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憐口氣寡淡:「我人緣差的很,喻姑娘多次譏諷給我下套,可要我給你回想回想。」
她縴手勾起荷包,似嘲似諷狂妄至極,同剛才的魏金兒實在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有眼疾還是撞壞腦筋?沒有見識,長長眼,這東西叫荷包。」
喻存玉:好了,確認過,是本人無疑了。
可她歷來自傲,容不得不相干的人指指點點,小姑娘臉皮薄,氣的臉一下子泛紅。
她伸出手指邊上的蕭鳶兒。
「你帶她來幹什麼,賊心不死?」
蕭憐不耐煩:「鳶兒親事算敲定,以後嫁人,哪可以沒有幾件好首飾,怎就礙你眼了。」
心裏卻是三分嘚瑟,這下,給她唬住了吧?
「走,我們去前面看看。」
蕭鳶兒正驚異蕭憐剛才的那句話。聽她的意思,這是要為她添妝?
她看着女人的側顏。
「姑娘,留步。」白金樓的老闆倉促追出,見人要走,當下叫。
蕭憐眼看着此人走近,恭恭敬敬行禮:「貴人請幾名姑娘進去挑選,只道不妨事兒,左右不過吵鬧了點。」
她還沒有回神,就聽喻存玉用鼻子哼。
「我看你怎樣脫身。
可她這話才落,就硬生生的看到蕭憐大喇喇叫老闆帶進,她凝望人走遠,消失在目光下。
喻存玉又氣又惱心裏空落落總放不下心。到底包下白金樓的是那人呀。蕭憐這個脾氣恐怕會大鬧。
「存玉,還去聽戲麼?」背後紫裳姑娘出聲尋問,打破她的不安靜。
喻存玉緩過神:」就來了。」
隨後她如果有所思的看着白金樓的牌匾,剛才蕭憐所言又在耳邊浮現,火氣再度湧上:「誰稀罕理會你。」
蕭憐進了白金樓才知裏面別有洞天。
佩戴首飾極有規律,這裏是耳墜,那裏是玉珏,鐲子,髮飾井條有序。
「芸豆,你說這個嫂子會喜歡麼?」稚嫩的聲音帶着傻,又分別於常人的吐字利索。
蕭憐聞聲望去,只見出聲之人,看着比魏金兒還小的年齡,卻出落的非常好看。
眉目彎彎如月牙,托着下巴,像大病初癒的樣子。
「姑娘眼光極好,你選的當然喜歡。」丫環回道。
可小姑娘卻不滿意地握着玉如意,眉毛緊皺,忽然出聲。
「這個太小!我要大的。」
她眼球呼嚕呼嚕的轉着,才發現了屋裏多了幾人。
蕭憐仍由她端詳,小姑娘目光純粹。
她輕笑,以作招呼,再兩手合十搭在胸前,蓮步輕移。
隨手指着其中碧色一款:「這個包。」
這才轉過頭,沖蕭鳶兒扯唇角。
「我之前從沒送過你什麼,今天想偷懶一回補齊了。鳶兒便當行行好,可好?」
蕭鳶兒嫌拿的燙手,可獨獨這富麗堂皇之處是她從沒踏足之地。
她也是愛美的姑娘,往日中只敢在草叢中拔花插在發間,就可以對銅鏡照一天
現在這一些金閃閃,何曾不是一場誘惑。拒絕之語吐在唇角,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謝姐姐。」三個字說出像是花費全部勇氣。
是呀,她必須要低頭,起碼在此刻是這樣。
蕭老爺即便有心,備的嫁妝也可以叫孫氏偷換。嫁妝是新嫁娘的臉,她現在可以做的就是忍辱負重。
蕭憐要送,她何苦拒絕呢,這是蕭家欠她的,想到這她的面色這才好轉點。
蕭憐拍拍對方肩,想起蕭鳶兒以後對女反派的瘋狂報復,又念起蕭鳶兒得到來源於這具身子的惡意,再看到對方遮住傷口的面冪。
