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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爺不能不管的事情,偏偏就是穆雲訶絕不會留情的事情。父子讓人,再次對立。
而穆雲訶避之不見,穆王爺又進不去將軍府,無奈之下,穆王爺只能讓人留在這裏看守,以免穆雲訶將王妃屍體偷偷轉移。他帶着李家的人匆匆進宮,去找皇上求情。
聽着匯報,穆雲訶緩緩閉上了帶着血絲的眼睛,良久無言。
洛芷珩一樣不言不語,只是坐在他身旁為他斟茶。房間裏一時靜謐,只有緩緩的流水聲響起,仿若能伴隨着溫熱的氣流敲擊人心。
忽然,穆雲訶呢喃般帶着自嘲的出聲:「妾室在他心中貴重到這種地步嗎?李氏那賤婦,真的就比母親要重要這麼多嗎?他為李氏布靈堂,親下葬,護屍體,保族人,又何嘗為我母親做過什麼呢?」
「雲訶呀……」洛芷珩無奈的聲音是緊繃的,看着穆雲訶那仿若走火入魔的眸子,更感無力和難過。她自詡聰明過人,勇敢無敵,卻在這種時刻,竟然絲毫幫不上穆雲訶一丁點忙。
他的結在心裏,她縱然是他心裏的人,卻依然觸碰不到他的心結。心結結下何止一日一年?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緩和又何言容易?他的怨他的恨他的不甘心,她都懂,卻幫不上忙。唯有守護在他身邊。可一日復一日就這麼看着他的漸漸清瘦的容顏,佈滿了絕不屬於他這年紀的滄桑哀痛與愁容,洛芷珩心神煎熬。
「阿珩無需勸我,我又哪裏真的在乎他呢?他既然已經選擇了李家,那麼就不能怪我真的絕情了。」穆雲訶拍拍洛芷珩的手,冷峻的臉上終有一抹溫情閃過,轉/頭對小喜子道:「讓你找來的能工巧匠可找到了?」
「已經找到了,按照主子的吩咐,都是秘密進行招募的,此刻已經在將軍府中了。」小喜子恭敬答道。
穆雲訶面露譏諷,聲音冷厲的道:「好,讓人按照我的交代去做,照着這信上的字跡去寫,記得信紙和字跡都要做舊,從信封到信件,我不允許任何人泄密,三天,最多三天,務必做好,且要做到我需要的樣子,可能辦到?」
小喜子紅彤彤的眼睛裏浮上一抹正色,保證道:「定能做到!決不負主子吩咐。」
看着小喜子離去,洛芷珩搞不懂穆雲訶究竟要做什麼,只是他神色不愉,眼底的焦躁掙扎和痛楚顯而易見,心疼的撫摸他的臉,洛芷珩的聲音幾乎顫抖:「本來我只是想讓你快樂的幸福的和我在一起,我們無憂無慮的,遠離一切是非,做神仙眷侶,但是世事無常,且人家諸事皆不是你我能夠左右輕言的,我改變不了其他,只想守着你,我遠離不了這塵世的紛紛擾擾是是非非,可只要這是非里有你,我便不會輕言放棄。」
「你說我給了你希望和生命,你說我是你生命的延續。那麼穆雲訶,可不可以請求你別為難自己呢?你想做什麼,要做什麼,我絕不阻攔,可是請你為了我,保重自己。我不要一個鬱鬱寡歡的穆雲訶,不要一個真的六親不認的穆雲訶,你現在的傷心難過,我都理解,可是什麼都會過去,過去之後,請將我本來單純溫柔的穆雲訶換給我,可好?」
