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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訶瞳孔緊縮,連忙抓住她胡亂掙扎的手按在她腦袋兩側,控制着不讓她胡亂扭動,語氣凌亂的哄道:「別亂動啊,傷口會撕裂的,阿珩乖啊,火雲馬上就來了,很快就不疼了,你別亂動,乖乖的。」
可是他的話無濟於事,洛芷珩就好象瞬間掉進了有冰刀利劍的洞穴之中,無處藏身疼的劇烈掙扎扭動着,小臉憋得通紅,眼神渙散,精神不能控制的喊疼。
她的胸口鮮血快速的冒出來,濕了她整個人,有血液流淌到她的脖頸上,順着玉頸落在床上,染濕長發,也在穆雲訶的眼中刻下了觸目驚心的猩紅!
「阿珩,阿珩……」一聲急過一聲的呼喊,卻沒有換回洛芷珩漸漸渙散的神經和理智。穆雲訶紅着眼睛,壓着她的手臂,愣愣的看着她胸口上的鞭痕流淌出來的血液,全身血液逆流,理智也在漸漸崩塌。
洛芷珩已經在昏迷的邊緣,她不再掙扎,呼吸漸漸虛弱下來,全身都綿軟的不成樣子。
穆雲訶害怕的看着她,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全身戰慄。火雲夫人來的時候,他是被吼着下來床上的,就站在床邊,茫然的看着他的阿珩躺在仿若血泊里一樣的鮮紅之中。
怎麼會這樣?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啊,明明剛剛還有說有笑的,怎麼眨眼間就變成這樣?
「阿珩……」穆雲訶呼吸急促起來,呢喃一聲忽然對火雲夫人低吼道:「你不是說沒有生命危險嗎?你不是說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穆雲訶暴躁的象頭獅子,神情可怕至極,陰森冷厲。目光能殺人一般的陰冷。
火雲夫人也是心裏頭在哆嗦,手也在顫抖着,繃緊了神經,強迫自己忽略穆雲訶那可怕的氣勢,專心的給穆雲訶診脈,卻越來越心驚,越來越不安,良久她眉頭緊蹙,面色凝重的放下了手,連忙說道:「快點拿我的藥箱來。」
「到底怎麼樣了啊?」奶娘早已經白了臉色站在一旁,小主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她也不用活了。
火雲夫人卻沒有時間去和他們解釋,接過藥箱,連忙取出來傷藥給洛芷珩止血。只見那藥物一層層的落下,敷在傷口上,明顯是止血藥的,可是一層層的倒下去的止血藥,卻並沒有將血止住,洛芷珩胸口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流血。
穆雲訶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上,一動不敢動不敢再打擾火雲夫人。只是他整個人如同被放在火裏面煎炸一般,全身里外都疼。
濟兩控你。世王也被驚動了,很快的趕來,看見這一幕當場臉色就變了。怒不可遏的道:「誰能給本王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的小外甥女,還沒來得及相認呢,本來就想要這樣守護着她一聲平安幸福就好的,哪裏知道竟然這麼苦難重重?琴銀衡的嫡長女,銀月國的皇太孫女,怎麼可以就這麼出現意外?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
腦海里不斷的重複着這一句話,穆雲訶面色慘白,他以為是他剛剛那不知輕重的揉將洛芷珩的傷口給揉開了,他以為是他的原因,讓他的阿珩現在遭受這些痛苦。他以為是他的過錯的。
是他太不小心了,怎麼就能大意成這個樣子呢?明明阿珩已經受傷了的,他應該注意的,他應該記住的。怎麼還能有心思和她調笑呢?
