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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四月吐得更厲害了些,特別是早上的時候,四月更是胃裏面難受得吃不下東西,甚至只是吃一口白粥,她都能吐出來。
看着阿葉翠濃她們驚訝的眼神,四月不知道該怎樣解釋,忽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阿葉皺着眉道:「之前不是讓先生看過了麼?怎麼還是這樣?」
四月看着碗中的粥,強忍着不適笑道:「剛才只是有些燙到了,所以不小心吐了出來。」
四月說,又忍着噁心吃了一口粥,對着阿葉道:「姐姐不用擔心我,我已經好了的。」
阿葉看四月輕鬆的樣子,這才放心下來:「那我先走了,這會兒王妃娘娘該和王爺醒了。」
「我先去替紅葉姐姐。」
四月點頭,等到她到主院的時候,王妃娘娘和晉王爺正在用飯,阿葉和翠濃站在一旁伺候,四月就沒進去,守在了門邊。
現在已是深秋,一月里也難有幾天好天氣,樹梢上的樹葉開始落敗,微微開始發黃。
四月看着落下的枯葉出神,心裏想着事情,連顧如意和晉王爺什麼時候出來的都不知道。
還是阿葉推了推四月,四月才連忙在後面跟上,更沒有注意到晉王那有意無意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阿葉在四月耳邊偷偷道:「王爺已經許久沒有跟着王妃娘娘一起逛園子了,這感情,好像又回到了新婚呢。」
四月看過去,只見晉王爺摟着顧如意,兩人靠着慢慢往前走,也不知道前面晉王爺說了什麼話,就聽見顧如意的輕輕笑聲。
四月笑了一下,眼神看向了一邊的花枝上。
晉王爺和顧如意走到一處涼亭里坐下,四月手上被遞了墊子,她反應過來,連忙過去墊在石凳上。
四月墊好墊子正準備退下時,手腕卻忽然別晉王爺拉住:「倒茶。」
顧如意臉上依舊掛着笑意,未看四月一眼,四月低着頭,默默接過翠濃遞過來的茶壺,為兩人斟茶。
只是她剛放下了茶壺,晉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對着顧如意道:「你這丫頭的手,我瞧着怎麼這麼細嫩?」
顧如意笑了一下:「她以前一直貼身跟着我,身子又弱,就沒做過粗活,養的是精細些。」
晉王爺點點頭,眼神看向有些慌亂的四月,皺眉道:「你怕什麼,我不過是摸摸手,你這樣倒讓我無趣了。」
顧如意看了眼四月,才對着晉王爺道:「我這丫頭膽子是小了些。」
她說着讓四月退了下去,換紅葉過來斟茶。
退到一邊的四月沉默着,旁邊的阿葉輕輕問她:「你沒事吧?」
四月搖了搖頭:「沒事。」
晚間的時候,顧如意忽然叫住了四月,在昏暗燈光下,顧如意的臉色鬼魅,此時看去,竟讓四月有些害怕。
房間內只有她們兩人,顧如意摸着四月的臉,惋惜浮於臉上:「四月,從你剛被買進來時,我就選中了你。」
「我選你,不僅僅是因為你在那一眾丫頭裏格外出挑顯眼,而是我一瞧着你,就忍不住想要護着。」
「你心思剔透,我知道你心裏什麼都明白,可你也一直對我忠心,也算我沒有看錯了。」
說着顧如意嘆了口氣,轉身過去半躺在春塌上:「其實年少時我對晉王爺是愛慕的,那時京中女子多愛慕他,他身份高貴,皮囊又好,平日裏也是笑盈盈的,瞧着都是好脾氣。」
「聖上賜婚的那夜,我高興得一夜都沒睡,只盼望早日嫁給他。」
「但是我嫁給了他後才知道,他早在我之前身邊就寵姬無數,雖說貴妃娘娘全給遣散了,但一個人的性子又怎能改變呢?」
說着,顧如意看向發愣的四月:「四月,如果你在我這個位置,你會怎麼做?」
四月搖搖頭:「奴婢不知道。」
顧如意苦笑:「如今我對晉王也僅剩一點年少的情愫罷了,而我如今要的,是身為王妃娘娘的榮華,能為晉王誕下第一個孩子,穩固我的身份。」
「我嫁入王府幾年,一直未有身孕。」
「所以這個時候,我與晉王之間,再不能一絲差錯。」
四月看向顧如意,她忽然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只覺得悲涼。
顧如意招招手讓四月過去她的身邊,四月跪坐在顧如意身側,顧如意看着四月,眼裏有一些情緒:「四月,雖然你是我房裏的人,但是如果晉王爺真的看中你……」
「你要明白,我也幫不了你,你只能看你自己造化了。」
「你不要怪我,也不要疏遠我。」
四月沉默的低頭,她其實心裏清楚顧如意現在同她說這些話,是怕她萬一得到晉王爺恩寵來和她爭寵,但顧如意對她的照顧卻的確是真的,她也根本不可能會跟着晉王。
她永遠都不願意像荷香院裏那位一樣,那樣屈辱的被人打死。
四月點點頭,看着顧如意道:「娘娘,奴婢不會怪娘娘的。」
顧如意微微鬆了一口氣,拍着四月的手:「好四月,你我主僕多年,你要記着,要是王爺真寵你,我也不會怪你,只是到時候你多來陪我就行了。」
「你放心,只要你我還如從前一樣,該你有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你。」
「今夜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喚她們進來伺候吧。」
心底有一絲絲的心寒,四月點頭,默不作聲。
出去後,外面的夜風寒涼,四月忽然對着門口的阿葉文道:「王爺今夜不留在這裏麼?」
阿葉也有些疑惑:「這幾日王爺都留在這裏的,晚間還同王妃娘娘一起用飯呢。」
四月只是點點頭,才道:「娘娘讓你們進去。」
阿葉咦了一聲:「你不一起進去麼?」
四月已經走到了庭院裏,看着站在燈火下的阿葉道:「娘娘讓我先去休息。」
阿葉一愣:「你身子又不舒服麼?」
翠濃走到她的身邊拉她進去:「娘娘的吩咐,你問這麼多做什麼,趕緊進去伺候。」
四月被拉着,也來不急說話,就被拉進了屋裏。
四月沒有說話,捏着的手指鬆開又捏緊,看着外面黑漆漆的路面,還是抬腿往前面走去。
其實四月心底已經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但是她如今就像是被顧如意獻出去的魚肉,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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