穆雲訶的目光,終是從王妃黑色的棺木上移開,落在洛芷珩那消瘦的小臉上,靜靜的看着她,仿若恍然隔世一般的長久,長久到,洛芷珩的呼吸都快冰涼,穆雲訶那從王妃死去,他從洛芷珩懷裏站起來那一刻就一直乾澀的眼睛,終於濕潤。
猛地將洛芷珩擁進懷裏,緊緊抱住,埋進她頸窩的臉上濕意濺落,狠狠點頭,算作答應!只聽那昔日清澈乾淨的聲音,此刻已然沙啞乾裂的叫人心碎:「人活着,為何這般累……」
似感嘆,似疲憊,似怨恨,似無奈,又似絕望,無助的交錯在一起,那一刻,穆雲訶哭的像個孩子。
長姐含恨而終,父親無情背叛,母親遺憾身亡,小侄子無辜慘死。他年幼就疾病纏身。一切都好像是罪孽壓身,他怎麼償還都償還不乾淨一般,所有的親人都死了,他摯愛的,珍愛他的,都死了。
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如母親那樣,在他疾病痛苦,渾身抽搐的時候,不害怕他那醜陋的樣子,心疼的陪着落淚,抱着他幫他一起從那疼痛的牢籠中逃出。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如母親那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從裏到外面面俱到,陪着他一切走過人生最最黑暗的時光。
他青蔥年少的歲月里,沒有光明,沒有花草,沒有夥伴,沒有快樂,只有死亡的黑暗,和母親絕望的陪伴。
長姐死了,他也許恨,也痛過,因為記憶中那溫柔的美好女子,是因為他而罪孽一生。他是自責的,但他不會絕望的也想去死。
瑞兒死了,他不說不提,只將一切自責和愧疚埋藏於心,一個人承擔,想像着那個孩子若還活着會是個什麼樣,是否也如穆雲錦一般,能夠騎馬射箭?統領三軍?他為的這個孩子,真的想要放棄自己的命了,那些天裏,他仿若魔障。
好不容易走出了那個魔障,卻又陷入了一個更大的災難。
母親,他就是在冷淡,又如何能抹平心中那永遠深刻的溫馨和親情?相依相伴,把彼此當成是活下去希望的母子兩個人,少了一個,另一個都會毫不猶豫的放棄生命。那時候,他們母子都那麼清楚的知道這個結果。所以穆雲訶努力的活着,那麼堅強的求生,縱然在痛苦,依然堅強的只在人前笑。
他的母親還有大好年華,最少還有二十年的壽命可活,卻就這樣含恨而終了。一切的誤會,紛紛擾擾,斷斷續續的真/相大白,殘忍的事實,叫人肝膽俱裂的陰謀,一樁樁一件件,他們母子祖孫的命,都被李家操縱,李家的每一個人的受傷都沾染着他們的鮮血。
李芳菲是兇手,那麼李家就是幫凶!
到底是恨難消,意難平!!
千言萬語,多少悲痛,都在他最愛的女子懷裏,哭出來,說出來,最終只有那一句,活着,好累。
洛芷珩也紅了眼眶,眼淚就那麼控制不住的落下,那一刻她忽然感同身受。她見證了穆雲訶經歷的這一切,她愛這個強大堅韌的男人,他從來不說,可是這一句話,寥寥幾字,卻那麼滄桑和悲涼。
那懸在嘴邊的坦白,就這麼硬生生的卡住,再也無法說出口。
她的話,無疑於是火上澆油,雪上加霜。他已然身心俱疲,她卻要再在他心腹之上給上一刀嗎?
不不,堅決不能!
