明已經將密封的捲軸打開,瀏覽着上面的內容。
「兵分三路,目前只有小雨公公一人抵達。」
聞聽此言,言天明嘴角上揚,語氣譏諷道:「密詔?人盡皆知的密詔嗎?」
短暫的沉默之後,言天明突然問道:「此事是否跟周先生有關?」
「半月之前,周先生入宮請辭。」
「請辭?」
言天明微微一怔,隨即問道:「南塘帝答應了。」
「不知。」
言天明聞言,眉頭微皺。
「周先生是否還在書院?」
「兩個時辰前,周先生再次入宮了。」
此話一出,言天明雙眸眯起,臉色微變。
但很快,一切又都恢復正常,言天明看着院內的芭蕉樹,嘆息一聲道:「先生不愧是先生,可他又何必如此呢?」
「公子也是時候回去了。」
「會死很多人的。」
「一直都在死人。」
「我不想再死人了。」
「只要公子尚在,這種事就不會停歇,還有很多人等着公子呢。」
聞聽此言,言天明轉過頭,看向身後,在房間陰暗處,隱約站着一個人。
「無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先生的意思?」
即墨無道聞言默然。
言天明見狀,不再追問,回過頭,繼續看向窗外,喃喃道:「容我再想想。」
就在此時,一道璀璨至極的劍光自北而來,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言天明猛地抬頭看去,眼中滿是疑惑。
下一秒。
言天明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劇變,轉過頭,沉聲道:「先生現在何處?」
即墨無道微微一怔,隨即轉身離開。
不消片刻,即墨無道再次返回。
「先生在哪兒?」言天明連忙問道。
「兩個時辰前,先生入宮再次請辭,南塘帝准許了,一個時辰前,先生離開皇宮徑直出城了。」
聞聽此言,言天明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看向城外的方向,悲切道:「先生......噗!」
話音未落,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上的白衣瞬間被染紅。
即墨無道見狀,連忙上前查看,言天明卻擺擺手,道:「出去!」
即墨無道沉默片刻,默默退出房間。
......
「什麼?先生遇害了?」
當周博文遇害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侍女周幽靈是第一個知曉的。
一直負責府邸大小事務的她,如遭雷擊,神情恍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都不敢在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告訴言天明。
在經過初期的震驚和惶恐之後,她找到師兄百里孫商議此事。
「此事無需商議,自當稟明殿下。」百里孫想也沒想的說道。
「可是......」
對於師兄的話,周幽靈欲言又止。
百里孫見狀,知道周幽靈在擔心什麼,於是說道:「殿下遲早都會知道的。」
「這我知道,可我擔心殿下會因此做出過激的事情,到時候......」
然而,百里孫卻搖搖頭,道:「枉你跟隨殿下這麼多年,殿下是什麼性子,你難道還不清楚嘛,他不是那種因小失大的人。」
「可遇害的是先生啊。」
聞聽此言,百里孫也沉默了。
在這個府邸之中,身份最為尊貴的自然是言天明,雖說是質子,可他畢竟是天武王朝的六皇子,但真正庇護府邸眾人的還是周博文。
言天明來到南塘王朝已有十一載,身為質子,他能夠在此安穩生活,還有閒心種芭蕉,全都得益於周博文的努力,看似萬事不上心的言天明,最在意之人就是周博文,現在周博文遇害了,他們真不知道言天明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會如何。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請問這是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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