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強者為尊
沒有憑師父謝晉元親筆寫的推薦信直接投奔戴安瀾將軍,雷震一行人在黃景升的熱情招呼下,全部加入了五九八團。
沒有額外的要求,但是在已經把自己當成伯樂,更認定了雷震這匹千里馬的黃景升副團長堅持和大力推薦下,雷震一行人包括雷震的兒子,都被編入了五九八團直屬特務排。
特務排,顧名思義是一支以排為單位,執行非常規作戰任務的特殊部隊。
他們不但可以領到比同級軍人高一倍的軍餉,優先補給武器,佔用訓練場,更有自己帶着獨立院落的營房。
在二百師這樣一個人才濟濟,到處都掀起練兵大熱潮的王牌部隊裏,也只有那種身經百戰的超級精銳,才可能通過層層選拔,進入這樣的部隊。
但是雷震這樣一個初來乍到寸功未立的人,卻在黃景升拍胸脯擔保的情況下,直接穿上了上尉排長的軍裝,也難怪雷震帶着自己的兄弟,找到五九八團特務排營房,率先走進去的時候,所有人看着他的軍裝,臉上都揚起了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但是當他們看到跟在雷震身後,走進營房的江東孫尚香時,營房裏突然響起了一片輕佻的口哨聲。
一個坐在軍營最常見的通鋪上,手裏正在把玩着一把刀子,肩牌上掛着班長軍階的傢伙,一邊用男人最直白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江東孫尚香胸部就連寬大的軍裝都無法完全掩飾的動人曲線,一邊用懶洋洋的語氣問道:「美女,你也是參加我們特務排的?」
看着這個人坐在那裏的姿勢,聽着他這樣充滿調侃語氣地詢問,再配合上他那一雙看起來頗有賊兮兮靈氣的眼睛,怎麼看他都不象是二百師五九八團特務排的職業軍人,而更象是一個在上海灘成天遊手好閒無所事是。
偏偏又喜歡在手裏拿把刀子來顯示自己很威風很危險的小流氓。
在上海灘長大,身上還帶着千金大小姐驕橫氣息的江東孫尚香倒翻起了白眼,但她總算是看在自己已經是一個女兵,而對方怎麼說也是一個班長的份上,勉強從鼻子裏發出了一聲輕哼:「嗯!」
聽到孫尚香的回答,這位班長卻來了精神,他猛的坐直了身體,伸手拍着身邊空出來地鋪位。
道:「我們特務排人少地方小,就這麼一間營房,沒有多餘的地方來招待女士,要不然你晚上就睡在這裏吧。
千萬不要睡在老三那邊,我悄悄的告訴你,你別看他人五人六長得有那麼幾分斯文相,可是他的那雙腳,嘿嘿。 可是比一百顆臭雞蛋加起來都要臭!」
「喂,一班長,有你這樣一見到漂亮娘們就忘了自己姓甚至名誰,踏着兄弟的肩膀往前面湊的傢伙嗎?」
在對面通鋪上,嘴裏叨着一支捲煙卻沒有點燃。
正在擦拭湯普森衝鋒鎗的三班長,瞪大了眼睛,叫道:「你自己還不是晚上總喜歡磨牙打呼嚕?上次你半夜爬起來挨個摸兄弟們的腳袋,要不是大家發現得快。
你早就拎着那把大砍刀,把兄弟們地腦袋當成西瓜都砍下來了。 你要是半夜把手伸進人家的被窩裏,誰知道你是不是成心吃豆腐?」
終於有一位班長帶頭站起來,對雷震老老實實的敬了一個軍禮,算是歡迎了雷震這位排長的光臨,然後轉過頭,瞪着另外兩名同僚,道:「吵什麼吵的。
你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樣子。 沒看到人家是跟着長官一起過來地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調戲長官的女人,你們以後還想不想混了?」
直到這個時候,所有人才發現,原來最壞的就是這個二班長,他面對雷震一臉地恭敬,但是轉過臉說的話,卻屬他最難聽。 最令人拍案叫絕的是。 說完這些話。
這位班長竟然還能帶着一臉謙躬的微笑,再次面對雷震。
「小孩子不懂事,排長您大人有大量,頭頂上又有貴人罩着,相信不出幾天,又會一路高升,當然不會和我們這種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在戰場上流血流汗,最後卻只混了一個小班長的泥腿子們去計較。
您說是不是,排長大人?」
這個二班長的話當真是夠陰夠損,如果雷震點頭說是,等於承認自己是靠着關係進入特務排,並把它當成了一個職業跳板。
如果雷震搖頭,那不是說自己心胸狹窄,擺明要為難兩個出言調侃的班長?
