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名將之路(下)
「報告!」一個排長連門都沒有敲,就衝進了謝晉元的房間,他狠狠甩掉額頭上的汗水,嘶聲叫道:「團長,有大批軍隊,正在從南邊膠州公園一帶向我們迅速逼近。 」
「其中有大約三百名英國士兵,看他們的迂迴動作,接到的任務應該是包圍整個軍營!」
「有大約四百名意大利士兵,他們已經開始在膠州路設置關卡,實施軍事戒嚴!」
「有大約四百名白俄士兵已經集結到軍營門前,看他們的樣子,隨時可能對軍營發起進攻!」
……
就是在那位排長一次又一次報告中,孤軍營被一千一百名全幅武裝的職業軍人團團包圍,並被切斷了和外界的聯繫。
其實不用這位排長再來報告,站起來隔着窗子,謝晉元也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身上背着已經上好刺刀的步槍,手裏拎着粗大木棒,往那裏一站又高又壯得就像是一座鐵塔的白俄士兵。
僅僅從體型上和他們相比,平均身高還不足一百七十公分的孤軍營士兵,當真是相形見絀了很多。
「報告!」
還是那位營長,他再一次沒有敲門就飛跑進謝晉元的房間,他迅速報告道:「白俄隊長向我們下了最後通碟,命令我們在十分鐘內立刻撤下國旗,否則他們就會展開行動!」
謝晉元輕輕點了點頭,這位身經百戰智勇雙全的指揮官明白,集結了超過一千人的部隊把孤軍營團團包圍,甚至卡住了膠州公路各個戰略要點,英國人這樣做絕對不是故作姿態,如果他再拒絕了白俄隊長的最後通碟,英國人就要真的對這裏進行武力鎮壓了!
謝晉元回頭望着雷震。 道:「雷震,如果你是我,應該怎麼辦?」
無論接受過多少訓練,懂得多少理論,知道多少經典戰爭案例,只有真正的戰鬥,才是磨練一個職業軍人,尤其是一名指揮官的試金石!
「迎戰!」
面對謝晉元地詢問。
雷震伸手指着沙盤的各個角落,頭也不抬的道:「瞭望台是整個軍營的制高點,雖然我們手中沒有槍枝彈藥,但是佔領這裏,就可以用石塊狙擊敵人的進攻,分散敵人注意力,所以我們應該把一連派到瞭望台進行防守。
」
「軍營大門是我們必須扼守的戰略要地,也只有在軍營大門前。
我們才能降低人數不足對我們造成的劣勢,所以我們應該把徒手格鬥訓練成績最好的三連,派到軍營大門前,負責正面抵擋白俄軍隊地進攻!」
「人數較少的二連,要在最短的時間內。 尋找到木棍、啤酒瓶之類的武器,然後集結在大操場上,隨時對三連接供支援;而四連的任務,就是無論發生什麼情況。
都要團團圍護在國旗四周,絕不能讓敵人搶走我們的國旗!」
謝晉元聆聽着雷震的話,他突然問道:「你認為我們能守得住嗎?」
雷震回答道:「守不住!」
謝晉元眯起了雙眼,道:「守不住你還守?」
「師父您曾經告訴過我,在這個世界上,絕沒有用委曲求全換來的尊重,更沒有卑躬屈膝贏得地理解和認可!」
雷震抬頭望着謝晉元,沉聲道:「工部局把日本人當成了猛獸。
卻把我們當成了膽小的兔子,我就是要告訴他們,真把我們逼急了,就連兔子也會吃肉!只有這樣,以後日本再跑到背後指手劃腳,工部局想做什麼的時候,才能學會三思而後行!」
謝晉元點了點頭,對一直等待他下令的那位排長道:「聽清楚雷震的計劃沒有。 立刻轉達給楊瑞符營長。 告訴他誓死守護國旗!」
目送着那位排長匆匆走出房間,雷震伸手輕輕敲擊着桌面。 他那黑得深隧,黑得幽然地雙眼中猛然騰起一股幾可分金碎石的凌厲火焰。
「日本情報機關對我們步步緊逼,被動防守只會讓他們愈發猖狂。 旗,我們是守不住了,我們和英國人拼得越狠,躲在後面的日本人就會越開心。
日本人做了初一,現在也該輪到我們做十五了!」
