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舟被驚醒,手本能地在顏朝霧的腰上拍了一下,帶着睡意的聲音,「怎麼了?」
顏朝霧小聲地怯怯地說:「有鬼。」
她一支腿搭到謝平舟身上,手攀住他的脖子八爪魚一樣纏住他,臉埋在他的脖頸,說話時軟軟的唇瓣蹭着他的皮膚,溫熱的呼吸也撒在他頸上。
謝平舟的身體幾乎立刻就緊繃幾分。
「沒有。」他手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嗓音微啞,「先下去。」
她卻更緊地攀着他,害怕地說:「有鬼有鬼有鬼。」
謝平舟翻身就壓到她身上,她一下就不吭聲了。
黑暗中,兩人看不到彼此,謝平舟低聲問:「在哪兒?」
顏朝霧:「在你身後。」
謝平舟問:「在看着我們嗎?」
「嗯。」
謝平舟輕笑一聲,親到她的唇上,模糊不清地說了一句,「那就讓他看着。」
話落,不等顏朝霧說話,就深深地吻住她,她唔唔唔地推他,下一秒就被謝平舟按在頭頂。
很蠻橫。
但接下來顏朝霧能感覺到他的克制,像是她是隨時會壞掉的易碎品。
但最後,顏朝霧還是出了一身汗,謝平舟放開她平躺着平復呼吸。
顏朝霧蜷縮在他旁邊,手拉拉他衣角。
他抓住她手,聲音啞得厲害,「幹什麼?」
顏朝霧:「身上都濕了。」謝平舟抓着她的手緊了幾分,微微的痛感襲來,她又補充說:「出了好多汗。」
謝平舟鬆開她手,「等會兒帶你去洗。」
顏朝霧湊近,貓咪似的趴到他身上,「你是不是很累?」
說着,她又挨着他親他的嘴角。
謝平舟的呼吸瞬間沉了幾分,手捏住他的下巴,「沒夠了,嗯?」
顏朝霧沒搭理他,扒開他的手,我行我素地在他唇上作亂,就這樣蜻蜓點水地親了幾下,謝平舟的手忽然落在她的腦後壓着她的腦袋,用力地吻着她。
第二天,謝平舟都要走了,她還在熟睡。
謝平舟看着她那嬌艷欲滴的累壞了模樣,擰了擰眉,眼中有懊悔一閃而過。
顏朝霧醒來卻像是吸滿了精氣的小妖精似的,臉頰紅撲撲的,一雙眼睛也多了幾分神采。到了晚上,謝平舟沒有來,她再一次將吃下去的藥吐了。
但只要他一來,她就會以害怕為由纏住他。
可自從那晚,他就仿佛老僧入定般,不論她做什麼,他都不為所動。
且就算她說害怕,他也不再留宿。
在他再一次離開之前,她實在忍不住了,拉住他手臂問:「你很忙嗎?」
他轉過身看她,黑眸淡漠,「總之不閒。」
顏朝霧笑了一下,在燈光下尤其蒼白,「這麼忙都不耽誤你來監督我吃藥。」
謝平舟不理會她的諷刺,掙脫她的手往前走,「走了。」
顏朝霧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衝上去,環住他的腰。
謝平舟停下腳步,「你幹什麼?」
顏朝霧沒吭聲,鬆開他拉着他腰上的衣服,一定要讓他轉過來,她說:「有鬼,我害怕。」
謝平舟無奈地轉過身,看着她諷刺地笑了一下,意味深長說:「是你心裏有鬼吧。」
顏朝霧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的臉,手去解他的皮帶,謝平舟深吸一口氣,「按住她的手,冷聲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顏朝霧看着他,微微笑了下,「你啊。」
謝平舟擰眉推開她,「少給我來這套。」
顏朝霧後退幾步,站穩,冷冷看着他問:「是我那一推,把你摔成太監了嗎?」
謝平舟臉色一沉,氣笑了,「是不是你不知道?」
「不知道。」顏朝霧說了一句,又一次上前,抓住他衣襟仰臉去親他。
剛碰到,就被謝平舟捏着後頸扯開,「醫生說你的身體不行,要想懷孕,克制點,懂麼?」
顏朝霧瞳孔微顫,果然是這個原因。
都是為了讓她懷孕,都是為了讓她生她不想生的孩子,半點不顧忌她的意願。
她冷笑,瞪着他,憤怒問:「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不確定會不會有的孩子捨棄我的快樂?」
「為什麼?」謝平舟同樣冷笑,一字一句說:「因為你在乎的人在我手中。」
顏朝霧呼吸一緊,原本還囂張的氣焰瞬間偃旗息鼓,只胸口不住起伏着,顯示着她的痛苦和憤怒。
謝平舟沒管她,鬆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整個房子裏一下子只剩下顏朝霧一個人。
她站在原地,紅着眼睛環顧四周,豆大的淚珠斷了線似的落下來。
這次後。
謝平舟再來的時候,顏朝霧什麼也不做,乖乖按着他的要求吃藥。
不僅吃着藥,每天還不是吃就是睡,她明顯感覺她都變胖了一圈。
她的身體肉眼可見地變好。
謝平舟也看出來了,問她有沒有來過例假,她猶豫片刻如實說沒有。
他皺了一下眉,說約個時間帶她複查。
她的心因為他這句話緊緊地吊起來。
複查?
所以說那些藥真的會讓她變好嗎?那些專家真的有把握能讓她再懷孕嗎?
可是她現在不想要了啊!
為什麼她想要孩子的時候讓她失去,她不想要的時候逼着她要?
她該怎麼辦?
就這樣任由他控制她嗎?
這晚上,她幾乎一夜沒睡。
第二天他來,兩人一起吃飯。
她吃吃着吃着突然動作慢下來,眼神微閃,抬眸看向他,猶豫片刻,主動指了一道他沒動過的菜說:「這個不錯。」
謝平舟這次抬頭,認認真真地看她一眼。
顏朝霧澄澈的目光與他對視,很是無辜的模樣。
謝平舟瞬間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
上一次對他來說都好像是上輩子了。
他從國外回來,過來找她,她不說話,就用無辜又可憐的眼神看他一眼,效果堪比狐狸精施展魅術,他主動搭話,他們面上和好。
而這次,略有不同的是她在主動搭話。
謝平舟看着顏朝霧沒有說話,她被他銳利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沖他微微笑了下。
剛扯起唇角,謝平舟就收回視線,繼續吃飯,沒有搭理她的話。
顏朝霧臉頰一熱,一時間屈辱得想哭,她攥緊着手強忍着,再不吭聲。
謝平舟偶爾掃她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眼眶紅紅的模樣,與她蒼白的面色對比鮮明,頓時心情煩躁到極點,他沉着臉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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