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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只有淡淡的一抹青色,黎明前的黑暗,最是壓抑的。
洛芷珩站在穆王別院門前,忍不住冷笑一聲,果然是穆王爺,又怎麼可能因為一座府邸被燒就無家可歸呢?看看這別院的規模吧,簡直絲毫不比穆王府差多少呢,可能最大的差別就在於,這座別院,沒有他的妻妾兒女。
算不上是深夜造訪,但這比深夜造訪更加的令人詫異,洛芷珩是穆王爺的兒媳婦,就不可能翻牆而入,詭詐行事,最起碼她要正大光明的拜訪穆王爺。
門衛不耐煩的開門,待聽得是小王妃求見穆王爺的時候,門衛竟然沒有絲毫的討好和驚慌,有的只是冰冷和不屑。
「有什麼事情等天亮再來吧。你就算是王爺的兒媳婦,但也沒有大半夜的來找公爹的道理,說不去難道不怕被人恥笑嗎?你是身份低下不顧顏面,但我們王爺可是親王,顏面必須顧全。」一個看門的下人都絲毫不給洛芷珩臉面,說的毫不客氣。
若然沒有穆王爺的允許,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穆王爺只怕早就已經算到了洛芷珩一定會來。這才有了此刻眼前這一幕。
他想要做什麼?故意給她沒臉?讓她顏面掃地?還是想要讓她更加低三下四的懇求他?又或者他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刺激和打壓穆雲訶?
洛芷珩猜不透,但有一點可以可定,穆王爺並不愚蠢,他已經算到了她會來,還很有把握的將羞辱的話,提早告訴給了看門的人。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趕快進去通報吧,你這般大呼小叫的,不是反而將這件事情宣揚出去了?你的王爺的臉面,只怕不是被我丟了,而是被你給丟了。」洛芷珩不客氣的道。
「別在這唧唧歪歪的,趕快離開,王爺在休息,這個時間一定不會見你的。」門衛不耐煩的哼道,而後退回了門裏,竟然就要關門。
洛芷珩冷笑一聲,幾步衝上前,出人意料的抬起一腳,一腳踹在了門衛的肚子上,力道之大,竟然將門衛給踹的倒飛出去。而後她就那麼理直氣壯的推開了大門,邁了進去。
她既然來了,自然就不會輕易離開,見不到穆王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奶娘緊隨其後,一腳將那爬起來想要反抗的門衛的脖子給擰了個個,嘎嘣一聲,門衛慘叫着跌倒在地,臉都轉不過來了。縱然有傷,但是火雲的靈丹妙藥,還有奶娘自身強悍的功力,已經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收拾這群蝦兵蟹將簡直易如反掌。
主僕二人以勢不可擋的其實衝進了穆王別院。
他們還沒有進二門,就有大批的侍衛,手拿火把刀劍沖了出來,而且還是四面八方的將他們二人給包/圍了,一個個劍拔弩張,聲勢浩大,凶神惡煞。顯然是早有準備的。
「小主人,我們可能是上當了。」奶娘一眼明了,目光陰暗,緊靠在洛芷珩身側,全神戒備的低聲道。
「不愧是帶兵打仗的將軍,好一招已退為進,請君入甕。真沒想到,堂堂穆王爺竟然還有那個閒情逸緻來研究我一個小女子的性格。」洛芷珩卻寵辱不驚,言辭間是譏諷與毫不畏懼的凜然。
眼前這一幕,讓洛芷珩一瞬間就明白了,從門前的故意激怒,關門阻擋,再到此刻衝進來後的被包/圍,穆王爺可謂是算無遺漏,將她該有的反應和動作全都算了進去。奶娘說他們上當了,但在洛芷珩看來,這只不過是她小看了穆王爺,也是她大意的結果。
不過不怕,穆王爺敢算計她,難道她還會怕被算計嗎?她什麼事情沒經歷過?什麼人沒見過?被算計陷害的還少嗎?