「為了防止走漏消息,也是為了預防我們暴動衝出軍營,現在四百名意大利士氣據守在膠州路各戰略要點上,普通的民眾尤其是中國人,根本不可能在這種軍事戒嚴區任意出入,所以我們能看到地任何一張亞洲人面孔,都是日本人的特工,或者是他們收買的漢奸!而他們出現在軍營附近,唯一的原因就是他們接受了情報機關的指派,參與了針對孤軍營行動!」
雷震的目光,直接落到了站在屋子的一角,卻一直沉默不語的馬蘭身上,沉聲道:「以我們手中地力量,是動不了他們的情報機關總部,但是為了方便活動,為了聯絡方便,為了保持情報流通的高速有效性,他們也應該在孤軍營附近,設立了一個情報站!」
從抽屜里翻出一個半透明的塑造瓶,雷震把這個塑料瓶,珍而重之的放到了馬蘭的手裏,「這是上次你從潛入軍營的特務手裏繳獲的戰利品,我們誰也不知道這裏面地東西究竟有什麼用,更不知道它地實際效果如何,我們就乾脆來上一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請馬蘭你想辦法,把它投到日本人情報站廚房的水缸里!如果日本人看我們每天訓練得太辛苦,伙食又實在太差,想送點大補藥讓我們補一補,我們就回送他們補一補;如果日本人想用劇毒讓我們一起完蛋,我們就反讓他們一起完蛋;如果他們想折磨我們,讓我們中上什麼慢性毒藥,死得慘不可言,我絕不介意在晚上,聽着附近某些人地慘叫,笑着睡到大天亮!」
謝晉元和馬蘭同時聳然動容。
坦率的說,雷震制定的這個計劃雖然又准又狠,但是和謝晉元親自製定的奇襲「出雲號」、「鐵拳」計劃相比,只能算是一種隨機應變的戰術,但是就在兩個月前,雷震還被一名日本岩井情報機關派出的間諜騙得團團亂轉,險些惹下彌天大禍,可是到現在。
為研究情報系統投入了相當精力學習地雷震,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已經可以反手制定出一個如此狠辣,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中,狠狠反將對方一軍的計劃。
看着已經開始在沙盤上進行推演,計算如何製造混亂,讓馬蘭能夠趁機成功「越獄」的雷震,謝晉元和馬蘭的眼裏。
同時看到了一顆在不久的將來,也許就會冉冉升起的將星!
十分鐘時間到了,隨着白俄隊長一聲令下,四百名手持木棍長得牛高馬大的白俄士兵,氣勢洶洶地沖向了守在軍營門前的中國軍人。
這些白俄軍人在中國已經居住了相當長的時間。 他們見慣了那些懦弱的中國官員,見慣了受到欺壓,就像是死了一樣沉默的中國人,他們認為自己已經夠了中國。
夠了中國人,當然也足夠了解中國軍人。
在他們的眼裏,中國軍人就是一群槍炮一響,就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的懦夫,就是一群根本沒有受過訓練,被軍隊臨時徵招入伍,套上一身軍裝,也許連步槍都領不上一支。
就要走上戰場送死的炮灰!就算這些炮灰不死,戰爭一結束,槍一丟掉,還是一群農民,把軍人這樣神聖地字眼套在這群也許連殺豬都不敢看的農民身上,簡直就是一種污辱!
至於什麼防守四行倉庫的「八百勇士」,那更是中國人自賣自誇吹噓出來的童話。 如果不是四行倉庫距離英租界太近,日本人不敢動用重型武器。
他們這一支才三四百人的小部隊。 早就被日本人地轟炸機炸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一群人躲在牆體厚實的四行倉庫後面,放放冷槍。
丟丟手榴彈,最後又在英國軍隊的掩護下,逃進了英租界,這種事又有誰不會做啊?
