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夫人跟她解釋:
「觀主一般是午膳時分才結束清修,得先由慧雲道長去通傳,才知道觀主肯不肯見我們。」
「那就先去跟那慧雲道長說說。」
行不行的,都要先掛個號,讓觀里知道她們這麼早就來了,也是很有誠意的。
秦夫人自然是不會放過任何在慈航觀主事人跟前刷存在感的機會的,也跟着兩人一起去找慧雲。
慧雲聽了嚴夫人所說,這才道:
「待觀主結束清修,我就去向觀主稟告此事。不過,就算觀主同意見你們,也要排在秦夫人之後了。」
兩人不解。
秦夫人卻覺得十分有排面,努力壓住心中的得意,故作謙虛地道:
「這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觀主今早就讓慧雲道長給我留了話,說我秦家也是她的虔誠信眾,豈能臉上留着這麼有損顏面的斑點……」
「觀主叫我午時去一趟,給我把斑去了呢!」
說到這,秦夫人難以抑制心中的歡喜,已是滿臉笑容。
女子哪有不愛美的呢,哪怕她也是一大把年紀了,可這一臉的斑,到底是她這二十多年的心結。
能去掉,還是觀主主動提的,怎能不叫人開心。
因為待會兒要讓觀主給祛斑,秦夫人已經早早就洗掉了滿臉的脂粉等着。
如今這一臉的斑,十分顯眼。
她這斑和一般婦人臉上那種浮於表面的黃褐斑不同,一看就很深,像是被表皮覆蓋,偏又顏色很深,非常影響容貌。
「秦夫人,可否讓老身看看你的臉?」袁老夫人道。
都是女子,秦夫人自然是不介意,走過去讓她看。
袁老夫人仔細一端詳,這和她家茉娘臉上那胎記,不是有異曲同工之處麼。
唯一的區別,便是茉娘的胎記顏色更深,且是黑色的。
「秦夫人這斑如此深,竟真能去掉?」
秦夫人肯定地道:
「當然,我家珍娘也長了一樣的斑,只是沒我的多。觀主也是一炷香時間就去掉了。」
這事兒袁老夫人也聽嚴夫人說過,此時再次從當事人口中親耳證實,不由得心下火熱。
若這種埋藏在肌膚內里的斑都能一次性祛除,那她家茉娘的臉肯定也一樣能治好。
就算一次不行,多祛除幾次肯定也行的!
如此想着,心下對待會兒觀主的接見,也有些緊張起來。
不由想跟眼前被觀主認可的虔誠信眾取取經。
「秦夫人,老身想問問,是不是有虔誠信眾引薦,觀主就一定會答應出手?」
秦夫人聽這話鋒,卻開始有些擔心,若以後袁老夫人把自己家在觀主跟前如此得寵的事情透露出去……
那到時候,雖說她家在南都城的地位會上升,可麻煩也會不少。
於是便道:
「這也未必。觀主的神力,也不是可以隨便浪費的。」
「一個信眾,在觀主面前的情面也是有限的,而且估摸着還得看觀主的心情,眼緣之類的。」
心中突然生出主意:
若不想隨意浪費觀主跟前的情面,到時候她或許可以直接求求慧雲道長,讓她假裝去通報,然後出來說觀主沒同意。
兩個信眾出於私心,這說辭竟是出奇的一致。
袁老夫人越發忐忑。
在她焦慮的等待中,終於到了午膳時分。
「秦夫人,觀主請你進去。」
秦夫人喜滋滋地跟着慧雲去了知客堂。
大約比一炷香更多些的時間,從東苑出來了。
一邊走,一邊在摸自己的臉,嘴角都要笑爛了。
嚴夫人和袁老夫人一看,頓時都驚住了。
難怪秦夫人如此高興。
她臉上不只是斑去掉了,連皺紋都少了一大半,整張臉又白又嫩又蓬,整個人直接年輕了十歲以上!
袁老夫人被這立竿見影的變化驚得許久無言。
好半晌才喃喃道:
「真是鬼斧神工之偉力啊!觀主果非凡人!」
心下已然完全折服。
此時她百分百肯定,茉娘臉上的胎記,在觀主手裏也絕對不費吹灰之力。
「道長,我們這事兒觀主怎麼說?」
她連忙詢問慧雲。
神情態度比起先前又恭敬了許多。
慧雲歉意地搖搖頭。
「啊……這……」
袁老夫人瞬間被巨大的失望所籠罩,心中焦急不已,拉着慧雲的手:
「道長,你且再去幫老身跟觀主說說可好?」
「這事關我家外孫女的終身幸福啊,求觀主發發善心……」
慧雲絲毫不為所動,拉開她的手:
「善信莫要歪纏,請按我觀規矩行事。否則,惹了觀主不悅,就再無一絲可能。」
動作語氣都很溫和,表達的意思卻讓人不敢再有丁點放肆。
袁老夫人不敢再糾纏。
嚴夫人在一旁道:
「對不住啊老夫人,是我嚴府在觀主面前還不夠得臉。」
袁老夫人擺擺手,隨即把目光放在了秦夫人身上:
「秦夫人……」
秦夫人心中一凜,從祛斑且年輕十歲的巨大喜悅中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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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能叫袁老夫人給纏上了。
「觀主說,這是對我秦家近日虔誠的獎賞。我這剛得了獎賞,只怕一時間,我秦家也沒這麼大的臉面能讓觀主再次出手啊。」
這話合情合理。
袁老夫人的希望再次破滅,急得團團轉。
「這可如何是好啊!我茉娘,難道真的沒這個命嗎?」
她已經徹底被陳青竹的力量折服。
哪怕被拒絕,心中也不敢生出怨氣,只怪自己是新人,找的引薦人也不夠分量,無法讓觀主出手。
見她臉上的着急不似作偽,秦夫人倒也有些同情袁老夫人的外孫女了。
畢竟她剛經歷過女兒因為臉上的斑心生死志的事,深知容貌上的缺陷,對小娘子們的內心有多大傷害。
這種同情,不足以叫她浪費秦家的情面,卻不妨礙她給出出主意。
「老夫人,其實無人引薦,也可以自己想辦法。」
說着,她便將曾老夫人找不到人引薦,全靠自己供奉了大筆銀兩後,被觀主接見,賜予兩顆新牙的事情說了一遍。
「秦夫人可知,曾老夫人供奉了多少銀兩?」
「那倒是不知道了。」
袁老夫人又去問慧雲。
慧雲高深莫測地道:
「老夫人,觀主的神力,豈能是世俗銀錢可衡量的。觀主看一個人虔誠與否的標準,是你們的誠心。」
「我言盡於此,其他的,只能看你自己。」
袁老夫人連忙應是。
然後便和嚴夫人一起離開了慈航觀。
心中想着,一下山就派人去打聽打聽,慈航觀還有哪些在觀主跟前有分量的信眾。
看能不能找個引薦人。
若不能,她便也只能走那曾老夫人的路子了。
無論付出多大代價,她都一定要讓茉娘擁有一張正常女兒家的臉!
*
望着袁老夫人充滿決心的背影,慧雲輕輕勾起了唇角。
觀主對人心的把控可真是太精準了。
今日安排的這一出大戲,足以讓袁老夫人這條魚,把鈎子咬得死死的。
就是來十個大漢拉,只怕都不能讓她松嘴。
觀主所謀之事,說不定還真有幾分希望。
還有三天,就是那何旺的行刑之期了。
也不知道靖南侯府那邊,是否又會如觀主所料,再次作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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