「既然你們都在,那就請穆王爺出來一見吧,別浪費大家的時間。」洛芷珩淡定的說道。
一名副將面寒目冷的喝道:「就憑你也配見王爺?妖女,竟然敢擅闖穆王別院,眾將聽令,妖女無法無天,目無王法,私闖王爺別院,欲行不軌,其行可誅,聽我號令,將妖女拿下,不能活拿,就地誅殺!」
副將一呼,百將回應:「殺殺殺!」
洛芷珩面色一變,穆王爺竟然想要殺了她?沒有穆王爺的命令,這群人是絕對不敢將她怎麼樣的。看來穆王爺是將李側妃的死的怨恨也歸咎到她的身上了呢。也對,日子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兒子,況且這些的穆雲訶的身份打不得罵不得殺不得,穆王有怒氣,自然要造一個替罪羔羊來以瀉她心頭之恨了?她理所當然的就成了泄憤的對象。
不過不要緊,恨她總比恨穆雲訶的好,她不在乎穆王爺,所以不會心痛。
士兵們一擁而上,手中刀劍砍向洛芷珩,那是真的要殺死她的節奏。刀光劍影立現,情況十分兇險。
奶娘火力全開,這群人自然不會是對手。奶娘手中微光見弄,強烈而刺眼,那種神奇的武功再現,瞬間就將氣勢洶洶的士兵秒殺了一片。
士兵們似乎被奶娘這驚人的手段給震懾住了,一瞬間竟然冷冷的說不出話來,而下一刻,就有更多的士兵蜂擁而上,還從各處湧出來許多士兵。大有不殺了洛芷珩決不罷休的氣勢。穆王爺在這桑上面是下了決心的了,可見他是有多麼的痛恨自己,也足以看見,穆王爺有多麼的在乎李側妃。
但是來再多的人也一樣,奶娘一人當關萬夫莫敵,凌厲而令人眼花繚亂的攻勢下,絲毫不會處於劣勢,反而還打得遊刃有餘虎虎生風,將敵人打得丟盔卸甲落花流水。
洛芷珩就在奶娘幾乎全方位的保護下,鎮/定而仿佛超脫的站在那,冷眼看着周圍的紛亂和戰鬥,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四仰八叉哀哀慘叫的士兵們。
「告訴我穆王爺在哪。這樣打下去只會讓你們損失更加慘重。」洛芷珩抓起那個已經被打趴下的副將道……
副將一臉桀驁:「有種殺了我,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有種那是你們男人的事,我確實不會有種,但你有。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可以讓你也和我一樣沒種。」洛芷珩目光落在男人的胯/下,聲音陰森森的。
諾大的別院裏,她怎麼可能找到穆王爺所在,這人要是不配合,那她到可以成全他當個女人。
副將臉色一變,卻還是倔強的不肯開口,洛芷珩冷哼一聲,一把將這人扔給了奶娘,冷聲道:「奶娘,廢了他!讓他知道沒種的太監是什麼滋味!」
洛芷珩當然不會親手做這種事,她嫌棄噁心。
奶娘甚至沒有着手那個被扔過去的人,只聽一聲慘叫響起,那個副將的胯/下瞬間血肉模糊了一片。
奶娘這一手,又將一眾士兵將領給嚇到了,甚至有人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褲襠,生怕下一刻這個BT女人也將自己的命根子給踢碎了。
太可怕了,王爺這是有一個怎麼樣的兒媳婦啊?太兇悍,太兇殘了。她的下人同樣好可怕。
「在給你們一次機會,說不說王爺在哪裏?不想讓與他一個下場的,奉勸你們最好趕快給我我想要的答案,不然,死!」洛芷珩目光陰冷的掃過那群人,火把落了一地,噼里啪啦的作響,她的容顏在火焰照耀下,妖冶而冷魅。
士兵們被震懾住,愣愣不能開口,就在洛芷珩耐心盡失,要大開殺戒的時候,穆雲錦出現了。
「我帶你去見父王,別再殺人了。」
穆雲錦從陰暗的角落裏走來,他的身邊有他的忠心手下扶着,他走起路來看上去是那麼的吃力,仿佛風一吹都能讓這位馳騁沙場的少年英雄倒下去。
