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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如風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嗯,我爸對您親如兄弟,所以您對我來說也是長輩,我這個做晚輩的,自然是不忍心看到您再繼續受累。」
「這樣吧,我給您一筆錢,足夠您後半輩子衣食無憂,您可以去鄉下或者換個城市生活,帶着您的家人一起。」
袁老嘴唇抖動了幾下,張張合合卻沒有說出話來。
少爺這是……
要趕他走。
但現在整個陸家都是他說了算,少爺既然能這麼說,說明他早就已經想好了,顯然已經沒了迴轉的餘地。
袁老所有的話都化作一聲深深的嘆息,仿佛在一瞬間蒼老了好幾歲,「少爺既然都已經安排好了,我……聽您的。」
只是,以後他就不能再替先生守着陸家了。
「少爺,以後我不在,你自己做事要三思而後行,我相信顧家一定會在你的手裏更加壯大的。」
陸如風敷衍的嗯了一聲,這些話聽的耳朵都快長繭子了,擺擺手道:「沒什麼事,袁叔叔就去收拾東西吧,另外把公司的事做一下交接。」
而他,要開始為果果下一盤棋!
從這天起,陸如風開始親自照顧團團,親力親為,甚至沒日沒夜地跟着育兒師學習怎麼帶孩子,這無微不至的付出讓傭人們震驚不已。
陸母既驚訝又感動,更加覺得這個孩子收養對了,果然是跟他們家有緣分的!
這不,連她兒子都變得這麼有擔當!
「媽,您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跟那些太太逛逛街喝喝茶,團團交給我,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比疼我自己眼珠子還疼她。」
陸如風說着,就把陸母往嬰兒房外面推,「你把我帶大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現在怎麼能還讓你繼續操勞?」
一番話,說得陸母心花怒放。
陸如風的神色則高深莫測。
團團一直呆在他身邊,以後自然會跟自己最親近,那果果……
他勾了勾唇角,心情極好的拿出手機,又給江果果發了一條微信,【果果,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恢復一些了嗎?】
江果果收到信息的時候,剛剛從車上下來。
他們之前在L市找的那家人,是人家男主人自己帶着老婆去國外生產的,出國的各項材料都很齊全,自然就不是他們的安安。
但也許是已經習慣了失落,夫妻倆這次很快就調整好情緒,又趕回了M國。
他們前兩天收到消息,這邊有一個華國人主動找上門,說知道安安的詳細信息。
結果剛到下榻的酒店,就收到陸如風的短訊。
準確的來說,這幾天他的信息就沒停過。
江果果打開微信,往上面滑了滑,接二連三的關懷映入眼帘。
問題是她一條都沒回!
這人還不知道什麼意思嗎?!
顧寒煜拿着行李從旁邊過來,見她臉色不太好,關心道:「怎麼了老婆?」
「沒什麼……這兩天總收到垃圾短訊。」
怕這男人多想,江果果就隨口編了個理由,「我們快走吧。」
對方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看起來也像個生意人,見到顧寒煜和江果果,神色有些抱歉。
「不好意思,顧先生顧太太,我沒想到當初那個嬰兒是你們的孩子,害你們苦苦找尋那麼久。」
江果果搖搖頭,餘光一直往他的左右看。
「沒關係席先生……但我想問問,孩子現在在哪裏,您知道嗎?」
顧寒煜也同樣目光帶着期盼,「席先生,如果您能幫我們找到孩子,像要什麼樣的感謝我們都會儘量滿足您。」
他們發佈了那麼多尋人啟事和懸賞令,來提供信息的人不少,沒想到能把當初帶走孩子的人都吸引來。
席先生漆黑的眼睛裏飛快的閃過一抹暗光,隨後低垂下眼,幽幽嘆了口氣。
「很遺憾……我當時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實在是太脆弱了。」
江果果和顧寒煜臉色凝重,桌下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第一時間把她送到了醫院,勉強搶回來了一條命,之後就一直在監視着她的身體狀況,但情況非常不好,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直到一周前,孩子實在堅持不住……去了。你們來晚了。」
他說着說着便滿臉悲痛的濕了眼角,情真意切的模樣,甚至仿佛對安安已經產生了感情。
「我剛剛把她的遺體進行火化,還沒想好應該安葬在什麼地方,就看到了你們發佈的消息。」
江果果整個人就像入定了一般,神色木訥。
她腦海里不斷盤旋着這個男人剛才說的話,心跳都變得模糊起來。
遺體……火化……
這都是些什麼?
這些詞語,怎麼可能跟她的安安扯上關係?!
一定不可能的!
「席先生……您,您是不是搞錯了?」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安安雖然是早產,但是不可能這麼快就……」
顧寒煜也不敢相信,不滿紅血絲的眼眸緊盯着對面的男人,沉聲道:「席先生,您確定您撿到的那個孩子就是我們找的嘛?」
男人像是無可奈何,嘆了口氣。
「顧先生,我知道您和顧太太思女心切,但我在哪裏撿的孩子,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無兒無女,也沒有妻子,本來是想着跟這個小丫頭有緣,如果能把她平安養大,有個伴兒,也當是做好事,誰成想……還是緣分不夠啊。」
顧寒煜呼吸很沉,心口的錐痛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
那安安……
他閉了閉眼,用力的握着江果果的手,只覺得她手心冰涼,那種打從心底里透出來的絕望,仿佛已經蔓延到了神經末梢。
這種時候,他竟然有些不敢去看她。
女兒如果真的已經不在了,他的果果……
要怎麼承受?
連江果果自己都沒有想到,她會比想像中來得冷靜,儘管渾身都在發抖,還能鎮定下來提問題。
「那……我女兒的東西,您有留下來什麼嗎?」
「有的。」
席先生馬上就接了話,那樣子倒像是在等着他們問這個問題。
「我把她埋在托里斯孤兒院不遠處的一棵梧桐樹下,畢竟那裏是我們緣分開始的地方。」
他一邊說着,一邊從桌子下面拉出一個很小的箱子,放到他們面前,「那個粉紅色的保溫箱,我已經燒在埋她的地方了……主要是想着孩子還那么小,按照我們華國的習俗,還是得讓她有個住的地方嘛……」
「但是身上穿的衣服,還有一個小小的紅繩,我都留起來了。」
江果果聽完這兩句話,心裏繃着的那根繩,徹底斷了。
真的是安安!
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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