看着面前這個侃侃而談,當真是蔫壞蔫壞的二班長,鬼才突然笑了,他低聲道:「我喜歡這個傢伙,他有點像我。 」
面對這幾個出言不遜,對他們這一行人抱着明顯敵意地班長,雷震卻笑了。 就像鬼才說的那樣,這三個面對他們張牙舞爪的班長,看起來當真是像極了刺頭。
在別人的眼裏,這些班長和他們帶的兵,都很不好管理,但是在雷震的眼裏看來,這些人……可用!
沒有面對上司都敢出言挑釁的勇氣,沒有點獨特的性格,這些人在戰場上,又怎麼可能和敵人針鋒相對,又怎麼能指望他們在戰場上,去創造普通軍人無法去完成地奇蹟?
雷震突然道:「孫尚香!」
「到!」
聽到雷震和孫尚香地一喝一應,三個班長都瞪大了雙眼。 只要在茶館裏聽過說書先生講的三國演義,又有誰不知道孫尚香是何許人也?
「每一個地方都有自己地規矩,你知道軍隊的規矩是什麼嗎?」
雷震沒有回頭,他還是一臉平淡的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二班長。
他沒有勃然大怒,沒有瞪起凶眼睛,沒有揚起野拳頭,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二班長的心裏卻揚起了一種難受到極點的感覺。
因為他發現,雷震似乎在看着他,但是雷震目光的焦距卻根本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在雷震的眼裏,他幾乎就是透明的。
有時候,無視或者漠視,本身就是一種最鋒利地武器。
「我知道!」孫尚香肅然答道:「在軍營中,以強者為尊!」
「在我的任命書正式下達,我們真正成為軍人之前,自己去把失去的尊嚴搶回來!」
在三名班長面面相覷的注視中,雷震竟然側走開兩步。 任由緊跟在他身後的孫尚香直接暴露在他們三個人面前。
江東孫尚香盯着一班長手中還在玩弄的刀子,突然問道:「你喜歡用飛刀?」
看到一班長下意識的回應,孫尚香的目光流轉,又落到了三班長地手上,「你就算是在營房裏都槍不離手,不斷培養自己對槍的感覺,有這種勤奮為基礎,至少也應該是一個a級射手了吧?」
三班長沉默着點了點頭。 孫尚香站在雷震身後的時候,她看起來就是一個氣質有點潑辣,卻愈發引人注目,讓人心裏產生一種征服欲望的美女,但是當雷震閃開。
任由她獨當一面的時候,這幾個在戰場上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班長,又怎麼會感覺不到,這個女人身上那種再無任何掩飾。 和他們如此相同的氣息?
「我會和一班長比試用飛刀,和三班長比試用槍,如果這兩場我僥倖獲勝的話,我會再向你挑戰!」
孫尚香深深地盯着剛才說話最刻薄的三班長,在這個時候她當真是語出如刀,「我不知道你更精通什麼,但是只要不是象女人一樣比試鬥嘴吵架,有什麼道道你只管劃出來。
我江東孫尚香一併接了!」
說完這些話,孫尚香不再理會已經陷入半呆滯狀態的三班長,率先掉頭走出了那間特務排營房。
第一個和孫尚香比賽的,就是那個最先「調戲」孫尚香的一班長。
說句實在話,能進入特務排並成為一個班長地人,當然得有自己的絕活,在特務排一群士兵的喝彩聲中,一班長站在二十五步外的位置。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
在放聲暴喝中,連續將三把飛刀投擲到了標靶上。
望着那三把插在標靶上。 就算沒有正中紅心,也在八環以內地飛刀,就連一班長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滿意的表情。
面對江東孫尚香這樣一個高品質的美女,感受着孫尚香身上再股再也無可掩飾的壓迫力,他已經算是超水平發揮出自己的飛刀技巧。
一班長斜着眼睛,偷偷望了孫尚香一眼,但是他註定要失望了,孫尚香還是一臉的平淡,仿佛看到的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就連站在一旁觀戰地雷震一行人,臉上也沒有任何波動,說句實在話,和張誠相比,他這一手飛刀技巧,又算得了什麼?