他被身體和心靈上的創傷折磨的如此憔悴不堪。可是這一刻,洛芷珩看見穆雲錦,卻沒有了半分同情和憐憫。她與穆雲訶就是傻子,他們的同情和憐憫,並沒有換來哪怕一點的好報,反而留下了禍患。
他們怎麼就忘記了,李側妃最後的那些話,不過是在給她即將犯下的巨大的錯誤彌補一絲半點的漏洞而已。她在最後的關頭,雖然想到了要為她的兒子打算一下,可是她卻絕對不是真心悔改的。
她明知道玲瓏妹妹這個危險的存在,倘若李側妃真的有心悔改,真的知道錯了,真的放下了一切,那麼他就應該在臨死關頭,將王妃有危險的事情告訴他們。
可是李側妃沒有,洛芷珩這才覺得自己真的好愚蠢,同情心泛濫的太可笑了。也許李側妃臨死的時候都在想,就算你們殺了我又能怎麼樣呢?你們依然救不了王妃,我死了,王妃也要跟着死的。
李側妃或許也會想,不過是兩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憑什麼和她斗呢?她一句解釋,一個買好,就讓他們感恩戴德了,但到底還不是被她李芳菲玩弄於鼓掌之間了嗎?看看她的陰謀詭計吧,不僅讓自己的兒子在他們的心中有了一絲影響力,讓他們覺得愧疚而對她的兒子好,還能不着痕跡的要了王妃的命。
這場較量之中,竟然是李側妃棋高一着。
他們放過了李側妃的屍體,他們對穆雲錦不忍心了,可是他們也面臨險峻,面臨了被耍弄,此刻還要面臨父子反目,夫妻成仇,王妃還會因此而喪命。
李側妃,她到反而成了最大的贏家。她一輩子都糊塗着,可是沒想到臨死和死後,竟然如此風光無兩,將所有人都給玩了。
洛芷珩咬緊了牙關,才沒有讓自己立刻怒罵穆雲錦。又何必此刻在她眼前表現脆弱和虛弱呢?他很強的,現在最大的受益人不就是他穆雲錦嗎?什麼都保全了他,就連名聲都一點沒有受到影響,反而王爺會因為愧疚和心痛,而更加的看重穆雲錦,從而更加的忽略穆雲訶。
小人!爛人!下踐人!
她的雲訶在家裏痛苦煎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穆雲錦卻在這裏一面被父愛滋養着,一面又扮演着受害人的角色,博取了無數同情。穆雲錦奪走了全部父愛,她的雲訶孤零零的一個人,都快要成為孤兒了,那群不明所以的百姓們甚至有人還在罵穆雲訶,究竟是誰更可憐?
穆雲錦已經走到洛芷珩面前,黑暗中,他看不真切洛芷珩臉上的表情,可是他卻感覺到洛芷珩滿身的怒氣,穆雲錦喉嚨發緊,目光緊緊的鎖住她:「你別鬧別生氣,父王不是故意針對你,他只是太過於傷心了,母親過世了,父王一時傷心也是難免,父王最重情意……」
洛芷珩忽然忍不住,滿腔的怒火和譏諷的嘲笑,讓她聲音極其尖銳的冷笑道:「傷心?他有什麼好傷心?他的心是不是長得也太偏了?他的正室夫人此刻性命垂危,就期盼着臨死之前能見他一面,他卻在這裏傷心?他為誰傷心啊?你母親?你母親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一個下做的賤妾罷了!他對一個賤妾都能如此重情重義,又為何獨獨對他的正妻如此刻薄絕情呢?你別和我說重情義這樣的話,這個詞,用在穆王爺身上,簡直是被糟蹋了!」
「洛芷珩!你說話注意一點!畢竟母親已經過世了,你不應該在這樣羞辱她。還有什麼能比一個人的死去更令人傷心的呢?穆雲訶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的,他怎麼會讓你來鬧騰?」穆雲錦受不了洛芷珩的尖銳和話語,就算母親做過許多的錯事,可是她都已經死了,為什麼就不能過去呢?他們不是已經原諒母親了嗎?他們甚至同意不講母親碎屍,為什麼忽然又變了呢?
