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勁越發上頭,陳晞頭腦里一團漿糊,她大概知道有人幫了自己,強撐着抬頭,「謝謝你。」
高哲行看着面前的醉鬼,眯了眯眼,「你喝了多少?」
聽到這聲音,陳晞覺得熟悉。
「唔?」她走近,見放大的俊臉,原來是高哲行。
陳晞有些愣,懵懵地看着他。
高哲行也看着她,女孩的眼睛濕潤而清亮,直直的,仿佛要穿透他的心。
他跟她對視,隔了幾秒,才問:「認得我嗎?」
「高...哲行。」說完這三個字,陳晞腦袋一偏,人往一旁倒了下去。
高哲行及時伸手把她接住。
柔軟而滾燙的臉頰,貼着他的脖子。呼出的熱氣灼熱燒人,直往他脖子下頭鑽。
高哲行身子驀地僵了一下,她的腦袋在他肩上無意識地晃來晃去,某個時刻,很痛苦地發出一絲呻吟,
「難受...嗯...」
女孩嬌柔的吟聲直入耳朵。
高哲行湛黑深邃的眼眸注視着陳晞潮紅的臉,還有後頸優美修長的線條。
他喉頭微微聳動...
第二天,陳晞醒來的時候,緩緩睜開眼,視野中出現淺灰的松木天花板,一盞四方形的燈。
這是她完全陌生的環境,有了這個認知後,其他的感官系統也漸漸甦醒,她「哇」的一聲坐了起來,看到自己身上還穿着昨天的衣服,她才放心一點。
宿醉讓她頭疼得厲害,只記得昨天從酒吧出來,遇到一個紋身男,後來好像又遇到高哲行...
想到這,她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那自己現在是在哪裏?高哲行的地盤嗎?
陳晞在床頭櫃找到自己的包包和手機,也認出這是w酒店。
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她沒急着離開。
去洗了把臉,人清醒了不少,昨晚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片段也串聯在一起。
她抱着高哲行不撒手,又跟他來了酒店,總覺得還發生了點什麼,但又想不起來。
不過萬幸的是,不該發生的沒有發生!
陳晞狠狠地灌了一口冰水,人果真不能喝醉,否則會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想到這,自然想起昨天的「罪魁禍首」——許俊豪。
許俊豪是她的師兄,也是她的前男友,卻在明明有未婚妻的情況下,欺騙了她的感情。
陳晞每每想到那段被小三的時光,都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手機鈴聲打斷了陳晞的思緒,是助理的電話,跟她匯報工作。
通完電話,陳晞收拾好離開酒店,退房時,服務員告訴她不用付房費。
陳晞不其然又想到高哲行。
她不敢去探究他帶她來酒店的意圖,是單純幫忙,還是其他。
他昨晚又幫了自己一次,這又是欠了一個人情?
越想越頭大,陳晞最後決定擱置。
她不是不明白,這是一種鴕鳥心態,逃避事情。
但在問題複雜化之前擱置,也是人在面對生活時學會的一種解決問題的技能。
未免自己空閒時會胡思亂想,陳晞讓自己變得更忙碌,幾乎天天加班,連何澄澄都看不過眼。
這天,一下班,何澄澄就把陳晞拉去逛街。
何澄澄:「錢要賺,但賺了不花,就是罪過。」
陳晞打趣她,「恐怕你在臻美一年賺的錢,還不夠你一個月的花銷。」
陳晞說的是實話,何澄澄大小姐向來花錢大手大腳,應酬也多,要不是有家裏兜底,早就坐吃山空。
何澄澄卻不以為然,轉頭就拉陳晞進去一間珠寶店。
何澄澄挑首飾時,陳晞的注意力卻被一張海報吸引住。
服務員以為她看上海報里的項鍊,想拿給她,陳晞問:「這人是?」
陳晞認出海報里的人是在蘇黎世跟高哲行一起吃早餐的女人。
服務員:「這是我們瑰麗珠寶的創始人,也是我們的總設計師姜妍小姐。」
何澄澄這時湊了過來,問陳晞,「你不認識姜妍?」
陳晞知道瑰麗,是近年來風頭正勁的珠寶品牌,很多明星網紅都幫忙帶貨,全國一線商超都有它的門店。
她只是不知道姜妍其人。
何澄澄見陳晞不置可否,把信用卡交給服務員去結賬,又對陳晞道:「姜妍這人也算有點能耐,不過,她最出名的頭銜,不是什麼名媛設計師。」
何澄澄頓了下,觀察着陳晞的表情,接着又說:「她做得最對的事是搭上高哲行,不過,也沒成功嫁入豪門,這不成了前女友。」
陳晞「哦」了一聲,算是回應何澄澄的試探。
但心裏不禁想,前女友還能一早在異國他鄉共餐,多半是余情未了。
何澄澄從陳晞的臉完全沒看出一點波瀾,自覺沒趣,很快又轉移了話題。
兩人逛完街,吃了個晚飯,陳晞拒絕了何澄澄去酒吧消遣的邀約,她驅車回家。
半路上,接到王柏宇的電話。
王柏宇問陳晞什麼時候能回家,他的狗小白從陽台跳到陳晞家那邊。
陳晞答應王柏宇回家後把小白送過去。
回到家,打開大燈,陳晞便看見一個白色的肉球躺在她的懶人椅上,看到她走過去,也不怕,只汪汪了兩聲。
陳晞揉了揉它的小肚子,抱起來,去了隔壁房間。
她按門鈴,好一會才開門,她以為是王柏宇,
「柏宇,小白還挺...」
乖字還沒說出來,她訝住。
因為開門的是高哲行,而他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黑髮,浴袍微松,露出結實的胸膛和小麥色的肌膚,沐浴後清香就這樣撲面而來。
高哲行看陳晞一眼,氣定神閒,「進來吧。」
話落,便轉了身。
陳晞震驚之餘,有點警惕,她沒動,問:「柏宇呢?」
她以為王柏宇在家才過來還狗,哪知他沒在家,而家裏還有個「衣着不整」的男人,在這樣的深夜很詭異。
高哲行:「他走了。」
「小白我送過來。」陳晞正想把小白放下。
高哲行突然轉過身來,「你給它餵點狗糧,狗糧在陽台。」
說完他徑直走進臥室。
陳晞一臉黑線,合着這人是把自己當他的下屬指使!
