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跡 第九十四章 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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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下一位小友上前。」在微胖老者的話聲中，趙銘與面露遺憾的顧霜對視一眼後，旋即鎮定心神，緩步進入了覺醒室內。
此間覺醒室的空間、陳設，與對岸那間幾乎相同，只是內壁呈現漆黑之色，即使在日光照耀下，也給人一種陰沉、壓抑的感受。
尤其當石門漸漸關上，透進的日光越來越少時，心底的那陣壓抑之感越發濃郁起來。
石門完全閉合後，趙銘已來到室內正中央處，接着站在原地靜靜等待起來。
此刻的覺醒室中，一片黑暗，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若是普通的暗室，趙銘自忖不會感到任何不適。
但在此地剛待不久，一陣焦躁煩悶之意，便浮現在了心頭，類似於身穿棉衣行走在烈日下，讓人一陣抓狂。
趙銘深吸了幾口氣，思緒放空，強迫自己什麼也不想，過了一陣，方才覺得那陣煩躁之感不再那麼難以忍受。
「是否準備好了？」就在這時，微胖老者的聲音響起。
「是，麻煩王長老。」趙銘應道。
見趙銘已經初步適應，覺醒室內的特殊氛圍，王姓老者嗯了一聲，說道：「那便開始吧，注意了。」
話音落下後不久，趙銘忽然感到小腿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下，他摸索着爬了上去，並且盤膝坐好。
那東西正是陣法所凝聚的圓盤，由於它同樣呈現漆黑之色，因此與環境融為一體，單憑肉眼難以發覺。
「呼呼。」剛在圓盤上坐下，細微的流動聲便在耳邊響起，從潛木中抽取而出的黑霧，緩緩旋轉起來。
一股強烈至極的煩躁，驀然從心底升騰而起，令趙銘面龐漲紅，呼吸粗重，直欲抓耳撓腮，長身而起。
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如果現在起身，那麼就是主動放棄覺醒，所以趙銘死死壓制心中的煩躁，將注意力從其上轉移而開。
不得不說，這樣的方式果真有效，度過最艱難的初期階段後，就像先前那樣，煩躁之意慢慢減弱下來。
就在煩躁之意明顯減弱的瞬間，趙銘清晰地感應到了「種子」。
那是神識的種子！
讓趙銘大為驚訝的是，這枚種子的生機，甚至要比那枚草木親和性的種子更為旺盛！
「靠，這種好事也能讓我遇見？」趙銘又驚又喜，產生的情緒波動，頓時令低迷下去的煩躁之意，再度變得洶湧起來。
「轟轟！」仿佛瀑布沖刷岩石的聲音響徹而起，外界的眾人愕然抬頭，只見覺醒室外壁漆黑光澤涌動，光陣之上的黑霧，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快被吸入覺醒室內。
如此反常的現象，令不少人都長大了嘴巴，一時間難以說出話來。類似的異象，他們在綠色覺醒室前，已經見過了兩次，沒想到就在此處，竟然再度出現了。
主持覺醒的王姓老者，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不用姜伊雪和陳玄催促，便趕緊催動起陣法來。
黑色霧氣迅速從潛木之中抽離而出，源源不斷地朝光陣匯去，最終滲入覺醒室內。濃墨般的黑暗之中，趙銘閉目盤坐，心神感應着體內那枚種子。總算，這次並未出現什麼么蛾子，力量積蓄充裕之後，種子終於萌芽……
隨着那無形嫩芽的萌發，一縷縷難以言說的奇異力量，從體內各處浮現而出，並且朝着上方奔涌而去。
隨着縷縷奇異力量的匯聚，趙銘只覺得眉心一陣酥麻，隱約聽見「啵」的一聲輕響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傾瀉而出……
這時，懸空的圓盤「咔嚓」一聲碎裂開來，趙銘將身一縱，穩穩噹噹地站了起來。
當他剛剛起身的時候，厚重的石門也緩緩開啟，明亮的光芒投射而進。
趙銘微微一笑，旋即朝門口走去。
「出來了，出來了……」
「這次會失敗麼？」
空地上，眾人議論紛紛，翹首以盼地望向石門。然而，當那道身影行出，暴露在明媚的日光下時，眾人都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只見那道身影雖是人形模樣，但全身都裹在迷濛的黑霧中，看不清其面容和衣飾。
見到眾人的驚愕神情，趙銘似乎意識到什麼，一聲輕笑從其嘴中傳出，緊接着，瀰漫在其身周的黑霧，一陣波動之後，飛快沒入了他的眉心。
「趙銘，你……成功了？」見到這一幕，姜伊雪微微一怔，旋即急切地問道，生怕只是鏡花水月一場。
「僥倖，僥倖。」趙銘搔了搔頭，嘿嘿笑道。
「好！好！」見到趙銘肯定，姜伊雪雙掌一拍，激動得連聲叫好，一旁的陳玄、顧霜，臉上也都露出笑容。
……
當趙銘引發的議論蔓延而開時，接下來的覺醒，就顯得十分平淡起來，既沒有異象再次產生，也沒有人能夠成功覺醒。
半個時辰後，本次覺醒之行，便即宣告結束。乾青門有兩人覺醒，蒼葉派覺醒者則有三人，這樣的對比之下，那苗素芳倒是有些得意，覺得自己總算壓過了姜伊雪。
當然，對於苗素芳的得意，姜伊雪全然不放在心上，因為，趙銘在神識一道上體現出來的天賦，遠遠超過其餘四人。假以時日，他必將成為一名傑出的鑄器師。
當乾青門眾弟子集結完畢後，陳玄便帶領他們回到了臨時居住的閣樓內，而姜伊雪則單獨帶着顧霜，拜訪蒼葉派某位煉藥界前輩去了。
……
不知不覺中，日已偏西，橘黃色的光芒射進屋中，為家具鍍上一層新漆的同時，帶來殘存的一絲暖意。
趙銘坐在一張木桌前，桌面上放着一張銅鏡，映照出他的面容。
凝望着鏡中的影像，趙銘咧了咧嘴，心念一動，一蓬黑霧便自其眉心之中噴涌而出。
在趙銘的操控之下，黑霧不斷變換着各種形狀，仿佛有隻無形的手掌，正在將它揉搓一般。
這黑霧便是所謂的「神識」。
儘管這神識的外形，與趙銘霧化時的模樣，極為相似，但那種心神相連、操縱由心的感受，卻與後者截然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