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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萬大軍中的,曾跟着棠鯉留守無望城的一小隊人心感疑惑。
他們很確信發生在無望城的那一幕不是夢。
與從楚國撤回的軍隊匯合後,因為棠鯉的命令,那一小隊人帶過了無望城的現狀,只言將軍與夫人均在無望城內,不和他們一同趕路。
那一小隊人的首領是個實心眼,正兒八經的上面說什麼他做什麼,一板一眼到了極致,襲楚軍隊的一萬人也不會想到有人敢在夫人和將軍的安全面前仍舊死心眼的隱瞞消息,一行人便急急踏上了回秦的路。
而那小隊的人只能在回撤秦國的路上,心中不斷祈禱將軍與夫人都能平安無事。
只是與軍隊匯合的第一天,夫人與將軍沒有趕上來。
會合的第二天,將軍與夫人還是沒有趕上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都沒有。
小隊之人心急如焚,可此時已經越發靠近秦鄭戰場,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他們原以為只能在與秦軍匯合之後,向左大人他們匯報此事再做打算,誰知大軍氣勢磅礴一直在往前進攻,他們就只能悶頭追趕。
等他們緊趕慢趕好不容易追上了卻驚愕的發現——
什麼?仗已經打完了,鄭國已經變成秦國了?
什麼?將軍夫人早在幾天前就回到了秦軍,甚至最後幾戰都是將軍親自率軍?!
這,怎麼還可能呢......
襲楚的那一萬人倒只是疑惑一瞬,以為是夫人救下了將軍直接趕回來了。
畢竟兩三個人的速度再怎麼都比一萬多人來的快。
只有曾在無望城的那一支小隊,越想越驚異越想越泛冷,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個想法。
當初楚鐔直接消失的身影,真的是戲法嗎?
夫人她,真的是普通人嗎?
而也就是這一萬多人與大軍匯合的當天,秦立帶着啞伯親自召見了曾經在無望城的十多個人。
原本的半分猜測半分懷疑,在看到秦立出現的時候變成了肯定。
夫人,不似常人。
秦立既然出現了,就不怕他們知道,他出現的目的就是將一切危害扼殺於搖籃之中。
偏僻的空地之中,秦立覆手而立目光冷淡,但仔細看去,他的眉心緊鎖,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啞伯站在他的身後,脊背彎曲,面容依舊恭敬,只是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是緊緊閉着的。
十多個士兵站在秦立的面前,有些面帶疑惑有些眼含絕望。
秦立仍舊沒有說話,只是身後的手緊緊地攥成了拳。
他在糾結。
他們的周圍已經隱藏了不下十人的暗衛,只要他一聲令下,眼前這十多個人就會永遠的閉上嘴。
他營中的兵還是他的精銳兵,他毫不懷疑他們的忠心,但這忠心卻是有限制的。
或許眼下他們能夠保守秘密,不對任何人說出無望城那日發生的異常或心中的猜測,那以後呢?
在他們的親人面前,在他們完全卸下防備之後,亦或是在飲酒喪失理智之後,還能保持如此的忠心保證對此閉口不言嗎?
啞伯算是看着他長大的且以後也是會跟在他身邊的,但其他人,他不能賭也不敢賭。
因為賭輸了的代價,他要不起。
像是終於下定決心,秦立眼中閃過一絲堅決。
剛要張口下令動手之時,棠鯉的身影出現在旁邊。
「阿立?」
像是一縷清風無聲拂過,冷凝到幾乎窒息的空氣注入了生機,剛剛感覺快要不能呼吸的眾人下意識喘了一大口氣。
棠鯉笑語盈盈的走過來拉住他的手,「怎麼在這兒,我找你好久了。」
秦立閉了閉眸,再睜眼時所有的陰霾盡數散去。
「就是有帶點話要說,怎麼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棠鯉搖搖頭又點點頭,「就是心血來潮想吃味,想叫你陪我一起。」
「好,我陪你一起。」
秦立溫聲應答,目光掃過前面十人,語氣不輕不重。
「有些事記得管好嘴巴,都回去吧。」
在場之人如夢方醒,連忙應下告退。
啞伯也跟着一起離開,周圍的暗衛默默撤到稍遠一點的地方。
秦立終於無奈的看向棠鯉。
「你不該阻止我。」
她知他準備做什麼,他也知她是來阻止的。
將人擁入懷中,埋首頸間,他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我不能接受一絲失去你的可能。」哪怕是手染鮮血,成為他曾經厭惡的的嗜殺之人。
棠鯉笑着拍拍他的背,軟聲安慰。
「我不會離開阿立,永遠不會。」
她微微偏頭看着他凌厲的側臉。
自從無望城那件事之後,他的舉手投足比之之前少了許多爽朗多了幾分陰沉。
就像是拋棄了最後的心軟,越來越像是身居高位的帝王。
其實不管他今天做出什麼選擇她都會支持他,就算他真的殺了那十多個人滅口,她也只會心疼他。
她是唯一一個不能也不會指責他的人,她是被他維護的既得利益者,也是他做這一切的根源。
但她還是來阻止他了,因為他是不願意這樣做的,她知道的。
她不想他以後一直背負着這一層愧疚的噩夢。
「阿立,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不要害怕。
秦立手掌微顫,最終還是抬起扣上她的腰肢。
「好。」
這件事就算這樣過去了,大軍繼續前行,在沿路城鎮得到了百姓的熱烈歡呼與崇拜聲。
他們秦國在吸收了鄭國版圖後會是其他國家不敢招惹的存在,這代表着他們普通的百姓尤其是住在邊境的百姓,會有相對更加安定的生存環境,不用擔心哪天就會身首異處,不用恐懼被劃給其他國家受盡欺辱。
這些,都是新君帶來的!
一時間,秦立在秦國的威望達到了無可撼動的頂端。
?
怎麼說呢,從楚鐔算計那件事發生後秦立的心態就發生變化了。
他依舊愛民依舊記得自己的抱負,但不是曾經那個會為了生命而痛惜的將軍了。
他拋棄了一些上位者不該有的慈悲,懂得了一些取捨和犧牲。
他站在了極端的懸崖邊行走,但沒關係,還有女鵝呢,鯉鯉會是他心底最後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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