只覺的報應兩字再貼切不過。
她忽然間有點低落,又有三分無法啟齒:「無須見外,就當是補償是。」
補償,幾件嫁妝便想擺平她毀容的事?作夢!蕭鳶兒回過頭,不叫蕭憐看到她眼裏猙獰。
卻見那坐椅子上的小姑娘呆滯的張張唇,像受驚嚇般忽然撲倒她身旁的丫環身上。
蕭鳶兒趕忙收起恨意,她近日浮燥了。
「姑娘,怎麼了啊。」芸豆困惑問,撫慰的拍了拍崔小蠻的背。
崔小蠻小心謹慎的再度抬頭望去,那戴面冪的女人早已恢復安靜,在櫃枱上挑首飾。
她忘性大,又念起大哥在樓上雅閣吃茶,膽怯不復,又再次苦惱地看着手中玉如意。
「我要大的。」她跳下椅子,動作太大,有點暈眩。
「姑娘,少爺若知道必定罰你。」芸豆扶住,低聲指責。
崔小蠻靈動的眼睛環視周圍,最後落到蕭憐身上,嬌花一般。
美女閉目養神,表情卷懶,陽光投在她身上,容色生光。
她不禁控制的一步步走去。
蕭憐思緒萬千,有點無力,裙擺處便給人一扯,極有規律。
她睜開眼,看清來人:「小妮子,你幹嘛。」
崔小蠻羞澀卻忍不住親近,說話急:「姐姐,我要見面禮給嫂子。」
「你幫我選,好不好。」
蕭憐知道面前小姑娘可以包下白金樓定然地位尊貴,她無心高攀別人,自己的事一團亂麻,還不知怎樣料理,再多個心智不全的千金姑娘,說不定又出茬子。
可拒絕之語在看清對方眼裏懇切之時,熄滅了。
「小妮子,那要去問你嫂子,她喜歡什麼啊。」崔小蠻身體矮,離蕭憐肩處還差的遠,於是她稍微俯下身體道。
崔小蠻糾結了,本能搓揉着蕭憐的袖擺。
芸豆欲言又止,她家姑娘可不可以叫人欺負。她拿眼看着蕭憐,也不知誰家的姑娘,生的這樣嬌美,怪不得姑娘會親近。
「可我不知道她喜何物,怕惹嫂子生嫌。」
聽聽這可憐的口氣,蕭憐不免動了惻隱。
「她如果真會生嫌,你又何苦送呢。」這不是巴巴送上去叫人侮辱。這小傻瓜。
「要送的。」崔小蠻喃喃道,怕蕭憐聽不真情,復重複說:「要送的。」
芸豆也沒法子,只得望向蕭憐:「白金樓物件都是上等的,求姑娘為我主兒挑一件。」
「你長的美,挑的也是最好的。」崔小蠻說的認真。
蕭憐樂了,這孩子腦筋不好,可看人眼光不差。
「我這人便俗了,你嫂子性情怎樣我不知道,可我就是喜歡那種貴且大的物件,這樣方顯真心實意。你這樣挑,尋思着也不會出錯。」
崔小蠻似懂非懂點頭。
這一幕,二樓人盡收眼中。旺兒目瞪口呆,急匆匆進上等的雅閣。
男人頭戴玉冠,把玩着手中的扳指。
「主兒,蕭二姑娘進了。」
「恩。」男人沒有放心上。
旺兒見他不上心,說:「老闆聽岔主兒的意思,辦砸了事兒,蕭大姑娘也進了。」
動作一頓,男人眼裏閃過冷意。
「噢,是麼?」
「蕭鳶兒呢?」他斂眉。
「二姑娘還未同咱們姑娘搭上話,奴才看不出她對姑娘怎樣。」他飛快看了眼男人,磕磕巴巴又道。
「倒是那蕭憐,姑娘好像非常喜歡。」
崔小蠻不愛理會不相干的人,可剛才他親眼看到是姑娘主動走過去搭話。
感受到涼薄的眼神落在自個身上,旺兒一個激靈。
「少爺,定然是蕭憐對姑娘下了蠱,她性情乖張,哪裏有溫婉的蕭二姑娘討喜。」
「不對勁兒,不對勁兒,蕭憐剛才還對姑娘笑,她這是打着討好咱姑娘的主意兒。」
崔博陵嫌他聒噪:「下頭沒鬧?」
那蕭二姑娘見識短淺,只顧看金銀首飾,她邊上跟着一直翻白眼的小紅。另外一處崔小蠻孺慕的搖着蕭憐的衣袖。
這不亂套了麼!
