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何苦明目張胆地言而無信和赤果果的鄙視,讓怪煞氣得差點吐血,恨毒的雙目眼看着就要突出來之時,掃到了身前四柄明晃晃的長刀,立時焉了。
過了半晌,他不甘心道:「閣下別忘了,你已經不是什麼大理寺的在冊捉刀吏了。如今你同我一樣,是大靖的通緝犯,身後還跟着一群朝廷的鷹犬欲置你於死地,你又何必再為其賣命呢?」
寧何苦由鼻孔里冷哼一聲:「哼!什麼叫我同你們一樣?我呸!你們算老幾,也敢同本公子相提並論。再怎麼樣,本公子依然是大靖的子民,見着你這般為非作歹的惡煞,自然人人得而誅之。」
怪煞被罵得狗血淋頭,怔在原地。
李琬琰柔柔接了一句,為寧何苦張目:「寧公子不過是一時蒙冤,假以時日,他定能恢復自由之身。至於那些卑鄙害人的伎倆,是傷不了他的。」
青松在一側點頭附和,「姑娘說的對!」
寧何苦懶得再理會怪煞,一伸手點了他的穴道,然後用獵狐網將其捆了個結結實實,對青竹道:「看好他。」
青竹還沒來得及回應,寧何苦他們已經側身而去。
繼而,除了青竹以外,其他人則隨着有艾草的方向繼續向前找去。
途中,寧何苦看了青松一眼,隨意地問身側的李琬琰,「所以,他們四人是一直都跟在你的身邊嗎?」
李琬琰巧笑嫣然,帶着三分無奈七分傲嬌,道:「是呀!我都說我不再是什麼右相府的千金大小姐了,也沒有工錢發給他們了,可他們還是跟了上來,趕都趕不走。」
「」
寧何苦僵着臉再次確認,「一直都在嗎?包括我們在那山中養病的那幾日?」
李琬琰笑而不語,身後的青松貼心接道:「寧公子,那時候我們就守在山下,離你們遠着呢?放心,我們是根本看不到你們的,更看不到你受傷的那個地方的。」
寧何苦瞬間紅了臉,舌頭都僵了,尷尬地笑了笑算作回應。
「找到了,姑娘快來。」極遠的前方傳來楊槐的一聲呼喚,所有人都快速向他奔了過去。
在楊槐的腳下,長着一叢一尺多高的褐黃色植物。圓柱形的莖體肉質肥厚,整個莖肉上開滿了潔白色的鐘形小花,散發出清雅的淡淡幽香。
寧何苦驚嘆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沙漠人參嗎?好奇怪的植物,還正開着花呢?這可以採摘嗎?」
李琬琰水目如珠寶般絢爛多彩,熠熠生輝,「對,這就是沙漠人參。而且,它在花開時藥性是最強的,對於體弱多病者常有奇效。用它泡酒飲用,可增強體質,延年益壽。」
聽上去,這味沙漠人參就像是為李琬琰的母親和弟弟度身定製一般,寧何苦也十分為她高興,忙道:「這四五株夠沒,不夠咱們再找。」
李琬琰輕輕笑出了聲,嬌嗔道:「再找?談何容易啊!就這幾株,也是天可憐見才讓我們找到的。像這般稀罕之物,我敢肯定方圓幾百里,也就只有這幾株了。」
她剛說完,見青松已經準備動手開挖了,忙囑咐道:「小心一點,它還有一半的莖肉埋在沙地里呢。而且它的根部通常是寄生在別的植物根部,同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千萬小心,別將根部給折斷了哦!」
隨後,青松和楊槐便小心翼翼的將其全部挖了出來,根莖橫生,果然是連在其他植物的根莖上的。
只不過,那些植物早已經被狂風折斷不知去向,唯餘下乾枯的根部,卻孕育出了這世間最珍貴最神奇的藥材。
大自然造物,何其神秘而偉大。
見青竹將沙漠人參悉數裝進了事先準備好的布袋中,寧何苦乍然想起一事,道:「此處離王陵墓不算遠,想來怪煞肯定也是發現了這些沙漠人參的,可他為何一直不將其給挖走呢?」
李琬琰由喉嚨里冷哼了兩聲:「他根本不知道,沙漠人參是在花開時藥性最濃,所以他一直守在這裏等它花謝然後再成熟呢。」
「哈哈哈」寧何苦撫掌開懷大笑,「這下好了,眼看到嘴的鴨子又飛了,包管氣得他吐血而亡。」
「他方才就已經被你氣得吐血了,也不差這一次半次的。」一側的青松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
寧何苦忍笑道:「既然如此,那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萬一他吐血吐死了,就看不到後面的好戲了。」
頓了頓後,他看向李琬琰,「李姑娘,可否幫在下一個小忙?」