「穆雲錦你少和我大呼小叫的,我也用不着你的教訓和指責!你和你母親一樣,虛偽做作的令人噁心!我看見你都會覺得厭惡,你沒資格提穆雲訶的名字,全天下,就你最沒有資格!」洛芷珩無法克制自己起伏的心情,她狠狠的看着穆雲錦,那目光簡直如同豺狼虎豹般兇殘尖銳。
「你究竟是怎麼了?」洛芷珩的目光讓穆雲錦覺得全身冰冷,不應該是這樣的啊,當天是洛芷珩親口說放過李側妃的,他以為他們之間的仇恨已經隨着母親的死而煙消雲散了,為什麼今天的洛芷珩卻這麼的尖銳和犀利,那眼中濃郁的仇恨和憤怒,讓穆雲錦只覺得無法喘息,壓抑,痛苦,難過。
穆雲錦下意識的伸手抓洛芷珩,卻被洛芷珩狠狠的甩開,穆雲錦的聲音也變得冷:「洛芷珩你鬧騰什麼?我母親正在孝期,你就來鬧,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洛芷珩怒極反笑,強忍着給穆雲錦兩巴掌的衝動,怒不可遏的怒罵一句:「狼心狗肺,豬狗不如,自私自利!」
「你罵我?」穆雲錦目光陰冷了下來,甩開了扶着他的人,幾步踉蹌的衝上前,一把抓住了洛芷珩的手腕,將她拽的靠近了自己,他眼底有矛盾的愛恨,狠狠的道:「說清楚,我怎麼狼心狗肺,豬狗不如,自私自利了?今兒個你若說不清楚,別說見父王,就是這個大門你也都出不去!」
「穆雲錦你也別威脅我,拿開你骯髒冷血的爪子,和你那個父王一樣冷血無情的混帳。你以為我洛芷珩是被你們豺狼一般的父子兩個嚇大的呀?我就告訴告訴你,何為做人的真諦!你有一個禽獸不如的母親,有一個冷血無情的父親,也難怪你如此的混不吝,分不清是非。」洛芷珩瞪圓了眼睛,絲毫不懼怕的厲喝道。
「洛芷珩!」穆雲錦咆哮一聲,她一再的辱罵他的母親和父親,穆雲錦的拳頭攥的嘎嘣嘎嘣的響,強忍着不讓自己一怒之下,將她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給打碎。
「你母親按照聖旨是絕對不可以留下全屍的,你不知道嗎?是穆雲訶宅心仁厚網開一面,不然你以為我一句話真的就能讓你母親死後留下個全屍嗎?你以為我真的有能耐頂住皇帝的盛怒嗎?穆雲訶為你做的,他成全了你的孝心和孝順的名頭,自己什麼也沒有得到,他對你是不是有恩?」
「我剛剛來這裏,是不是有禮貌的讓人通報了?是你們家這群狗,橫豎攔着我,說出來的話簡直不是人話,我禮貌有加,他們卻兵戎相見,我又何必對他們客氣?你卻口口聲聲說我來鬧。我是來鬧的嗎?你以為我洛芷珩沒事會大半夜的來你們這個狼窩鬧騰?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你不問青紅皂白就開口指責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那天是我冒着危險,提你母親開口求情,一力承擔下來了承受皇帝怒火?你母親是怎麼對我的,你究竟又知道多少?她里里外外對我和穆雲訶多少次的陷害、逼迫和謀殺,你又知道多少?我甚至放下一切恩怨,只因為你是穆雲訶的哥哥,他對你不忍心了,我就願意妥協,可是你敢說,我那天的妥協,對你而言,就不是義氣?」洛芷珩字字句句鏗鏘有力,她恨也強烈,愛也分明,目光咄咄逼人的明亮犀利,言語氣勢洶洶的尖銳在理,簡直讓人無話可反駁一句。
可洛芷珩還在說,她的憤怒全部化為尖銳的言辭,無形之中的刺向穆雲錦:「我今天見到你,有沒有說王妃已經病危?她就想要見王爺一面?你母親已經死了,你知道在乎知道看重和傷心,那你有沒有想過,對你有恩有義的穆雲訶,對你憐憫慈悲的親弟弟,他的母親現在也在命在旦夕中徘徊?可能下一刻,他的母親也要離開人世!」
「你只顧着你的傷心,你只在乎你的母親,你只知道你的父王重情重義,可是你現在看看,你是怎麼對待穆雲訶的?你敢說,你不是狼心狗肺?你敢說,你不是豬狗不如?你敢說,你不是自私自利嗎!你敢嗎?穆雲錦,你摸着良心,摸摸你自己的心口,那裏是人的熱,還是畜生的冷?!」洛芷珩步步緊逼,手指戳在穆雲錦的胸口上,將穆雲錦逼得頻頻後退,洛芷珩卻毫不退讓,她的厲喝也不大,但氣勢龐大,威勢驚人,一眾士兵見狀只有震驚,穆雲錦臉上一片慘白。
他竟然被洛芷珩的言語逼得毫無招架之力,心頭,卻是痛的。
她脖子上的血管是凸起的,她的憤怒和她的話語是最犀利的寶刀,任憑你是刀槍不入的,但在她情真意切,有理有情的話語中,任誰也要面露愧色,任誰也不敢再多言一聲。