當着所有人的面,孫尚香一顆接着一顆的解開了軍裝上的衣扣,當她緩緩脫下了那件剛剛穿在身上還不足半個小時的軍裝時,四周猛然響起了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而一班長的臉色也變了。
他們看到的,當然不是什麼暴露春色地內衣,而是一件用最堅韌地麻,混合着頭髮絲編織而成的內甲。
三十六把雪亮地飛刀,整齊的插在內甲的刀囊上,陽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絲絲縷縷的寒光,看上去當真是像極了欲擇人而噬的鯊魚牙齒。
如果說這一件裝了三十六把飛把的內甲,已經足夠讓所有人驚訝的話,最讓這些在戰場上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兵聳然動容的是,這件內甲上,那一處處不知道什麼武器留下的印痕。
雖然這件內甲已經得到了修補,但是那些印痕上,那一塊塊再也無法被清洗乾淨的血漬,那橫七豎八幾乎連成一片的軌跡,都在無聲的向每一個人,訴說着這件內甲曾經的主人,經歷過的最慘烈血戰。
孫尚香伸手輕輕撫摸着內甲上的飛刀,它們鋒利而危險,但是觸手卻帶着被體溫熨暖後的柔膩,撫摸着它們,孫尚香的臉上緩緩揚起了一個看起來如此悲傷卻又是如此張狂的笑容,
孫尚香吸着氣,輕聲道:「這套飛刀是我朋友留下來的遺物,他用這一套飛刀殺人無數,更用這一套飛刀。 成佛入道,死得坦坦蕩蕩。
當我從戰場的每一個角落,從敵人的屍體上,重新一把把將它們收拾在一起地時候,我就知清楚的知道,如果我想繼續使用它們,在這些飛刀身上來尋找我對他的思念,我就必須要繼承他的驕傲。
繼承他的精神!」
孫尚香的表情……變了。
在這個時候,她對張誠的愛,對張誠的思念,對張誠地引以驕傲,還有那一次次在午夜夢回中驀然驚醒只留下無盡的悲傷的委屈,甚至是她整個人,都融入了她的雙手當中,都融入到了那三十六把在戰場上沾滿敵人的鮮血。
卻依然鋒利依然奪目的飛刀上。
「一班長,我不想羞辱你,更不想輕視你,但是,如果讓他親自來和你比試。 他一定會這麼做!」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注視中,孫尚香竟然轉過了頭,背對着二十五步外的標靶。
「因為……他就是一個用飛刀比子彈還要快地人!」
沒有人敢不相信孫尚香的話,就在她放聲狂喝出這如此張狂如此放肆宣言的同時。
她已經霍然轉身,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扭回,她的雙手已經同時從刀囊中鉗出六把飛刀,攜着身體旋轉地力量,她的雙手連續揮出,雪亮的飛刀,在空中排出了一道肉眼可見的銀色流光,帶着猶如重機槍掃射般地迅疾。
狠狠刺向二十五步外的標靶。
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絕對不會有人敢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竟然可以有人擲飛刀擲得這麼快,更沒有人敢相信,可以擲得這麼准。
就在孫尚香雙手連續揮舞中,二十五步外的標靶上傳來了一陣猶如暴雨打在瓦面上般的急促聲響,當一切終於回歸平靜的時候。 三十六把飛刀。 已經密密麻麻的插滿了整隻標靶。
面對這一幕,所有人都呆了。 傻了,瘋了,所有人心裏想到的都是同一個問題:「如果在二十五步內,她這樣一個敵人向我投擲飛刀,我應該怎麼辦?!」
最終的答安,就是沒有辦法!
痴痴地望着標靶上的那三十六把飛刀,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緩緩在眼眶裏聚集,但是出於軍人的驕傲,孫尚香卻昂起了自己的頭,任由它們在風中被一點點吹乾,任由快樂的笑容突然如春河解凍般,從她的嘴角狠狠揚起。
真的沒有人知道,在飛刀出手的瞬間,孫尚香突然覺得自己被一股氣息給包圍了。
這股氣息是那樣地溫柔,溫柔得就好象是情人地低語和擁抱,在不經意之間,已經觸動了孫尚香的心靈。
在這個時候孫尚香知道,張誠活了,他會和那一套飛刀,一起永遠地活在她的身邊,兩情不渝,直至天荒地老。
她五個月的辛苦練習,沒有白費!
