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求放過 第三百三十三章 愷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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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把魔靈留給她！」

    呦，阿花不是在那邊看手機嗎？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我就問溫柔：「你還想問她什麼話？她不就是一受騙上當，讓人給坑了好幾千的可憐鬼嗎？你難道還跟她有事兒？」

    溫柔說：「由於人間的特殊性，每一個開拓者來到人間的目的都是為了魂魄，但製造收割魂魄都是極麻煩的事情，投入大，耗時長，風險高，一般只是少來少去使用魂魄的，都只會花錢買，而不會親自去造。早期來人間開闢基地的開拓者，製造魂魄，多半都為了自己使用，最典型的用途就是新世界開發。我想問問她知不知道那個開拓者的目的，或許能發現被隱藏的新世界。」

    我聽到了一個以前沒聽過的提法，心裏不由有些犯嘀咕，「什麼叫製造魂魄？難道這魂魄還在跟工業產品似的，在流水線上進行製造不成？」

    溫柔說：「也差不多。已知世界中，唯有人間能夠產生魂魄，而絕大多數生命的誕生離不開魂魄的支持。在早期還沒有發現這個真相的時候，人間產生的魂魄是自由轉生的，還能夠帶着前世的記憶。這種事情多了之後，有心人很快就發現了其中的奧秘，擁有了穿越世界的能力之後，魂魄販賣就成了利益最大的一樁買賣，僅僅靠粗暴的殺戳來奪取魂魄很快就無法滿足需求，於是開拓者們採取了養殖方法，就好像那個假魔靈信奉的鏡之神一樣，通過自己的力量，來扶持支持一個國家的建立和發展，在這過程中，先是通過發動戰爭收割魂魄來補償持續的投入，等到發展得差不多了，就製造一次天災，一次收割大量魂魄。所以你看早期絕大部分宗教教義中，都有着獻祭人牲的傳統，而各國的歷史傳說中都有神怒發動天災毀滅世界的故事。」

    我不由毛骨悚然了，「你的意思是，最初那些開拓者是像養豬一樣養人類，然後差不多了，就一波全宰了？這尼瑪也太變態了！不是說所有世界的生物都是人間魂魄支持誕生的嗎？這反過來就收割人類的魂魄，也太沒人性了吧。」

    「我說的是絕大多數生命誕生離不開魂魄，不是說全部。還是有一些生命是世界自生而成的，比如說我們這些天字號的，天地自成，生來就帶有強大無比的力量。不過誕生困難，以至於整體數量太過稀少，僅靠自己無法形成一個繁榮的文明，所以才需要繁殖率高的魂魄生命來支持發展。而得到天字號力量的人類往往會自視不凡，自認為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自然不會把殺戳以前的同類當成一回事兒。別說這些得到超凡力量的人類了，你看人類自己的歷史上，那些殖民者，那些征服者，又有誰把人命當成一回事兒的？自打人類成為地球主體之後，殺死人類最多的就是人類自己！」

    溫柔長長的嘆息，話裏有話地說：「對同胞最兇殘的往往就是自己的同胞啊。」

    我想了想說：「照你這麼說，這奇點公司壟斷世界通道，嚴控魂魄出入，其實是對人間的大好事兒了？」

    溫柔說：「不管奇點公司的目的是怎麼樣的，但從結果上來看，對人類自然是好事兒，所以在奇點公司壟斷之後，地球上的人口才會急劇增加，大規模的非正常死亡日益漸少。不過就算這樣，正常死亡的魂魄數量也是極大的，公司控制過嚴，導致大量魂魄滯溜人間，卻未必是什麼好事兒。」

    我摸着下巴琢磨說：「老話說得好，殺頭的買賣有人做，賠本的生意無人問。你說販賣魂魄利潤這麼大，你們公司卻一直控制着，不讓別人賣，自己也不多賣，會不會是有別的什麼企圖？既然叫公司，不是叫公益組織，那成立了就是為了賺錢嘛，老賠錢誰能幹啊？」

    溫柔不由一呆，皺眉琢磨了一會兒，才說：「對啊，以前我只是以為公司是為了囤積居奇，通過人為製造緊缺來獲取暴利。可是聽你這麼說，倒是……你等一下啊。」

    她說着掏出手機快速地翻閱了一會兒，神情凝重地說：「果然有問題，除了魂魄之外，公司一直有意識的控制着各種跟魂魄生命有關的物資銷售，尤其是最近一百多年，管控越來越嚴厲，就好像黑玉果，明明連續豐收，卻一直減少輸出，增加存量。黑玉果可以有效延長魂魄生命的壽命，增加外體抗風險能力……我懷疑公司這樣做可能是有一個需要用到海量魂魄的大項目。」

