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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這次吐的厲害,肚子裏面好似有什麼在翻滾着,讓她心慌得厲害。
吐了好半天,四月越發覺得委屈,匆匆去沐浴,想起晉王爺剛才看她的眼神,心中就一陣厭惡,又想要吐了出來。
她不明白王妃娘娘對着這樣一個好色薄情的男人,為何還能那樣笑意盈盈的討好。
那個男人當着她的面調戲別的女子,她也絲毫沒有感覺到不適嗎。
洗完澡的四月躺在床上時,早已哭紅了眼。
她又想起今日王妃娘娘特意叫她換上的粉色衣裳,特意讓他去找晉王爺,還有王妃娘娘吃飯時模糊不清的回答,都讓四月覺得一陣心寒。
她不明白這是巧合還是什麼,若不是巧合,那她到時候又該怎麼自處?
哭得越發傷心的四月埋頭在被子裏,也不知哭了多久,連什麼時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這邊顧容珩坐在璟瑄居書房內的椅子上,身子微微斜靠着,敞開的緞黑外衣隨意的垂下,看過去既慵懶又冷清。
只見他修長的手指上拿着一封快馬從常州送過來的信,看到信的內容後,眼眸不禁微微變冷了起來。
晉王爺眷念酒色,顧容珩一直是知道的,所以一直也不怎麼同意這門婚事。
只是當初顧如意還是嫁給了晉王爺,一是因為貴妃求了皇帝賜婚,二也是顧如意貪念晉王皮囊。
只是這次晉王爺着實做的過火了些,竟然寵幸一個賤婢至此。
而顧如意拿四月去作為自己固寵的工具,更是讓他臉色一寒。
當初他答應四月跟着顧如意去晉王府,雖說早就猜到了顧如意突然帶四月過去是因為什麼,但也是為了讓四月吃些苦頭,讓她明白外頭的男人比起他,不知差了多少。
可如今顧容珩一想起四月那張不安帶着淚光的臉,心就是一痛。
若說顧容珩以前只是眷念於四月的美貌的話,如今的他,卻對她有一兩分在意了。
他有些想她了。
手指不由自主地敲打在上好的梨花木上,燭光將顧容珩的背影拉長,面前處理不完的文書堆疊,他卻頭一次沒什麼心思去看,歷來沉寂的心裏,竟然有些許心慌。
這幾天晉王爺連續幾天都夜宿在寢殿,雖然四月小心謹慎的躲着,可也抵擋不住晉王爺的動作越來越大膽,有時候晚間喝酒的時候,還會當着顧如意的面將臉貼過來。
四月聞着那股酒氣味感覺一陣噁心,對面的顧如意卻好似什麼也沒看見,依舊讓四月給晉王爺不斷斟酒。
每回四月夜裏在房裏哭,顧如意也只是派了阿葉和翠濃過來安慰兩句,第二天又再不提這件事了。
這天一早,四月臉色蒼白,阿葉看她臉色不對,就道:「要不我替你去給王妃娘娘說一聲,讓你去木先生那去看看。」
四月也覺得自己的身子最近越來越不對,就點點頭:「我自己去說吧。」
進到寢殿裏時,正碰到晉王爺從裏面出來,他看見四月,勾着笑,還不忘手在她腰間一抹,才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四月克制的咬着唇,直到晉王爺走遠了,才忍住了戰慄的身體。
屋內,翠濃正在給顧如意梳頭,只見顧如意滿臉春色,眼梢處都帶着春意,顯然心情極好。
她看見四月,連忙走過來,頗有些關切道:「四月,聽阿葉說你這幾日有些不適,身子好些了沒有?」
四月就順着話道:「還是有些不舒服,聽阿葉說王府里有先生在,我能過去讓先生看看麼?」
顧如意聽到這裏,有些遺憾道:「管家昨天就來說了,說木先生回去探親了,我估摸着明後日就該回了。」
說着顧如意擔心的看向四月:「身子不舒服的可厲害,要厲害了,我就讓個丫頭陪着你坐王府的馬車出去瞧瞧。」
四月本來不想這麼麻煩,可一想到自己最近總是想吐,還是點點頭,看向一邊的阿葉:「可以讓阿葉陪我我去嗎?」
顧如意笑着點頭:「自然可以了,反正我院子裏的丫頭多,你們也不用急着回來,先把身子看了才是要緊的。」
四月點頭,這才退下。
兩人一出門,阿葉就開心的拽着四月的手笑:「剛才我怕你拒絕呢,我好久都沒出去了,正想出去走走。」
四月苦笑,忽然想起在顧府的二房太太懷了身孕後也常吐,一想到這裏,她的臉色一白,險些跌倒下去。
阿葉看向四月,連忙道:「四月,你怎麼了?」
四月呆呆的搖頭,心慌的厲害,輕聲道:「沒事,我們快走吧。」
兩人就去收拾了東西往外走。
坐上一輛尋常的馬車,四月掀開帘子看着外面,看着外面人來人往的行人,要是她現在就能跑出去……
她忽然對着身邊的阿葉問道:「阿葉,你知道淮西嗎?」
「淮西?」
阿葉疑惑的搖搖頭:「沒有聽說過。」
她又問:「淮西是什麼地方?」
明明知道阿葉不可能知道,四月還是有些失望,低聲道:「我在淮西長大的,不過後來我走丟了。」
阿葉還是第一次聽四月講她的身世,聽罷也有些唏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很快馬車到了一處醫館,四月坐在醫館內,裏面走出來了一位老先生。
四月看向過來的老先生,就對着身邊的阿葉道:「姐姐可不可以在外面等我?」
阿葉愣了一下,但是看四月看過來的眼神時,還是什麼都沒有問,點點頭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等阿葉掀開帘子出去了,四月坐在凳子上,看向老先生,臉上顯出些擔憂:「我這些日子吐的厲害,還煩請老先生給看看。」
那位老先生聽罷就一皺眉,打量了四月一番,問道:「可問問姑娘年紀?」
四月臉色蒼白,說了自己的年紀。
那老先生才點點頭,說道:「年紀也不小了。」
說着他讓四月伸出手來,自己則搭了條帕子在上面,開始給四月診脈。
四月默不作聲的看着地面出神,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聽見老先生略帶喜色的聲音:
「恭喜姑娘呀,姑娘這是有了身孕了。」
「日子估摸着快一月了。」
老先生的聲音仿佛遠在天邊,四月只覺得腦袋眩暈,用手撐着桌面,險些就要倒了下去,額頭上的細汗密出來,天旋地轉間,又聽到一聲蒼老的聲音:「姑娘?你怎麼了?」
四月這才回過神來,她看着對面的老先生,耳邊開始有嘈雜的人聲,她微微清醒了些,漸漸鬆了緊握在桌沿上的手指。
「請問老先生,可否有打掉孩子的方子?」
「這孩子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四月聽到自己的聲音飄渺,不自覺說出的話,熱的她眼角都開始委屈的發紅。
她不敢想,要是她讓王府的先生診出有了身孕,那她該是什麼下場。
或許連王妃娘娘都不會饒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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