他的手上還有溫熱的血液,眼前也是一片片刺目的猩紅,穆雲訶的心理忽然浮現一種罪惡感和恐懼感,仿佛是……仿佛是他親手殺了阿珩一般!那感覺毀/天/滅地一般可怕。
那些血根本就控制不住,在這樣流下去,不用其他方法,失血過多就足以殺了洛芷珩。
火雲夫人終於忍不住抬起頭胡亂的用袖子擦了一下額角留下的冷汗,她呼吸壓抑的抬頭看了眼穆雲訶和世王,聲音早已不再淡定,哆嗦而絕望:「血蠱……是血蠱!」
世王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理面腦海裏面轟隆隆一聲巨響,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了,血蠱兩個字,就像是蠱蟲一樣的迴蕩盤旋在心裏,震得她手腳發麻,四肢百害都升騰起了一股寒意。
穆雲訶卻愣住,嘶啞的問:「什麼血蠱?不是我碰的嗎?不是我的錯嗎?」忽然,他像個在祈求原諒和尋找活命出路的孩子一般,抓住火雲夫人的手急切的問:「我剛剛給阿珩揉傷口了,我怎麼那麼蠢,是不是我的問題?是我把她的傷口弄開了是不是?」
火雲夫人眼色黯然的道:「不是閣下的錯。本來小王妃這傷雖然嚴重,但絕對沒有性命之憂的。用過藥之後,好好休息養傷,一定會很快康復的。但是……我之前竟然忽略了,小王妃中了血蠱!她……」
穆雲訶眼睛驟然明亮起來,不是他的錯嗎?不是他害得阿珩這麼痛苦和流血的嗎?緊縮壓抑的心口就好象被人忽然打開了一條縫隙,有空氣進來,他才終於有了呼吸的能力。
可是那血蠱兩個字鑽進耳朵里的時候,也着實的讓穆雲訶臉色難看下來,驚疑不定的道:「血蠱?那是什麼東西?你的意思是阿珩中毒了?」
火雲夫人點頭又搖頭,艱澀的道:「不完全。不算數中毒,這是一種蠱,是一種寄生在人體上的蟲子,平常根本感覺不到也看不到的,更不會對人有任何危害,哪怕你吃下去也沒關係。但這東西可怕就可怕在它、它是一種寄生血液的蟲子,專門吸取血液,並且繁衍速度極快,今天是兩隻,明天可能就是兩百隻,而且還看不見,輕易的找不到。人的身體不能有一丁點的傷口,哪怕只是一個細小的傷痕,也會吸引的這些寄生血蟲而來寄居。」。
「說是寄生在人的身體上,倒不如說是寄生在血液之中。這東西隨着血液鑽到了人的身體裏面,越深就越難以清除和控制。而且這東西除了吸血,還會讓人流血。若是不能及早發現,那麼最後的下場就是隨着身體被那些蠱蟲吸血而變得乾癟,在伴隨着流血過多而逐漸死亡。病發期在一天到三天之內,根據傷口大小而定。」
火雲夫人說完這些,整個房間裏已經一片靜默,殘忍的孤獨來勢洶洶,洛芷珩一出血就仿若血崩一般,完全控制不住的流血不停。
不同說,洛芷珩這種一定是最嚴重的!從受傷到現在,也不到兩天而已,就這樣來勢兇猛,那群蟲子除了強大可怕,也足以說明洛芷珩的傷口之大。
穆雲訶冷氣頻頻,驚怒的幾乎漲裂了雙眸,臉色驟然鐵青,緊緊的咬緊牙關,看着洛芷珩那胸口依然控制不住的血液流淌,他的血似乎也快要咆哮而出了。他猛地抓着火雲夫人吼道:「救救她!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快點救救她啊,快點,止血,是不是止血就能讓她好起來了?」
火雲夫人看了眼一臉慘白的世王,不知道那話究竟該不該說,猶豫了一下,她道:「閣下,血蠱引起的血流,是任何藥物都止不住的。現在只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將血蠱寄生的地方給砍下去,讓血蠱不能繼續順着她的身體往裏面流竄。通常先生從哪裏流血就證明血蠱是從哪裏進去的。但是這個方法明顯不切實際,小王妃受傷的地方不是手臂手指,而是胸口,那個位置,若真的砍了,小王妃只怕也會……」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找到下血蠱之人,那個人能下就一定能解,而且血蠱只聽主人的話,血蠱主人的手裏一定有能克制血蠱的東西。」
穆雲訶幾乎絕望,他陰沉的道:「只能找那個下毒之人?去哪裏找?會是誰?難道是穆王爺!」
「不是穆王爺,你是占卜神官都不知道血蠱這東西,火雲卻是清楚了解的,你就應該想到,這東西一定和銀月國有關。」世王苦澀低啞的聲音忽然響起,她頹廢而心疼的看着洛芷珩,狠狠的閉上了眼睛,而後睜開,決絕的道:「琴銀獻,你欺人太甚!」
穆雲訶自然明白了害得阿珩這樣危險的人是誰。他目光凌厲陰騖,想要等到晚上的事情,卻只能現在就做了。
「火雲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想辦法拖住洛芷珩的性命,最好能止血,讓毒聖來幫你。本王立刻趕回銀月國去,這件事情必須驚動女皇了,能牽制甚至是命令獻皇那個瘋子的人,只有女皇一人了。」世王不再猶豫,決定要將洛芷珩的存在告訴女皇。也不再給琴銀獻機會了,既然獻皇一定要將洛芷珩置於死地,那她的心也就不能不偏了。
「王爺要親自回去?」火雲夫人很有壓力,這血蠱……可是獻皇研製出來的東西,她哪裏能奈何呢?
「若本王不親自回去,只怕所有發出去的消息,都到不了女皇陛下那的,本王親自回去見女皇,倒要看看琴銀獻是不是真的喪心病狂的,連我這個孿生妹妹也要痛下殺手。」世王說完不再耽擱,洛芷珩命在旦夕,她不得不快。
穆雲訶卻好像冷靜了下來一般,摸摸洛芷珩慘白的臉,交代奶娘一定要照顧好她後,狠下心來也離開了房間。
這個時候他應該寸步不離的守着阿珩,但是他要阿珩活下來,就一定要去找琴銀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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