忽然,洛芷珩只聽耳畔傳來穆雲訶那飄忽而詭異的話語:「阿珩,你說是不是我本就該死?因為我死裏逃生,所以母親姐姐他們才一個個的離我而去?我的的存活,佔盡了他們的命數?若我死了……」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洛芷珩猛然厲聲打斷了穆雲訶的話,她推開他,用陌生而憤怒的目光看着他,看着他蒼白的臉上都是自責和驚疑,她又聲色俱厲霸道無比的道:「穆雲訶你想怎麼樣?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是我救得!我救得就是屬於我的。你什麼意思?你想要自殺給他們償命嗎?你這樣做他們就會回來了嗎?還是你這樣做只是自私的想讓你自己心理面好過一點?你口口聲聲喊着說着在乎我,你就是這樣在乎我的?」
「阿珩!我……」穆雲訶仿若被忽然罵回了神來,面色慌張的身手抓她,卻被她用力打開,漂亮的指甲此刻卻成為了武器,劃破了他本就薄弱的皮膚,手背上,血痕突現。
「你別碰我!自私鬼!命是我洛芷珩救回來的,那就由我說了算。你如果敢把我千辛萬苦救回來的命交代出去,那我們就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你做鬼也給我滾遠點!」洛芷珩異常激動,目光都是帶着兇狠的,仿若母狼護崽的眼神幾乎泣血冒光,狠狠的聲音里都是戾氣。
她站起來,穆雲訶也跟着站起來,卻是腿都麻了差點摔倒,他卻顧不得這狼狽的形象,急急的去抓洛芷珩,驚慌又着急的喊:「我不是那個意思,阿珩聽我說……」
「有什麼好說的?還是你怨我?怨我自作主張強行的將你從鬼門關里拉回來?你怨我若不救你,現在你母親姐姐也就不用死了?還是你其實心理面是在想,該死的是我洛芷珩?誰讓我犯賤將你救活呢?」洛芷珩再次打斷了他的話,聽上去……蠻不講理。
穆雲訶目瞪口呆了一瞬間,全然不明白洛芷珩為何就突然發作?卻也想不了那麼多了。他的阿珩炸毛了,着火了,他得安撫救火,不然就要炸死自己,燒死自己了。
「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怨恨自己無能,連自己的親人都受不了。可是我不會尋死的,那不是個男人該做的事情,我還有你,已經錯過和遺憾了那麼多事情和人了,我不來一無牽掛的,我只剩下一個你了,自然會好好的守護你愛惜你。我不死,也絕未有過讓你死的念頭。阿珩真的誤會我了!」穆雲訶急得跳腳,蒼白的臉上竟然因為着急而有了一絲紅暈,目光如水,唇瓣頑劣,神色焦急暴躁,那神情容顏,終有了幾分以往耍賴心急時的孩子氣。
洛芷珩心頭輕緩,那壓抑的情緒總算是散開了一點。見他神色,她卻猶自不信的冷笑道:「穆雲訶你別再我面前裝什麼情聖了。你真若在乎我,就不會在我沒日沒夜的陪你守了幾夜孝道之後,一句安慰也沒有。盡孝是我兒媳婦該做的,卻也不是不需要安慰的!你只想着其他的事情,你都快要瘋了,你的理智甚至讓你忘了我!」
這番話,不該在穆雲訶這麼痛苦的時候說,聽上去是指責,卻也有着她洛芷珩獨特的撒嬌方式。分人罷了。愛她的總能聽出來,不愛她的,她就是百般溫柔善意,也只會當她是白眼狼。
而穆雲訶無疑是愛她的人。所以他懂她的言辭犀利和蠻不講理。
那臉上的焦急忐忑,在她語帶哽咽中分崩離析,展露出了一似疲憊的溫情。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讓阿珩擔心了。我不會在想着那些走火入魔了。人,既然已經走了,我只能好好的送走他們,活着的人,還是要繼續好好活着的。」穆雲訶目光黯然,卻因為洛芷珩的罵而清醒了。
她不是在罵他,只是在拉回他。她害怕他因為仇恨越走越遠,陷入這深仇大恨之中無法自拔,真的放棄自己。她那麼害怕和難過,他卻只想着自己,她是生氣的,可是她不言不語,一番指責,讓他清醒。
「你說你在乎我,那請你好好活着吧,我是要活一百年的,你要是沒那個命,我就只能換人了。畢竟漫漫長路,一個人,很孤單的。」洛芷珩強勢的話,漸漸的低沉下來。臉上也是落寞的。
一個人走在人生的道路上,真的是悲涼的,孤單和寂寞共存,再多的風花雪月也是蒼白的,沒有人與君共賞,與卿共飲,何等落寞孤寂?
