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房間裏瀰漫着煙草味,或坐或站的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將目光投向鶴立雞群的陳立安。
房間裏除了陳立安之外還有三個算是專業的演員,分別飾演齊雷的女朋友、姐姐以及老師。
她們都停止談話,只用眼神交流傳遞着彼此的驚訝。
她們都研究過劇本,此時感覺就像是齊雷從劇本里走出來一樣。
陳立安抬起頭看着她們,走到馬小晴面前,用有些冷淡但是並不生疏的語氣問道:「你是邵雲。」
馬小晴驚訝地拿下嘴上的煙,心裏非常的驚訝,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自己要演的角色是齊雷的女朋友邵雲。
他們是第一次見,而且也沒有自我介紹,更何況房間裏又不止她一個女人,為什麼一眼就認定自己是「邵雲」?
「你怎麼知道我是邵雲?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知道我飾演邵雲。」馬小晴的語氣驚訝中帶着好奇。
陳立安微微挑起眉毛,很自然地說:「感覺。」
陳立安和馬小晴打完招呼,又看向飾演姐姐的白玉,叫道:「姐。」
陳立安接連叫出兩個演員在電影中扮演的角色,房間裏的人都有些吃驚了。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陳立安接下來精準的分辨出哪些人是演員,又分別在電影裏飾演什麼角色。
這種感覺,不對,這種已經屬於可怕的直覺了,頗有一種神秘學的怪誕詭奇。
這是找了個怪物過來吧!
不對,這是找了個精神病患者吧!
面對眾人的好奇,陳立安的解釋很牽強。
「這是一個演員的直覺,我能感受到你們身上的那種熟悉和特質。」
陳立安當然不會說自己看過電影啊,這也太玄學了。
這種解釋越來越玄學了,不過眾人也想不明白具體的原因,只能選擇勉強相信。
同時心裏打定主意,後面這段時間離這個奇怪的男人遠一點,齊雷可是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的人物。
現在的陳立安在他們看來和齊雷同樣是個不正常的人物,萬一哪天想不開,再把自己一起帶走,就不好了。
王曉帥小小的眼睛裏也帶着不可思議,這到底是入戲太深帶來的直覺,還是一種奇怪地精神失常?
舒琪也覺得陳立安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
「立安…」
舒琪剛想開口詢問,卻忽然想起陳立安不讓他們叫自己的本名,於是立馬改口道:「齊雷,你最近幹嘛去了?」
陳立安雙手插兜,長長的頭髮遮住眼睛像根木頭一樣,過了許久才回答:
「畫畫。」
在陳立安沒說話的時候,屋子裏的幾人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等待。
仿佛都被陳立安身上的那股氣場給影響了,深怕自己說話會影響陳立安。
等到陳立安說完之後,眾人才悄悄地喘了一口氣,剛剛差點忘記自己能夠呼吸了。
陳立安身上的氣場並沒有壓迫感,也不會讓人緊張。
只是那神經質的感覺,讓大家心裏有些發怵,不敢和陳立安的眼睛對峙。
非專業演員還好一點,感受並不深,但是專業演員和導演的感受卻很深刻。
藝術工作者大多很敏感,對事物的感知要更強一點。
他們感覺陳立安隨時會想不開自殺或者發瘋一樣,說話都不敢大小聲。
看着眾人的訝異的表情,陳立安從口袋裏掏出煙盒點燃一根煙緩緩說道:「我最近一直在找人物狀態,不好意思嚇到你們了。」
屋裏眾人面面相覷,是真的嚇到了好嘛。
不過舒琪最先反應過來,轉頭看向王曉帥,臉上帶着驚喜和興奮,這樣一部電影能找到這麼好的演員,實在太賺了!
王曉帥也舒了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說:「理解,就是入戲太深的話,你會不會...」
王曉帥的話沒說完,但是大家都明白他想表達什麼,目光都聚集在陳立安身上,擔心他會走不出來和電影裏的齊雷一樣。
陳立安眉頭微蹙,吸了一口煙回道:「放心,我有自己的方法,不會被影響的。」
聽到陳立安的回答,眾人鬆了一口氣,電影是電影,大家可不想拍一部電影還鬧出人命。
舒琪欽佩地看着陳立安說:「你真的厲害,很少有演員能像你這樣。」
陳立安對這樣的誇獎並不感冒,做演員這不是最基本的嗎。
「什麼時候開始?」陳立安把煙頭掐滅問道。
王曉帥看了一眼時間說:「不着急,準備工作還沒做好。」
陳立安點了點頭,很理解這個亂糟糟又簡陋的非專業劇組效率低下的事實。
趁着大家都在準備,馬小晴走到陳立安旁邊試探地自我介紹:「我叫馬小晴,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陳立安抬起頭看着馬小晴說:「有些莫名的激動,又有些惶恐。」
對於陳立安說的激動,馬小晴還能夠理解是為什麼,但是惶恐又從何說起?
「為什麼會惶恐?你在害怕自己演不好?」馬小晴圓圓的眼睛裏帶着探究和好奇。
陳立安輕笑一聲,嘴角卻向下撇出細微的弧度,眉毛微微挑起看着馬小晴說:「激動和惶恐的是齊雷,不是我。」
馬小晴怔了一下,越發懷疑陳立安入戲太深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不過轉念一想突然又明白了陳立安話里的意思。
齊雷在做行為藝術之前是激動的興奮的,同時也是惶恐不安的,擔心自己的藝術毫無價值。
馬小晴看着陳立安那好看的有些過分的臉,忽然覺得這個男人並不是神經質,只是境界太高一般人理解不了。
觀念一換,馬小晴感覺陳立安一點都不嚇人,反而有種很憂鬱很深邃的魅力。
陳立安並不在乎馬小晴那有些肆無忌憚的眼神,只是靜靜等待王曉帥能夠儘快把準備工作做好。
等了兩根煙的功夫,王曉帥終於做好準備工作,走到陳立安面前說:「可以開始了,今天先拍在家裏的戲份。」
陳立安眉頭挑起,看着王曉帥說:「先把前三種模擬死亡拍了吧,能讓我更快找到感覺,人物的邏輯和情感也更加通順。」
王曉帥頓時無語了,你都這樣了還要找感覺?
「體會過前面的死亡模擬,我才能找到在面對最後一項冰葬時的猶豫和掙扎,真正的變成齊雷。」陳立安主動開口解釋道。
電影中的故事就是從最後一項冰葬之前開始的,在這個過程中家人朋友的勸阻一度讓齊雷很猶豫要不要繼續把冰葬做完,最後經過幾件事情的刺激,齊雷才重新選擇繼續。
陳立安想和人物一樣,先體驗死亡模擬,真正的變成電影裏的齊雷,找到那種猶豫和掙扎的感覺。
王曉帥忍不住從工裝馬甲口袋裏,掏出一包中南海抽出一根點燃,圓片眼鏡下的眼睛裏帶着猶豫。
如果陳立安現在的狀態不貼近齊雷,他還真想從土葬開始拍攝,但是現在他卻擔心真要這樣拍,會不會影響陳立安之後的精神狀態。
電影是電影,現實是現實。
青色的煙霧繚繞下王曉帥的擔憂被陳立安敏銳的捕捉到。
「不用擔心,我有自己的方法,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陳立安開口解釋道。
看着陳立安堅定的眼神,王曉帥把手裏的煙丟在地上猩紅的火星飛濺。
啪!
王曉帥抬起腳踩在煙頭上,下定決心說:「好,那就從土葬先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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