帶着自以為是的驕傲,這些佔據絕對身高和體力優勢地白俄士兵,揮舞着手中的木棍,對着攔在面前的中國軍人劈頭蓋臉的砸下去。
一時間在孤軍營的大門前,響起了一片鈍器重擊打特有的沉悶聲響,和一聲聲壓抑的呻吟。 但是很快,這些白俄軍人,就感受到了一種沉重的壓力。
因為眼前地這些中國軍人,就算是被他們打得皮開肉綻,就算是打得鮮血直流,他們也沒有一個人後退。
別忘了,他們都是謝晉元的手下,每一個人都是被四萬萬同胞稱為「八百勇士」的英雄!他們在四行倉庫的頂層,為了保護國旗,頂着戰鬥機的反覆掃射,都沒有逃跑,都可以用自己的身體強行為打斷的旗杆,重新支起一個永不陷落的脊樑,在面對一陣棍棒地時候,他們又怎麼可能會選擇逃跑?!
而在這個時候,一連地官兵,終於成功佔領了軍營四周的瞭望台。
隨着幾名中國軍人一起放聲狂喝,在天空中猛然劃出了一片晶瑩地水幕,這片水幕在空中翻滾中,帶着裊裊的熱氣,揮揮灑灑的罩向了那些正在對着軍營進行衝擊的白俄士兵。
在白俄士兵中間響起了一片鬼哭狼嗥的慘叫,一名白俄士兵丟掉手中的木棍,痛得又蹦又跳又吼又叫,他嗞牙咧嘴的摘下了背上的步槍,剛剛拉起槍栓,還沒有來得及瞄準,小隊長就一巴掌扇到了他的臉上,「你幹什麼,沒有命令,絕對不許開槍!」
那個白俄士兵舉起自己被燙得一片通紅的手臂,嘶聲叫道:「隊長,你看,你看啊!那些該死的中國猴子,他們用開水潑我們啊!」
「你他媽的就笨蛋!你沒看這幫傢伙,連一把水果刀都沒有拿嗎,他們就是要表明姿態,只要你開槍了,這就不再是什麼鎮壓行動,而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或者說是屠殺!別忘了我們現在還站在中國人的地盤上,一旦引起眾怒,你以為那些英國人真的會為我們這些僱傭軍硬扛住中國人的抗議,背上屠殺他們戰鬥英雄的罪名?!」
能讓白俄士兵手裏有武器,還這樣束手束腳,當真是重現了四行倉庫防禦戰中的一幕!而刻意警告孤軍營官兵不要攜帶任何鐵質武器地人。 當然還是謝晉元!
那名被燙傷的白俄士兵,舉着手裏已經拉起槍栓,卻再也不敢扣動扳機的步槍,他指着守在瞭望台上的中國軍人,又蹦又跳的叫道:「可是我們就這樣讓他們用開水潑……」
話還沒有說完,在空中就飛出了一個……小茶壺!
俗話說得好,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而這個小茶壺。 雖然看起來毫不起眼,卻是一件絕對凌厲的武器。
要知道居高臨下,把開水潑下去,雖然覆蓋面廣,但是殺傷力卻絕對有限,在經過一段空中飛行後,落到白俄士兵的身上,原來的沸水頂多也就還能保持個七八十度。
可是這隻小茶壺就不同了。 把開水灌進去,再拋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城牆防禦戰必殺火油罐地威力縮小版!
這隻謝晉元團長平時最喜歡用的小茶壺,在空中翻着幸福的小跟頭,壺嘴裏揮灑着還保持在九十五攝氏度以上的開水。 以乳燕歸巢的動人姿態,撲進了白俄士兵的人群當中。
在白俄士兵當中猛然響起了一聲慘叫,在那個慘遭致命攻擊的白俄士兵用力揮動手臂中,那個連壺蓋都不知道甩飛到哪裏去的小茶壺。
再一次輕巧地彈起,在空中玩出了一招妙到毫巔的七百二十度大旋轉。
它一邊在空中旋轉,一邊毫不吝嗇的將剛剛灌進自己身體裏的開水,傾倒出來,灑出一片鬼哭,揮出了一片狼嗥。
「我操,就算是吃准了我們不能開槍,這也太過分了吧?!」
所有白俄士兵都瞪大了雙眼。 他們抬着頭,呆呆的看着自己頭頂。 那些天殺地中國軍人,竟然把他們買回來準備在紀念日升旗儀式後燃放的鞭炮,整盤整盤的丟了下來。
要知道,那可是點起來倍響,炸起來倍歡,據說啞炮還倍少的柳陽特產大紅花鞭炮啊!而看那粗粗地一大盤,他媽的怎麼也是一千頭一盤的超級大連環啊!
