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里,她流着淚,強抑着持續不斷的啜泣聲。
——你為什麼毀掉我的研究品?
我憤怒地問她。
——我也想問你,你為什麼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正視我?平時卻裝作沒看見
瑞拉表現出委屈又瘋癲的樣子。
我開始害怕起來,這時我才察覺到,自己從來沒有對她的人格進行過教育。
她正在潛移默化中以非人的方式脫離我的管控。
於是,我請來專業的心理醫生,給她進行心理教育,希望她能恢復回來。
同時我也出差了一年,到別處去重新工作。
等到回來的時候,看見更加難以想像的事。
房子裏長滿會動的植物。
心理醫生躺在床上昏睡,身上也長有植物,變成活生生的『植物人』。
而瑞拉卻如無其事地操控它們。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問瑞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她辱罵了我,也說了些對你不好的話。
她一臉平靜,委屈地回答。
——瑞——拉!
我完全失去了理智,狠狠收拾她一頓,並把她拉進地下的冷凍實驗室里。
——好痛!好痛!住手住手啊!
——你說痛?我的心情可是比你更痛
——我錯了!求求你,不要關我進去!我怕黑!我害怕求求你
——閉嘴,怪物!你只是只怪獸,根本不是人類,裝什麼人樣!
就這樣,我狠下心來把她關在了裏面。
不管相處多久,感情多麼深厚,怪獸終究無法成為人類——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對社會造成威脅的,所以我的做法絕對是對的。
如此安慰自己。
但是,她那傷心慘目的樣子卻一直無法在我腦中褪去。
往後的每次睡覺做夢時,我都能聽到她的哭聲從夢中傳來,真是叫人心寒
我感到心累。
本來以為這種狀況會一直持續下去。
可是到了現在,她衝破封印,重新找上了我,肯定是想來復仇的。
都是因果報應啊,唉」
我耐心聽着,看一眼博士手捧着的咖啡,打岔道:「博士,再不喝的話咖啡就要涼了。」
博士回過神來,吮一口咖啡,臉色放鬆一些。
我閉眼靜心,說道:「原來如此,這樣就能解釋清了。」
「博士,你——在出事前有認真看過瑞拉嗎?」
博士被我的話稍稍嚇到,回答:「我當時,基本上忙着工作」
我再問:「所以,你後悔嗎?」
博士看着玻璃反光下映出的自己,許久,回話道:「後悔或許有吧,我居然對實驗產品產生了感情,真不是個合格的科學家。」
「你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我說。
他扭頭看向我,眼神驚愕。
「你覺得這樣子就可以了嗎?這樣子逃避下去就能解決問題嗎?」
博士愣了許久,然後見我從口袋中拿出個東西——是一個凍結的八音盒——我遞給他。
他接過八音盒後,先是感到彷徨,然後從剛才就緊繃的情緒一瞬間崩潰,肩膀微微顫抖着,眼淚一一粒一粒地從眼眶裏掉落出來,發出斷斷續續的嘶啞的抽泣聲。
我被這一幕嚇到,有點驚慌失措,連忙補上:「呃,對不起,博士,我不是有意要戳你傷疤。」
一會兒,博士終於停止哭泣:「不,你說得對。」
「剛才真是失態了,謝謝你的勸告。」他說完,收起八音盒,跟我告別了。
對話就此結束。
等看不見他的身影后,我也繼續回去做自己的事。
結果,到最後,我都沒有把瑞拉拜託我說的話說出來。
但感覺也足夠了,博士是個明禮的人,應該有一定程度的改觀。
每個月我都會例行去醫療部檢查一次身體。
今天檢查完後,我突然被護士叫去幫忙做事。
因為現在的醫護人員的人手不夠了。
我二話不說加入到工作隊伍中。
主要任務是幫忙運送一些傷員去急診室。
我發現有不少傷人的身上都長有植物。
——果然,還沒結束啊
無償忙活大半天才解脫。
醫生道謝的時候,我還跟他們聊上幾句。
「現在的傷人已經多到你們都忙不過來的程度了嗎?」我問。
「是的,真的特別忙碌。」醫生喘着氣說。
「這樣下去萬一這種情況的強度越來越大,大到無法應對的程度該怎麼辦?」我再問他。
「我們確實不可能救下所有人,但也必須行動!」醫生告訴我,「如果沒有能力就選擇放棄的話,作為戰士可是失格的,所以盡力而為吧。」
這番話給我帶來很深的感觸,默默記在了心裏。
晚上,我回自己的房間前,先去待命室拿點東西。
那樣東西是個文件袋,裏面裝有兩支魔棒。
這是我大西放在桌上等我來拿的。
之前我救博士他們回到營地後,被抓住去軟禁之前,偷偷把魔棒放進了這個袋子,並轉交給大西幫忙保管,囑咐他之後還我。
所謂的還回來剛好就是現在。
接着,我見到陰暗的室內,角落還坐着個人。
這人就是平時沉默寡言的十一號隊員。
因為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我按照她身上的特徵獨自給她起了個外號,叫「青瞳」——因為她的眼睛是青色的。
「已經很晚了,你還不回房間睡覺嗎?」我走過來問她。
她的目光瞥到我身上,輕輕地搖一下頭作答。
這一舉動頓時讓我很驚喜,因為之前不管怎麼搭話她都不理我——這次是她第一次回應我的問題。
我就順勢陪她坐了會兒。
正好近段時間受到很多委屈,就索性全部向她傾訴出來。
說完後感覺心情好多了。
「那我先走了,記得關燈哦。」我向她告別,離開待命室,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的我還在思考着一件事。
愈能變成巨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叫了她幾聲,想讓她出來,但始終沒見身影。
把兩根魔棒放進柜子裏。
躺到床上時,我還對一直反省着的遊樂園事件二選一的情況做了更深的思考。
「如果是愈的話如果是奧特曼的話,她又會做出什麼選擇呢?」
冥冥之中似乎在浮現雛形的答案
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深夜。
隱約中,我感受到身邊有點兒異樣的動靜。
但是實在太累,睜不開眼睛,就不起身查看。
到第二天一早起床時,驚奇地發現房間變得很亂,好像被人昨晚翻過。
「怎麼回事?入賊了嗎?」我一時不知所措。
連忙警覺地打開柜子——裏面的兩根魔棒不見了!
我嚇得癱坐床上。
「怎麼會這樣」
我帶着沉重的心情歸隊,比平時的出勤時間近乎晚五分鐘。
「命,你來了,過來看看信息。」弦升緊張地對我說。
這是不久前新傳來的情報。
植藤怪獸又出現了,這次出現在e-23區的市中心,目前靜靜地矗立着,沒有任何行動。
而在市區的另一端,一個巨人也隨之出現。
巨人是服艾奧特曼。
但是這次她沒有去打敗怪獸,而是一反常態地對市區大肆破壞。
殘破的房屋,滾滾的煙塵,悽慘的哀叫,使原本和平的城市變得一片狼藉。
但巨人絲毫不顧這一切,腳踏過的地方死傷無數。
「怎麼會這樣」我難以置信地看着從前線傳來直播,內心滿是疑惑、焦慮。
——奧特曼居然在破壞城市
——怎麼會?
——為什麼?
——她難道不是維護和平的英雄嗎?
「現在其它作戰部門已經封鎖他們破壞到的地方了,我們也要行動!」大西副隊長嚴肅地下出命令。
這次同時出現兩個威脅,所以作戰部門進行分工合作。
我們隊被派往殲滅植藤怪獸的作戰陣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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