三班長臉色陰沉似水,正在把一個彈匣里的子彈取出來,再重新填裝回去。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三班長在這個時候已經調集了所有注意力,就算是在戰場上,他也沒有這樣認真過。
因為三班長清楚的知道,一個可以把飛刀玩得這麼快這麼準的人,只要願意投入時間,更能練出一手好槍法。
因為兩者雖然一個是冷兵器,一個是熱兵器,但是卻實在有太多的共通之處。
兩把被分解開的湯普森衝鋒鎗,並排放在地面上,在距離這兩枝衝鋒鎗三十米,八百米,一百五十米的位置上,各自擺放了九隻酒瓶。
他們比的就是先重新組裝起被分解的衝鋒鎗,再逐一打碎三個不同距離擺放的九隻酒瓶。
孫尚香和三班長的比賽,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階段,隨着當裁判的士兵一聲令下,他們兩個人用幾乎相同的動作直接撲到了衝鋒鎗前,他們用幾乎相同的時間,重新組裝起衝鋒鎗,他們更用幾乎相同的時間,打碎了擺在三十米距離的三隻酒瓶。
當打一百五十米外的酒瓶時,兩個人重新組裝好,在正常情況下必須需要重新調校的衝鋒鎗,射出來的子彈終於出現了偏差。
在西方國家有些用慣衝鋒鎗的老兵,曾經說過,不要管衝鋒鎗的理論有效射程是多少,總之衝鋒鎗最好用。
最實用地距離,就是五十米!除非是用索米31型那種以狙擊步槍工藝製造的衝鋒鎗,否則的話,就算是用經過精心調校的衝鋒鎗,射擊一百五十米外的目標,也很可能會產生偏差。
換句話來說,用沒有經過調校的衝鋒鎗去打一百五十米外的目標,這已經不單單是射擊技術的比視。 更是實戰心理、個人判斷力甚至是運氣地比試。
沒有了喝彩聲,所有人都屏息靜氣,靜靜的看着兩個人採用跪姿射擊的方法,把手裏的衝鋒鎗固定到最隱定的狀態,然後一次次扣動扳機,再根據前一發子彈的着彈點,來重新微校自己手裏武器角度。
當槍聲終於停止,兩個人踏着滿地的子彈殼重新站起來的時候。 望着遠方地玻璃瓶,沉默了半晌,三班長垂下了手中的武器,「我輸了。 」
孫尚香已經打碎了最後三隻酒瓶,而三班長還有一隻酒瓶沒有打碎。
看着三班長略略有點發白的臉。 孫尚香知道他在想着些什麼,無論是誰在自己最得意最自信的領域,被女人一個用堂堂正正的比試當眾擊敗,心裏都會很不是滋味。
甚至是開始懷疑自己吧?
「你真地很棒。 」
孫尚香拍掉自己膝蓋上的塵土,也站了起來,她望着三班長,道:「我在六歲,就在老爹手把手的教導下,用他的左輪手槍開了生平第一槍,我八歲地時候,就學會了把步槍分解再重新組合。
我在十二歲的時候,就可以在保鏢的護衛下,一邊騎馬一邊用手槍射擊。
十四歲的時候,老爹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就是一枝衝鋒鎗,不出一年時間,我就打光了他送給我的三千發子彈。 到現在為止,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用玩的方法。
打掉多少子彈,玩壞過多少枝槍了。 我們剛才的比試。
打三十米和八十米時,你明顯比我要快要准,但是打一百五十米目標時,我們比地就是靠發射子彈的次數,慢慢積累下的直覺和判斷。
在這一點上,你並不是技術輸給了我,而我就算是贏了,也沒有什麼好光榮的。 」
三班長又沉默了半晌,在孫尚香的注視下,他突然用力點了點頭,就連他臉上的那縷蒼白,也化開了很多,顯然已經是被孫尚香解開了心結。
在一種奇異的感覺下,他看向孫尚香的目光,突然也變得有點飄忽起來。
至於二班長,迎着孫尚香投過來地目光,他直接光棍地舉起了自己雙手。
「我投降行不行?」
二班長揉着鼻子,苦笑道:「看了你剛才兩場比試,我才知道踢到了鐵板上,我王二勝能混進特務排,靠的就是嘴皮子順,手上功夫地確是有限。
我想了很久,我發現無論是和你比格鬥、射擊還是其他軍事項目,我似乎勝率都不高,好象還真是只有鬥嘴吵架方面,我可以贏上幾分。
正所謂獻巧不如藏拙,我想我們的比試還是算了吧,我承認你厲害,你們雷大哥,我們的雷排長更厲害,還不行嗎?」
江東孫尚香還沒有回答,鬼才就嘿嘿的笑了,「我早就說過他像我嘛,嘿嘿,就連這種見勢不妙立刻扯呼,實在不行雙手高舉的本領,大家也是半斤八兩。
孫尚香妹妹你也別再逼他了,別看他滿嘴油滑,但絕對不是一個怕死的膽小鬼,他要真是膽小鬼,二百師隨時可能調入緬甸,他早就想辦法要麼裝命,要麼撒潑,離開特務排了。 」
三班長瞪着鬼才,鬼才也睜大了眼睛,回瞪着三班長。
兩個人就這樣象鬥雞一樣彼此瞪視了足足一分鐘,最後三班長轉頭就走,只有距離他身邊最近的人,才勉強聽清楚了三班長的小聲嘀咕,「他奶奶的,怎麼這麼倒霉,瞪個眼睛都能又踢到一塊鐵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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