她心裏七上八下,但做不到摔門而走,她只好把小白抱進去,給它盛了水和狗糧。
不一會,把小白安頓好,陳晞回身,便看到高哲行,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
他換了套衣服,但發尖上還滴着水,手裏拿着擦頭髮的毛巾。
就站在身後,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四目對視的那瞬,陳晞心跳快了一拍,但故作鎮定地移開眼。
高哲行卻突然往前一步,跨得不大不小,但給了陳晞一股無形的壓力,她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後背貼上牆壁,陳晞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他面前露了怯,顯得自己心虛。
陳晞按捺下有些亂的心跳,抬起頭迎上高哲行好整以暇的打量眼神。
高哲行沒說話,但看着她。
她的睫毛很長,當她垂眸時,在眼瞼處的睫毛就像兩瓣小扇子,幾縷青絲落在頰側,映着她精緻的五官,美麗動人,他心裏某處就像貓抓似的,痒痒的。
在陳晞快要崩不住時,高哲行才說:「你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他這話很突然,但陳晞卻知道他意有所指,也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不過她轉了話題,
「小白送過來了,我先回去了。」
高哲行直接點名,「那晚我送你去酒店。」
陳晞依然裝傻到底,「那晚,我喝醉了,醒過來後,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高哲行哂笑一下,「我給過你機會,但現在看來,你還在裝傻。」
說完,他把手裏的毛巾朝陳晞扔過來。
不偏不倚,蓋在她頭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陳晞眼睛都直了!他這個做法,是不是過分了些!
陳晞氣得咬着唇,剛要抬手拿走濕毛巾,手腕便被抓住了。
高哲行的氣息驟然逼近,陳晞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他捏住。
他拇指輕按,將她的下唇從齒間解放出來,「別咬它。」
陳晞怔住,一動不敢動。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從髮絲到指尖都像是觸了電,唇上溫熱柔軟的觸感席捲她所有感官。
她動彈不得,只能承受——高哲行的唇,強勢壓了下來。
陳晞眼前一片漆黑,厚重的毛巾擋着,不漏一絲天光。
視覺微弱,嘴唇的觸感卻越發明顯。
短暫的觸碰以後,他的一隻手移到她的後腦勺,一邊頗具技巧地含咬她的粉唇,一邊用拇指來回摩挲她白皙的脖頸。
陳晞的大腦有剎那空白,直到齒關被撬開,她大力推開高哲行。
高哲行卻就着力道又把她扯回來,抬手掀開厚重的方巾,迫使她仰着頭,視線對上他的眼睛。
陳晞心頭似被浪潮衝撞,卷翹的睫毛撲扇着,逃避了這麼久,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高哲行眸光極深,
「那晚的事記起來了嗎?」
陳晞大腦轟然作響,她刻意沒去想那晚在酒店的事情,但他偏偏提起。
「不出聲,看來是忘了。」高哲行拇指摩挲着陳晞的紅唇,說着令她臉熱心躁的話,「你那晚,就是這樣纏着我調情擁吻。」
他輕佻的眼神,讓陳晞羞愧難當,那晚在酒店的事,她確實不記得,但可以肯定是,兩人沒發生那種關係。
陳晞沒處理這種事情的經驗,一時心慌,索性擺爛,「那你想怎麼樣?」
高哲行把手放下來,噙着笑意的尾音慵懶,
「一個男人三番四次幫一個女人,你說,他到底想怎麼樣?」
聞言,陳晞有點後悔自己的擺爛,她別開臉,「那估計高先生要的,我給不了。」
高哲行卻步步逼近,「我要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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