就在一陣噼里叭啦的鞭炮齊鳴聲中。 什麼啤酒瓶、二鍋頭瓶、剛剛從灶台里抽出來還冒着煙的木柴。 什麼破鞋臭襪子,什麼口水。
什麼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良器之半截板磚,就被人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天空中突然又下起了一片金燦燦的粉雨,面對這種絕對意外又看似沒有任何殺傷力的進攻,所有被這種金粉淋着地白俄士兵都驚呆了。
中國軍人為了阻止他們進攻,而灑出來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是有益人體健康,可以促進世界安定繁榮,能夠有效防止水土流失沙漠面積增多的好東西?!
「難道他們灑出來的是……劇毒?!」
這個可怕的念頭剛剛從白俄士兵們的心裏揚起,他們還沒有來得及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他們就猛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吼:「二嘎子,你他媽地在幹什麼呢?!」
炊事班地司務長真的要氣瘋了,他指着一個正在不斷向「城牆」下揮灑金色粉末地士兵,嘶叫罵道:「那是我們全營兄弟的口糧啊,你把它抬上來幹什麼,想當天女玩散花的把戲,你就乾脆快點一頭碰死,看看能不能投胎轉世成為個七仙女吧!你把我們做飯用的玉米面灑了這麼多,從今天開始,你每天只能吃一個窩窩頭,不,每天只能吃半個,連續吃上一年!只有這樣才能讓你這種少爺知道,糧食的重要性!!!」
聽到自己要一年時間每天只能吃上半個窩頭,二嘎子也急了,他伸手指着司務長,叫道:「那你自己呢,你往下倒的,還不是做菜用的醬油和山西老陳醋?!有本事你這輩子都別吃放了醬油和山西老陳醋的菜了!」
二嘎子的話音未落,在空中又飛出去一顆在北京被尊稱為「膠菜」,實際上學名就叫做大白菜的防禦武器。
望着那顆足足十七八斤重的大白菜,就像是一枚空投的重磅炸彈般,直直倒砸下去,二嘎子和司務長異口同聲的喝道:「我操,是誰把我們的白菜也丟出去了?!」
攔在軍營前面的中國軍人,突然有人發出一聲痛哼。 緩緩地倒了下去。
一名白俄士兵瞪着充血的雙眼,端着一支刺刀上還沾着鮮血的步槍,嘶聲叫道:「我讓你們用開水潑,我讓你們砸,我們是不能開槍,但是總沒有人規定我們不能用刺刀吧?我就不相信刺刀都捅不開你們了!」
望着那個倒在血泊當中的兄弟,所有人的眼睛都紅了,在放聲吶喊和怒吼聲中。 一場實力絕對不對稱,沒有槍聲,只用冷武器交鋒的戰鬥,在這個孤軍營中展開了。
中國軍人用搶來的木棍還擊,他們倒轉打碎後有尖銳稜角的啤酒瓶,和白俄士兵對拼刺刀,他們一個人打不過一個白俄士兵,就幾個人一起撲過去。
對着被他們壓在身體下面地白俄士兵用力猛揍,任由更多的白俄士兵圍着他們拳打腳踢。
國旗,還在迎風飄揚,那紅得燦爛,紅得莊嚴的底布。 那青天白日,都在默默見證着這場為了尊嚴而戰的慘烈戰鬥。
在連長、排長和班長的帶領下,中國軍人組成了一個又一個作戰單位,他們拼死抵抗。
但是面對無論是人數、武器還是體力都佔據絕對優勢的白俄士兵,他們一個個倒在了地上。 軍醫官在操場上跑來跑去,盡他可能的拼命治療每一個人。
但是在他給一個人包紮的時候,往往又同時倒下了兩三個人,而當本來就獸性未泯地白俄士兵打紅了雙眼,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動用步槍上的刺刀時,身受刀傷的士兵就越來越多。
看着躺在自己懷裏,全身至少中了六七刀的傷員。
看着從這個年輕地士兵身上噴湧出來的鮮血,感受着生命力從他的身軀里迅速流失,手裏只有幾卷止血繃帶和一瓶消毒酒精的軍醫官,一邊在努力幫傷員止血,一邊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這些在軍營地操場上打成一團的軍人,無論是中國軍人,還是白俄軍人,都不知道在這個時候。 一道纖秀而英挺的身影。
已經悄無聲息的越過軍營四周的鐵絲網,成功的避開了四周意大利士兵的監視。 消失在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
馬蘭沒有回頭,她知道現在就算自己去幫助孤軍營地戰友,以她個人的力量,也無法改變這場註定必敗的戰局。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場事件真正的幕後元兇,付出應有的代價!只有這樣,那些為了捍衛國旗,而倒在血泊當中的兄弟,他們的血才不會白流!
