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刷刷的一齊看向他,真的是,這麼關鍵的事情為什麼不早點說。
「既然有這麼一件事,那你知道盒子在哪裏嗎?」楊枝問道。
「知道。」王示一邊回答,一邊走到角落裏從畫卷後面的暗格里取出一個鐵盒子,只有巴掌一般大,木盒上面還有一把銅綠色的鎖。
「知道怎麼打開嗎?」
「不知道。」王示沮喪的搖搖頭,他當時沒想太多也沒問太多。甚至壓根就沒有往遺囑方面想
所以現在,他也無能無力了。
「磨嘰,拿來給我。」楊枝一把奪過鐵盒子,湊近看了一眼銅綠色的鎖,隨後拔下頭上的髮簪,輕輕一按,一根細長的針出來了,當即三下五除二用細針撥了撥銅綠鎖,只聽咯噔一聲,鎖開了。
「嘿,這開鎖的聲音還蠻好聽的。」王示有些犯二的嘀咕着。
「好了,叫我聲楊姐,什麼鎖都給你開。」楊枝眉飛色舞,心情不錯的打開盒子,「難不成這裏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值得這麼保存?」楊枝挑挑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然而打開盒子後不由得失望至極,她將盒子放在桌子上,萬般無奈道:「居然是一疊大白紙,費了老娘好大勁,還以為是什麼寶物呢!呵,真是掃興。」
王示看到盒子裏的大白紙也懵住了。怎麼、怎麼會這樣呢?
掌柜為什麼會將大白紙保存珍藏起來,還交代的清楚明白,存在這麼隱秘的地方。
浮雲樓一真一假,連同藏東西也是。
明明可以一目了然卻非要拐彎抹角。不可能會有人將大白紙放在盒子裏然後特地告知信任的人,如果自己出了意外就拿這東西去大理寺。
大理寺是什麼地方?專門負責刑獄案件的審理。如果事情牽扯廣,可能會交由三司史處理。所以,又豈會兒戲?
親眼所見不一定為實,白紙不一定有字。
看到紙的一剎那,一些不屬於自己的回憶從赫連胥腦海中浮現。
皇帝命赫連胥去大理寺查找女官卷宗,尋找證據。
當初在宮裏每年一次的宮女考核時候有人陷害報復,設計調換考試用紙,好在後來陰差陽錯一疊卷子掉池塘里了,其中一張白紙被水打濕後反而字跡更明顯了。
一番徹查,水落石出,果真如預料那般是有人在搞鬼。
皇后娘娘對結果非常滿意,還特地賞賜路過撈卷子並發現問題的宮女和調查這件事情來龍去脈的閒王殿下。同時也整肅宮裏的風氣,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上面一定寫了什麼!」赫連胥肯定的回答。
緊接着他拿起盒子,走到澠池邊,舀了點水讓紙被浸透,大白紙上漸漸出現墨跡。隨後將紙攤開平整利落的放在桌子上,上下掃了一眼,心中有數。
「應該是平常的記事,只是如果歸於紀事但有些特殊。。」
隨後,目光落在紙上。
赫連胥讀出聲,一字一句緩緩道。
「真浮雲樓乃人間客棧送遠客,假店不開飯局,不開茶局,無一活人。皆為棺材,陰室。凡周圍村莊無名無主之屍皆放置到此,每到傍晚,通此店之路便封。」
意思是說這假浮雲樓是停屍場!但尚且不能武斷的認為,就此蓋棺定論。
「這是手札用來紀事嗎?真假浮雲客棧?有意思,你接着說。」季連初將一縷頭髮別到耳後,認真聽赫連胥說。
「我不明真相,夜晚行路誤入歧途,經過此店,發現其店燈火明明,便試圖去敲門借宿。敲了半天沒人開門,正欲召喚,門扉自開。」
「打開門後,我發現裏面熱鬧非凡,有人飲酒,有人閒聊。神采飛揚,其樂融融。店家小二忙的不亦樂乎,好不熱鬧。」
王示搖搖頭,嘴裏念念有詞:「不對勁,着實不對勁!」
楊枝看了一眼王示,「怎麼不對勁了?難不成是我們忽略了什麼?仔細想想,掌柜的記事並無不妥啊!」
南相枝緩緩抬頭,提醒道:「可前一段是並無活人,後一段熱鬧非凡。並未聞聲,又怎會如他所說的熱鬧?」
楊枝:「是啊!剛才怎麼就沒想到呢?!還是公子聰明!」
「且聽下文。」季連初說。
赫連胥清了清嗓子,繼續念紙上潦草的字句。「那時我發現有些許不對勁的地方。又細細觀之,閒聊喝茶之人雖多,但皆無身影。而心細如髮的我還注意到店小二似乎以餘光瞄我!而且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店小二雖忙碌,我卻察覺不到他身上有汗,反而氣息平穩。」
「嘶~店小二莫不是鬼?!」楊枝聞言驚呼。
季連初眉頭緊皺,「不可妄言!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
莫非掌柜知道些什麼?他將這些親身經歷寫下來是想要傳遞什麼?