看不得她臉上的落寞,穆雲訶心臟好像裂開了似的,尖銳的疼。抱緊她,穆雲訶的清醒來的不晚,父母的破碎婚姻,斷腸愛情,讓穆雲訶更是害怕重蹈覆轍,他的聲音堅定而鄭重:「對不起阿珩,這幾天讓你擔心了。以後,以後再也不讓你擔憂恐懼了。不准說找其他人,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能陪在你身邊的人,只能是我!也一定是我!」
洛芷珩臉上有了一抹笑意,卻道:「你到貪心,還都成你的了。」
「你逃不了的,就是我。」他霸道的說着,艱澀的目光看了眼遠處母親的靈柩,忽然拉着洛芷珩來到棺木前跪下,面容莊重,聲音神聖:「娘,您給兒子做個見證,不論生老病死,兒子都想,都要和洛芷珩在一起,除她之外,不要任何女人!娘,兒子和您一樣,只想要一份只有兩個人的愛情,等到老的時候,我們兩個還能恩愛的在一起,哪怕那個時候我們都已經走不動路了,可是我還能牽起她的手,給她綰髮,為她簪花,我們不求有流芳千古,累世盛名,但求一世安寧,逍遙相守!」
他說完,轉顏看着洛芷珩震驚的眸子,聲音清亮的問:「阿珩,你可願意如我所願?執子之手,永世相守!」
洛芷珩愣愣的看着他,面容仿若一夜之間成熟起來,穩重而又充滿男子漢的英氣,言辭間都是大將之風,堅定,剛毅,且不容置疑。
當他執起她的手問『阿珩,你可願如我所願?執子之手,永世相守』的時候,洛芷珩的心是從未有過的激烈跳動,砰砰、砰砰,幾乎跳出胸膛。眼眶在那一刻就濕潤了,她反握住他的手,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明明攜着些許輕顫和哭腔。
「執子之手,永世相守,亦是我心所願!」
是鄭重的承諾,是夫妻二人之間在他們認同的長輩面前,唯一也是最後一次愛的宣告。是誓言,是印刻着母親死亡永遠揮之不去的疼痛的告白。會和母親的過世一樣深刻的,永遠的留在穆雲訶的腦海里,心口中,骨血上!永遠深刻!。
上次立李。這份愛洶湧澎湃的襲來,在穆雲訶最最無助和痛苦的時候,給了他巨大的支撐。當他失去全部的時候,他還有洛芷珩,還有愛人。於是那些愧疚的親情,都變成了令人快要溺斃的愛情,猛烈的襲向洛芷珩。
洛芷珩卻海納百川,來者不拒。心底之中又何嘗不是有一個空洞的地方需要被填滿呢?他遺失了親情,變成愛情,才能填滿自己心裏的傷痕。她同樣丟了親情,卻又越發震撼的愛情來填滿自己空虛的失落。他們是互補的,正如他所言,他們天生一對,獨一無二的契合!
穆雲訶拉着洛芷珩鄭重的對着王妃棺柩三叩首,在含恨而終的母親面前,他們讓她老人家,見證了她最愛兒子的幸福。
「現在,你乖乖去睡覺,我在守一會。」幾乎是半抱着洛芷珩起來,穆雲訶嘶啞的聲音越發的溫柔,那是可以讓每一個女人發狂的溫柔,可是這輩子,註定這溫柔只屬於洛芷珩一人。
「我陪你,送母親最後這幾天。」洛芷珩改口,不再生硬的喊王妃,她承認自己是穆雲訶一輩子的女人,也終於承認是王妃的兒媳婦。是唯一的!
穆雲訶眼底感動洶湧,卻還是堅持:「乖,你需要休息了,也讓我和和母親好好呆一會。」
洛芷珩便不再勉強,在七碗的攙扶下離開。
穆雲訶溫柔的目光目送她離開,在落到母親的棺木上,只剩下破碎的哀傷:「娘,我絕不做你愛的那種男人,我也不會和他那般三心二意。我會給我愛的女人全部的唯一。他的濫情和朝秦暮楚,都讓他見鬼去吧!他會為自己的風流無情而付出代價的。娘,若您在天有靈,看見他受苦,請別怪罪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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