沒有人能想到,這樣一場實力殊懸地戰鬥,竟然整整持續了一個小時。
到了最後,就連負責防守暸望台地一連,在投光手中所有可以用可以投的武器後,也加入了操場上地戰鬥。
在這一場長達一個小時的戰鬥中,孤軍營除了謝晉元團長和雷震全員參戰,直至戰到最後一刻,至少有一百多人受傷,而根據軍醫官的清點,至少有四十一受到重傷,他們那血肉模糊的身體,和那被鮮血浸透的軍裝,無不訴說着戰鬥的慘烈,和他們身上那種屬於中國軍人的頑強!
謝晉元和雷震仍然坐在他們原來坐的位置上,他們沒有去看屋外的戰鬥,也許就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不願意去看到那種血戰後的慘烈,還是已經知道了最後的結局,沒有必要再用自己的雙眼,去重新印證他們的判斷。
「雷震,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去參加這場保衛國旗的戰鬥嗎?」
雷震不知道,所以他沒有說話,他在豎直了耳朵,認真的聽着。 他知道謝晉元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這一場國旗保衛戰,是由你全程計劃,而我只是幫助你把整個計劃實施下去罷了。
」謝晉元道:「所以你才是這場戰鬥中的總指揮官,我堅持要你留在這裏,就是要讓你睜大眼睛看清楚發生的一切,讓你明白身為一個指揮官,一旦做出決策,就代表着戰爭與死亡。
你必須要通過這種實戰,儘快了解自己性格、習慣與知識方面的不足,並針對性的通過學習補充或糾正,只有這樣,你才能真正成長起來,成為一個合格的統率者。 」
「在常規情況下,你應該作為一名作戰參謀跟在我的身邊,在經過至少一年的實戰演練後,我再交給你一支部隊,讓你嘗試着獨立支撐大局。 可是現在,很明顯我無法做到。
」謝晉元凝視着雷震,道:「抱歉,時勢所限,我最多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以後的路,你還需要自己慢慢去摸索了。 」
雷震沒有說話,他在輕輕的抽着氣。
跟着謝晉元學習了這麼久,雷震早已經學會了戰場上面對任何挑戰,都氣定神閒,可是在這個時候,望着謝晉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上發梢的那一縷灰白,雷震的身體卻在輕輕的發顫。
雷震一直堅信,謝晉元一定有更好的方法,來解決這場因為堅持升國旗,而帶來的危機。
可是直到這個時候,雷震才明白,為什麼謝晉元會一直詢問他的意見,明明知道他的計劃太激進太大膽,仍然毫不保留的接受了他的計劃,並把計劃完整的貫徹下去。
謝晉元就是要讓雷震知道,身為一名指揮官,他的身上所肩負的那種責任!沒有扛起這種責任的覺悟和能力,就根本不配成為一個合格的軍事指揮官!
突然間,雷震想到了一句古話……
一將功成,萬骨枯!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終於平靜下來的操場上突然再次傳來了一片喧譁。
就是在孤軍營官兵的叫罵聲中,白俄隊長手裏拎着砍刀,大踏步走向了這些中國軍人為之殊死搏鬥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國旗。
而在這個時候,一名白俄士兵更在眾目睽睽之下,用槍托狠狠砸着孤軍營里的軍醫官,他用生硬的漢語,嘶聲叫道:「讓開,讓開!你不讓開我就砸死你!我知道就是他用開水燙傷了我,我絕不會放過他,你要不讓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軍醫官用身體死死護着一個身中兩刀,雖然已經紮上了臨時用作止血繃帶的布條,但是鮮血仍然不停從傷口裏滲出來的年輕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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