「我不求你能有穆雲訶那般的仁義和仁慈,但請你別那麼自私!你母親霸佔了王爺一輩子,王妃終日孤苦伶仃。你又霸佔王爺的寵愛到今日,害得穆雲訶從來不知道父愛是什麼。他痛恨你父王,他痛恨你,但他卻能在情感和道義之間做出最正確最理智最令人心悅臣服的決定。可是你呢?你父親呢?你和你母親是不是將霸佔穆王爺的疼愛視為理所當然了?」
「你那個口口聲聲是你親弟弟的人,你有看到嗎?他一直在角落裏,孤獨的,落寞的,不曾嫉妒的看着你們父子的身影,你有想過嗎?你會知道嗎?在你不知道的地方里,你這個弟弟曾經多麼渴望他的父親也能多看他一眼?多疼愛他一點?你不知道,你也不想知道,因為你自私,因為你理所當然的霸佔着你認為屬於你的一切。」
「你這個毫無憐憫之心的賊!你搶走了偷走了本來應該公平的人人享有的東西,你孩子似的緊握在懷裏,不願意給任何人!你不是聾子,我剛剛的話你不可能沒有聽到,可是你一句話也不問王妃,一句話也不提穆雲訶,你直說你自己的苦,你母親的無辜,你父親的好。你那麼明顯的不願意將父親分享出來。你當我是傻子?以為我看不出來?」
「穆雲錦,你怎麼能自私成這個樣子?你簡直辜負了穆雲訶對你的心慈手軟!你不配在說穆雲訶是你弟弟,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做到一個當哥哥該做的一切!你不配做穆雲訶的哥哥。所以請你,就這樣自私到底吧,這樣,穆雲訶以後就可以不會再對你心慈手軟了,就算是你死在了我們手中,我們也不會有絲毫的愧疚和難過!」
洛芷珩用力的將穆雲錦推開,最後的話,那麼狠,那麼堅決,譏諷的目光里是濃濃的厭惡,她,已經徹底的厭棄了穆雲錦,那天刑場中,對穆雲錦的所有憐憫,這一刻,徹底消散。
穆雲錦被言辭犀利毒辣的洛芷珩說的腦袋一片空白,她說了很多,他好像全都聽進去了,又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但是他的心卻亂了。又冷,又疼,又憋悶。
洛芷珩平復着自己激烈的情緒,閉上眼睛,將眼裏幾乎要流淌出來的淚倒回去。她的眼淚為穆雲訶而流,為他的不值得和苦心。可是穆家這父子兩個,簡直令人不齒和寒心,既然人家不仁,那就別怪他們不義。
絲在王這。「奶娘,我們回家!」洛芷珩忽然改變主意,她不見穆王爺又能怎麼樣?王妃不見穆王爺又能怎麼樣?這樣冷血的男人,見了,只怕也說不出來什麼好話,她甚至擔心王妃見了王爺,反而會死的更快。
洛芷珩率先往外走,毫不遲疑,就如同她來時那樣的堅定。奶娘就跟在後面,前方地上站着趴着的人,立刻猶如碰見了毒蛇一般的連忙退避開來。
很奇怪的,這群人竟然不敢在攔着她了,不知道是奶娘武功的殺傷力太大,還是洛芷珩語言的威懾力更大,總之這一刻的穆王別院裏,死一般的安靜。
「穆王別院,你以為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能走的?」低沉的聲音慕然在即將破曉的夜色下響起,聽上去空曠有回音。
洛芷珩敏銳的猛地轉身抬頭,目光順着聲音來源看去,只見那不遠處高高的樓台之上,一道挺拔魁梧的身影,正靜默的站在那裏。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只覺得他仿佛已經和那背後即將逝去的最後一絲灰暗融為一體,那麼孤寂的沉默。
洛芷珩的心一縮,穆王站在那,一定已經將她剛剛的話都聽見了。可是下一刻,洛芷珩又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的與穆王對視,混沌的朦朧中,他們看不清彼此的實現,但洛芷珩感覺得到穆王的目光凌厲中帶着霸氣,從高處而來,是鎮/壓威懾她的氣勢。
可洛芷珩也不甘示弱,即便站在低處,即便是仰着頭,她卻絲毫不會給人低人一等的感覺,反而有種『我站在哪裏,哪裏就是山巔雲端』的凜冽傲然之態。
一老一少的目光膠着,反而給人一種泰山北斗針鋒相對的駭人姿態,洛芷珩面對穆王爺,竟然都能絲毫不落下乘,這般寵辱不驚泰然鎮定的心性,再加上她之前那氣勢為刀眸光做劍,言辭鋒芒震懾的又豈止是穆雲錦?更有那臥踞黑暗之中的人傑豪雄。眾人心境,此女又豈非池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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