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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知道自己一直都是軟弱的人,即便她是真的想要離開顧容珩。
或許要是沒有明夷和溫心,四月可能會毫不留情的離開,無論顧容珩說什麼,無論他怎樣對她,即便她心裏已離不開顧容珩。
有些積壓多年的委屈與不甘心,會因為一件事情全都湧上來,會不顧一切的想要衝破牢籠。
她也是可憐人。
這一生都要被束縛着往前走,身邊牽掛的東西太多,永遠也不能掙破了。
可剛才顧容珩那樣卑微的樣子,他說他小時候也護着她,四月想相信這不是牢籠,因為她完全體會到了顧容珩的真心。
顧容珩從四月的身後抱住他,指尖落在她臉頰上時,卻摸到一指的濕潤。
此時已經時深夜,臨睡前四月如往常一樣溫柔乖巧的躺在他的臂彎里,溫婉的眉眼裏,從來都是柔軟的溫柔。
顧容珩總是能情不自禁的溺在她婉轉的眼眸中,那裏面如春水一般潮濕,似是江南的煙雲,讓人留戀在那一場溫柔鄉里。
極漂亮的人,又是極溫軟的人。
世間的女子那麼多,唯有四月能讓他這般控制不了情緒。
讓他自以為的克制,一次次為她破戒。
指尖移到四月的眼角,那裏的濕潤更多,昏暗床幔內的人卻安靜的異常,連身子都不曾動一下。
顧容珩只覺得這一刻的心裏痛的厲害,他指尖一遍遍替她拭去淚水,不動聲色的摟緊了她。
早上顧容珩醒來的時候,那背對着他的身子仍舊背對着他。
他坐在床沿上,微沉的眸子低垂着眼低低看着四月的側臉,未束的長髮落下來,擋住了那張沉靜的臉龐,高大冷峭的身子撐在枕邊,遲遲不動。
進來伺候的丫頭見着顧容珩沒動,也站在原地不敢動,小心看着那坐着的一身白衣的人,雅致的如鶴一般,從來都是慢條斯理,冷靜自持。
顧容珩看了四月半晌,見着四月那顫動的睫毛就知道她醒着。
他猜測着四月的心思,想問她半夜裏為何落淚。
還是覺得委屈了麼。
他冷落她,威脅她,她的確會委屈的啊。
四月總是心軟的,溫柔安靜的連生氣了都沒有讓人不知所措,她心軟的原諒了所有事情。
她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從來逼着她的都是他而已。。
修長的手指落到四月的髮絲上,輕輕將它們撥到耳後,露出那張白皙的臉頰。
那眼眶在燭色下也透着粉色,膚如凝脂的膚色如撒了月光。
顧容珩俯下身,在四月眼睛上落下了一吻:「四月,對不起。」
「對不起…」
他心生燙意,看着四月溫順的面容,想要把所有都給她,只求她別再委屈就好,即便打他罵他,怪他,別這般乖順的忍着。
「往後四月委屈了就打打我,罵罵我,我是四月的夫,沒讓四月舒心,都該我受着的。」
他又溫柔撫過四月眼角,這才總算起身。
只是顧容珩才剛站起來,就覺得袖子一緊,回頭一看,就見四月正對着他側躺着,可那纖細白皙的手指正勾着他衣袖,露出了一小截皓腕。
顧容珩只覺得看得眼熱,心裏頭湧上熱意,一股腦兒的涌,看着四月那紅紅的眼眶,萬般柔情都只想給她。
身子已經做出了反應,也管不得屋子裏的丫頭,撐在床沿上俯身,另一隻手就捧着四月的臉就吻了下去。
那一吻強勢又溫和,攻城掠地,只將四月吻的頭腦發暈,忘了是個什麼場景。
顧容珩恨不得讓四月感受他全部熱意,胸腔里的情緒按耐不住,快要燙得他眼裏含濕。
「小四月……」
「我的小四月啊……」
這稱呼四月已經許久沒有聽過了,好多年了。
四月對上顧容珩的眼睛,卻只看到他滿目倦怠柔情,那裏頭似是燃着火,要將她也一起燒了去。
站在屋子裏的丫頭對這場景倒有些稀奇,只是大人早上一般不會耽誤時辰,現在卻留了這麼久,不怕早朝會遲了麼。
勾着顧容珩袖子的手早已鬆開,正被顧容珩緊緊握在手裏。
顧容珩抬起頭深深看着四月,聲音沙啞的厲害:「四月,往後我都聽你的。」
「什麼都聽你的。」
「別難過了,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四月聽着顧容珩的話,又見着他深深看來的目光,又聽話的點點頭。
那嗯的一聲嬌音,只聽得顧容珩身上都軟了。
他手指拂過她眼眉,低低道:「四月再睡睡,我早些回來陪你。」
四月這才想起剛才拽着顧容珩是要問趙秋如的事情,她忙開口:「夫君將趙秋如送去哪兒了?」
顧容珩看着四月低聲道:「我給她許了人家。」
「這事四月不用操心,我母親和我五舅那裏都不會找你。」
四月一訝,忙問道道:「哪家的?」
顧容珩捏了捏四月手笑:「我手底下的門客不少,不乏家裏殷實的。」
「趙秋如定然嫁不進官宦門第,嫁個商人倒不是難事。」
「這事我五舅已知曉,皆明白這是趙秋如最好的出路,往後四月不必再問就是。」
「她雖為商人正妻,我替她備了一份嫁妝讓母親做主送去,她後半生衣食無憂,錦衣玉食,虧待不了她。」
說着顧容珩又低頭看着四月:「四月,這會兒晚了,等我回來再說。」
四月這才想起顧容珩耽擱了許久,她也沒再問,起身要給顧容珩穿衣。
顧容珩按着四月肩膀:「四月歇着就是。」
說着顧容珩放下床幔,招丫頭過來去穿衣梳洗。
四月隔着床幔看着外頭顧容珩的身影,又看着外頭四更天色,忽覺的顧容珩也是累的。
分府過後她也發過好些懶,顧容珩除了休沐,卻是日日這般早起。
有時候四月也是心疼他的,也會陪着他一起起來。
她知道,每當自己同他起來替他整理衣裳是,顧容珩冷清的臉上就會有笑意。
這些年她忽略了許多顧容珩對她獨屬一人的溫和。
顧容珩走的時候,又去掀開床幔看了四月一眼,在她額頭上落了一吻才離開。
四月看着那漸漸遠去的修長背影,另有一種情緒湧上來。
顧容珩一走,春桃就進來了,看着緊閉的床幔,輕聲喊了一聲夫人。
接着一隻纖細玉手露出來,撩開了一角,春桃就連忙走了過去。
她過去掀開了床幔,只見裏頭弱質芊芊的美人,杏眼紅唇,肌膚勝雪。
那雙瑩瑩眸子看着她,兩道細眉落着,瞧着像是沒睡夠,又瞧着一臉春粉色,只讓人瞧的移不開眼。
四月伸出手去拉住春桃的手指:「溫心可醒了?」
春桃握住四月的手嘆息:「二姑娘哪這麼早起的,夫人心裏想二姑娘,待會兒就能見着了。」
四月鬆了手指,眼眸又一轉問:「院門口的護衛還在嗎?」
春桃就忙笑道:「昨夜就走了。」
四月點點頭,總算鬆了心,稍微疲憊的閉上眼。
春桃替四月拉了拉被子,無聲的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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