    溫柔便顯得有些不安，「你什麼時候能辦完在人間的事情，儘快啊，一旦公司發動這個大項目，人間很可能會發生無法預測的劇變！對你我一說，都不是幹什麼好事兒。」

    我說：「人間能有什麼大變化？了不起就是強搶所有鬼國的鬼魂唄，其實我是無所謂的，人家盜墓的都有把寶貝交給國家的覺悟，我這鬼國本來就是白得的，交給你們公司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把那五千萬的債給我免掉，就沒問題了。」

    溫柔瞪了我一眼，「如果存量鬼魂不夠的話，公司難道會不搞收割？以公司的實力，一旦收割，那就是全球性的，最多留點種子，方便繼續繁衍罷了。」

    我嚇了一跳，「真的假的？」

    溫柔說：「有什麼不可能的，只要利潤足夠，搞一次大收割很正常。說穿了，公司現在做的也不過是早期開拓者們做過的事情，只不過規模更大。從這個角度來說，人間的人類雖然是在公司的保護下，但公司保護人類的目的不是出於好心，而像人類養豬也要精心照顧保護，但目的是為了殺掉吃肉一樣。人類不過是公司養的豬罷了，遲早會為了需求而收割的！」

    好吧，人類成了別人養的豬，這麼個概念，真心讓我有點無法接受。

    我一時心裏有點亂，擺手說：「這話說得太遠了，跟咱們現在要做的事兒關係不大，呃，那什麼，咱們先把開黑莊這事兒辦好再說，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啊。對了，這個假魔靈不能留給你，我還有事需要她呢，等我用完了你再問吧。」

    說完，我就招呼古宜真，揣起阿花，又帶上假魔靈，逃難一樣順着鏡子從溫柔的辦公室逃了出來。

    只是進了鏡子，一時卻不知該去哪裏。

    站在鏡子裏，掏出手機，打開地圖，茫然地點來點去，卻沒個目標。

    按理說，我應該再去找埃米麗，問問她還需要什麼支持，或者是乾脆幫她先把雅閣賓家的高手都搞定，保證她能夠順順利利地獲勝。

    可是突然聽溫柔說了這麼一番話，一時間卻連掙錢還債的心情都沒有了。

    做為一個人類，如果公司搞收割的話，我肯定也逃不掉，既然註定要掛掉的話，那我還什麼債啊，就這麼賴着等死就好了，人死債消嘛。

    當然了，現在我有可能不是人類，收割可能收不掉我，可問題是我還有親戚朋友一大堆呢，最起碼的，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我爸媽被害死吧。

    可是，我能做什麼呢？

    那可是奇點公司，壟斷所有世界的龐然大物，按它現在的做法，被斷了財路的各界強梁自然是恨不得掐死它，可它現在卻依舊橫行無忌，就足以說明它的實力了。

    而我呢，只是個連奇點公司底細都不清楚，還欠了它好幾千萬債務的可憐小人物罷了。

    我特麼連高考都有點廢勁兒，還想着跟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對抗？人婦聯對抗滅霸還能抱個團組個隊呼叫個支援呢，我現在除了自己以外，只有一條蛇一群鬼和一堆妖精。

    「師傅，師傅，你這撥拉什麼呢？」古宜真大概是呆得不耐煩了，「咱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到是走啊，總站這鏡子裏幹什麼？」

    我說：「剛才溫柔的話你沒聽着嗎？難道你一點也不為人類即將滅亡而擔心？做為人類的一份了，這也太沒心沒肺了吧。」

    古宜真說：「師傅啊，先說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人類的命運前途輪不到我一隻女鬼關心，再說了，奇點公司就算要收割人間，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你現在有啥可急的，萬一幾百年後才搞，你要是人類的話，早死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人類命運也輪不到你關心不是？當然了，你可能不是人類，很可能會活到事情發生的那一天，可是你既然不是人類，那這事兒也輪不到你操心不是？你這麼憂心重重的，一副馬上就要天塌下來的架勢，實在是沒道理啊。你看我爸，早多少年前就跟我們說過這事兒，也沒見他天天像你現在一樣擔心得要死要活的不是？」

    我不由一呆，下意識問：「你爸跟你說過啥事兒？」

    「就是剛才溫柔說的那事兒啊。」古宜真說，「我爸可不止一次說過這事兒呢，當然了，他這話不是跟我說的，我就是旁聽來的。」

    「你不是他女兒嗎？這種大事兒，他不跟你說，還能跟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