少爺帶姑娘出,恰逢蕭二姑娘又在附近,就存心請君入甕,便想試探。
可偏偏蹦出一個蕭憐。
旺兒訕訕說:「沒有鬧,蕭憐想借姑娘親近你,當然不敢鬧騰。」
崔博陵撩起袖擺,斟茶。
他抬頭皮,聲音如玉。口氣平平:「有意思。」
蕭憐她,從沒見過小蠻,談何手段?
旺兒瞪大眼,只覺的古怪,於是放不下心問:「可要派人跟着。」
「怎麼,你覺的我對她念念不忘?」
旺兒只得退下。回到之前的位置,默默看之,生怕蕭憐發了瘋傷及崔小蠻。
提點了崔小蠻,蕭憐捂捂肚皮,有點餓了。
她一杯杯灌茶,眼神在蕭鳶兒身上游離。
誰可以想到這樣一個像是沒有見過世面的女人,幾年後,被男人寵的品味出挑,再貴的物件也再難入她的眼。
不過,眼下,蕭鳶兒眼花繚亂,看一個動心一個。
她都想要。
這回是蕭憐送她,下回她要憑能耐自個買。
她強忍着,取了她一眼便看里的碧玉鐲子。
蕭憐心下一愣。
【蕭鳶兒繁多首飾里,不起眼的碧玉鐲子卻是她不離身之物,因乃其生日之日,崔博陵所贈。】
【「如你淡雅於世。」】
這句話是崔博陵贈時所說。
便因這話,蕭鳶兒更往淡雅簡樸打扮。
因此,改劇本了?
成了女反派蕭憐所贈?
「我挑好了。」蕭鳶兒半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聲音略低。
小紅眼球瞪的更大,之前怕這賤貨不知好歹選一大堆,叫姑娘成冤大頭。
可她現在挑一樣?是看不起姑娘麼!
她家姑娘還會買不起?
實在不可以忍!
蕭憐緩步走近,對管事說:「包起。」
「唉,好,姑娘好眼光,這玉珏可是店中獨一件。」
蕭憐深深看蕭鳶兒一眼,一個提步。
「這,這,還有那裏的步搖,這個也不錯,全都包起,嗚,加上這。」
白金樓一物千金,她也算大手筆。
在諸人不解的眼神下,她直直望向蕭鳶兒,說:「我們家鳶兒成婚的嫁妝當然也不可以比別的姑娘少。」
她愛慘了自個的能屈能伸。
蕭鳶兒瞭然般抿唇,心裏暢快。原來,蕭憐是見她同崔府有了瓜葛,今天都在求她。
這放低身段的樣子,真讓人愉快呢。
不過,以前的賬一筆勾銷?她這多年受的辱,哪可以一筆勾銷。
「姐姐說笑。」她低聲道,彷如蕭憐嗓門高上一層,就可以嚇到一樣。
蕭憐:白蓮花氣息怎麼回事!這不是她認識的女主大佬!
管事動作利落,好快將這一些包入禮盒。
「我叫下邊的人給姑娘送至府上?」
蕭憐:「有勞。」
管事連連說:「不敢當。」
他說着正要喚人,卻聽蕭憐說:「慢着。」
她手抬起,停禮盒上,物件非常的輕。
對着前方的某個身影,開口說。
「喂,小妮子。」
崔小蠻反應有一些遲鈍,慢悠悠地回身,似非常喜歡這樣稱呼,她羞澀的扣着手中的如意。
蕭憐朝她走過去,甜笑,手在她毛茸茸腦袋上搓了一把。
崔小蠻給她這一通舉動,搞的有點呆了,面前便出現紅禮盒。
「給你的,好好吃飯,長身體。」
崔小蠻趕忙將玉如意放置旁邊,眼裏儘是光亮。
她不可相信喃喃道,又指自個,扭扭身體:「給我的?」
蕭憐將東西交她手上,又端視了那柄如意。
「你挑的這?」
「不是。」崔小蠻連連搖頭。
食指彎曲,將得到的禮盒當寶貝抱着,空出手一指旁邊。
「是那個。」
蕭憐順她方向望去,帶看清時,居然一時啞然,這小妮子缺心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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