冰雪聰明的李琬琰立時看了青松三人一眼,柔聲細語,「他們四人,任憑公子差遣就是。」
「」青松連忙抗議:「我不回去,我要陪在姑娘身邊。」
寧何苦隔空指了指他,「那就讓青竹楊槐押怪煞回東都吧?你同翠柏留下,和我們一起去找妖煞。」
青松看了悶葫蘆翠柏一眼,高興得差點歡呼起來,後者則一直面無表情,冷漠如斯。
寧何苦再次看向李琬琰,後者同他心有靈犀一點通,便柔聲吩咐:「楊槐,將怪煞押回去交給大理寺的王偃王大人吧!記住,一定要先悄悄地找到他,告訴他人是寧公子找到的,他就知道該如何做了。」
楊槐應了一聲,對寧李二人拱了拱手,一個轉身後,便消失在了漫漫黃沙之中。
一個月後。
南疆仙人谷的谷口處,風塵僕僕地寧何苦勒停了黑馬踏雪,看着緊隨其後的李琬琰,心情雀躍,興奮道:「到了,這一路趕得急,姑娘累壞了吧?」
李琬琰淡然搖頭,「我又不是紙糊的。」
恰在此時,空中下起了綿綿細雨,一陣冷凜的寒風吹來,帶着刺骨的冰涼。寧何苦剛要解下自己的披風,卻見青松打馬上前,為主子雙手奉上了一件白狐輕裘。
他看着披上白狐輕裘的李琬琰,見她的小臉裹在裘帽中,凍得紅通通的若隱若現,還沒有自己的巴掌大,一時心疼至極,溫言道:「一轉眼就入冬了,辛苦姑娘一路相護,在下真是無以為報」
李琬琰的明眸笑得意味不明,「我們可沒有護着你,我原本也是要來天山尋藥的,不過是隨路罷了。」
「」寧何苦驚訝了,「天山上也有藥?莫非姑娘要找的是那傳說中的天山雪蓮嗎?」
李琬琰哈了哈被凍得緋紅的玉手,輕輕剜了寧何苦一眼,嬌嗔一笑:「偌大的天山,難道就只有天山雪蓮一味藥材嗎?」
寧何苦:「所以,姑娘要找的是」
「等你找到妖煞,就知道我要找的是什麼藥材了。」李琬琰故意賣了個關子。
「」
仙人谷很長很深,風景清幽,儘管已經入冬,但谷中仍是青蔥一片。不僅奇花異草遍佈,朦朦細雨中,映襯得谷中像似瀰漫了輕霧一般。有的像紗幔,有的像祥雲,更有的像是仙女的紗衣。
一路往裏,谷中風景柔曼婉約,朦朦朧朧,半遮半掩,怪不得此谷會命名為仙人谷了。
在谷內的最深處,有三間茅草屋建得是粗糙醜陋,同這谷中的飄逸出塵顯得格格不入。
李琬琰忍不住在心中腹誹:「暴斂天物。」
隨後,一行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茅草屋前。
木柵欄的院門虛掩着,他們四人魚貫而入,繼而緊緊貼在了牆上防止被屋內之人發覺。
寧何苦自然而然地拉着李琬琰,讓她藏於自己身後,然後用手指了指茅屋的另外兩個方向,用眼神示意青松和翠柏一人守着一方,以防妖煞從哪裏逃跑。
三人剛各就各位,木門忽然「吱呀」一聲打開了,由屋內傳出一聲尖細如太監的聲音,「仙人谷從來就沒有客人,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寧何苦脫口而出,音高聲傲:「寧何苦,大理寺在冊捉刀吏是矣!久違了,妖煞燕長風。」
「」
「呵呵」
屋內沉寂片刻後,有譏諷嘲笑之細細嗓音響起,「真是好笑,本煞雖身處南疆,但卻早就聽聞,數月前大理寺就沒有什麼勞什子的狗屁捉刀吏了。閣下卻還是死死抱着這個不值錢的名號不放,就不怕笑掉人的下巴嗎?哈哈哈」
寧何苦八方不動,提高了音量回嗆:「此時此刻,本公子就是大理寺在冊捉刀吏,專為緝妖煞而來。」
如同捏着嗓子說話的聲音噁心道:「就憑你,也想緝拿本煞,差得遠呢?」
寧何苦正欲說話,便聽見數聲響動,有人由屋內緩緩走了出來。
他剛揚起慈悲劍,卻停在了半空之中。
屋裏走出來的,不只一人,是兩個重疊的人。
前一個臉圓身圓腿圓白白胖胖的,像足了土地老兒的人雙手被縛着,然後被後面一個高出他半截身子的瘦高個挾持着,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
胖子將身後瘦子的下半身遮擋得不露絲毫。
上半身卻赫然在目。
尖嘴猴腮,鼻似鷹鈎,雙眼細長,沒有眉毛的妖煞躲在胖子身後,居高臨下地將他那足有三寸長的,泛着烏青色的指甲對準了後者的喉嚨,笑得陰沉可怖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1s 3.910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