「在我觀察店小二的時候,店小二觀察着我!他招呼我說快快進來!沒錯!店小二似乎以餘光瞄我!」讀到這裏的時候,赫連胥停了下來沒再繼續,而是看向對面的季連初。
兩人對視,心有靈犀,同時察覺到有人故意安排這一出,背後有一雙無形的手操縱着一切。
赫連胥深吸一口氣,專注的讀着東倒西歪的字跡。
「嗯。」
「當我看到這一切的時候迷迷糊糊想起兒時奶奶說過的陰陽眼,可以看到不乾淨的東西。頭皮發麻的我強裝鎮定,為了保全性命我害怕的閉上眼,開始念起「妖魔鬼怪快走開」的咒語。可睜開眼睛,那些恐怖的骷髏都不見蹤影。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龐,而且還是一個姑娘,長的挺漂亮的,但是她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那眼神就像是一隻母狼,隨時準備撲上來咬掉我的脖頸一般。我被嚇的癱軟在地上,看着她問她是誰?她說她是能給我帶來財富的人我原本不相信的,直到在她的指點下我賺到人生的第一筆金,不再被任何人瞧不起。」
楊枝在一旁聽着,心中卻突然有了疑問,「會有這麼好的事?掌柜是個有腦子的正常人,他會答應?還有那個妖魔鬼怪快走開的咒語還挺管用的嘛!」
「這是不義之財,也是掌柜這一生罪孽的開始。」赫連胥皺眉,隨後又補充道:「還有,掌柜的能力有待商榷。這些紙上字跡潦草,可見筆力輕浮,足以證明他並非經常寫字至於賬單應該也不會自己掌控,他只是為了別人作嫁衣。當然把柄落在別人手中也是在所難免。又或許,他只是別人的傀儡。」
盒子裏厚厚一疊拿在手上卻有千般沉重。
後面提及的招人計劃,訓練黑幕,金錢交易讓人瞠目結舌。
王示默默的蹲在地上,眼淚汪汪,肩膀一聳一聳的。他始終都不相信那會是他的掌柜,可掌柜留下的說辭又不得不讓他相信。一個步入歧途的人生前的懺悔,足以證明他這些年隱藏的多好。
連跟隨浮雲老闆多年的他都被蒙在鼓裏。
「不會的,掌柜不是那樣的人。」王示搖搖頭,始終不相信老闆是這樣的人。
季連初走過去,半跪和他維持同一個高度,安慰道:「人不可貌相,可掌柜犯的錯都是真的,他和那個自稱帶來財富的人立下契約將浮雲樓變成一個集合點。傷害、殺戮,仇恨、金錢交易仇恨不滅,它們的金錢就源源不斷。
浮雲樓,也是眾多勢力勾結的所在。一真一假,其實也是為了掩人耳目。」
「自稱?難不成世上沒有妖魔鬼怪什麼的?都是鬼話!要我說,人比鬼可怕多了。看來你和我的見解相同,我一直都不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存在,不過是人心險惡罷了。」楊枝雙手抱劍放胸前,一副遇到知己相見恨晚的激動的表情。
這世上,最乾淨和最骯髒的地方都是人心。
人間黑暗的大染缸沒錯,可裝神弄鬼掩蓋真實目的那就是在錯的路上一去不復返了。
客棧失蹤案大概率來自幕後之人的手筆,而浮雲客棧掌柜或許就是他找的替死鬼擋箭牌,可是有一天發現他有自己的想法甚至還收集證據,那麼這個讓人引以為傲的傀儡也就沒有必要存在。雖然有損失,但長痛不如短痛,最後只有及時止損。
季連初搖搖頭,「掌柜的平常記事後面應該會提到,一步步慢慢發覺自己被騙了,也是從那時候他開始搜集證據,那些人利用自己膽小又有野心謀財的心思做出隱秘的事,排除異己巧取豪奪。浮雲樓與其說是個客棧酒樓不如說是某個達官貴人一手創立的殺手組織,暗中培養了不少勢力,這也給有需求的世家貴族帶來便利。」
紙稿被大家拿在手裏,仔細辨認,在赫連胥的表述中慢慢了解後面發生的事。
「和公子說的差不多。咦?你們看這裏——」
王示同樣也注意到這裏,記憶里熟悉的老闆突然變得陌生起來。他還是曾經那個他認識的掌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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