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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的幾個年輕傭人都圍着她,拼了命地拿糖果逗她開心,她笑得軟軟糯糯,全神貫注看着動畫片,連爹地回家了都不知道。
莫子聰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靜靜在背後看了一會兒安安,沒有上前去。
那個女人還真是狠心,自己走了,卻把孩子留在這裏——就跟當初拋下北宸時,一模一樣。
莫子聰剛要上樓,聽見了從廚房裏發出的清脆聲音:「你們別讓安安吃那麼多糖,會長蛀牙的!」
他腳步頓住,差一點就踩空了階梯。
這聲音……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這個穿着圍裙的女人,是因為發燒,所以出現了幻覺嗎?或者,是在做夢吧。
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離他只有一米遠,笑意嫣然。
「你……沒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走去哪兒?」
從機場回來到現在,他腦子裏兜兜轉轉的無數念頭,都在她的笑容里,霎時間土崩瓦解。
韓若淺笑盈盈地向前邁了一步,近得離他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
即使是這樣勾勾手指就能碰到的時候,他依然沒敢伸手抱住她,害怕這只是自己的幻覺。
「我本來已經決定要走了,我本來已經決定把你讓給她了,可是現在我反悔了。」
韓若主動向他伸出了手,環住了他的腰。
「莫子聰你聽好了,我愛你,誰也阻止不了我,你爺爺不行,陸琉璃不行,你也不行,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我想,我可以愛你。」
他不禁莞爾失笑。
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句話。
「不是有人逼着你說的吧,唔?」他捧起她的臉頰,吻上了她的唇。
韓若,你真的會喜歡我嗎?
這個世界口頭上說愛我的人太多了,我不管躲在哪裏,總有虛情假意的一切砸向我,可是,你可以愛我嗎?你說你可以的時候,我也是心驚膽戰的,懷疑着以為又是一場春花秋月的幻覺。
可是,我覺得這樣很好,是陷阱也跳。
男人身上不同以往的灼熱溫度緊貼着她的肌膚,燙得她臉頰迅速升起兩片緋紅。
牙齒一點一點刮擦着她的唇齒,吻得她脊背陣陣酥麻。
明明是一個看起來冷若冰霜的人,雙唇卻這樣綿軟輕柔,讓她徹底淪陷進去。
「莫子聰,以後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走啦。」
「好。」
男人良久都不願意鬆開她,腦袋卻越來越沉,一頭栽倒在她的肩上。
韓若纖細的身軀並不能承受他全身的重量,踉蹌了一步,跟他一起跌倒在地。
「莫子聰!」
她大聲呼喚着他的名字,他卻昏了過去,不省人事。
韓若這才發現,他的額頭,異於尋常地燙。
莫子聰這次病得突然,發燒竟燒到了39度,連打了兩支退燒針都沒見效果。
韓若急得團團轉,徹夜不眠地守在他的床邊。
他的病驚動了莫老太爺和莫老夫人,兩位老人來探病時看見了韓若,神色很是驚訝。
莫老夫人感喟地拉着
她的手噓寒問暖,一邊淚眼婆娑,莫老爺子的臉色卻是鐵青。
他坐在莫子聰房間裏的沙發上,板着臉一言不發。
韓若主動示好,給他泡了杯茶遞進去。
「大晚上的給我泡茶,你是成心想讓我晚上睡不好覺嗎?」莫老太爺一看見她,就要挑刺。
「您放心,這是花茶,助眠的,不含咖啡因。」
「你不知道我向來只喝大紅袍嗎?搞這些娘們唧唧的東西過來礙眼。」
老爺子想要給韓若下馬威,自然什麼毛病都要挑一挑,韓若去給他換茶葉也不是,把花茶擺在他面前也不是,頓時陷入了兩難。
滾燙新沏的茶水,杯子有些燙,她端在手裏久了,未免吃不消,手上開始發抖。
莫老爺子有意為難,偏偏不讓她出去,就讓她這麼一動不動拿着。
直到手裏的茶水逐漸變涼,她的手也痛得麻木了,手指上紅腫了一大片。
「行了,木頭人一樣杵在這裏做什麼?還不趕緊出去,我們莫家不缺你一個伺候人的傭人。」
韓若在忍氣吞聲和激烈反擊之間猶豫了一下,不卑不亢說道:「爺爺,我不是莫家的傭人。」
「哼,你少來這裏套近乎,我只有一個孫子,可高攀不起韓小姐一聲爺爺!」
韓若知道老爺子向來不喜歡她,這偏見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變,她看了一眼還在昏睡中的莫子聰,心中嘆了口氣,走出門去。
老爺子見孫子遲遲不醒,很是擔憂,臉色更是難看。
韓若出去時並沒有將門關緊,安安邁着她的小短腿悄悄溜了進來。
她是第一次見到莫老太爺,對於這個看起來凶凶的老爺爺,她有點害怕,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一不小心,她的後腦勺就撞到了門框上頭,頓時哇哇大哭起來。
老爺子轉頭一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居然哭得淚如雨下,頓時皺起了眉。
「行了,哭什麼哭?」
沒想到,他這麼吼了一嗓子之後,安安卻哭得更加凶了。
老爺子沒有辦法,只好從沙發上站起來,想叫人來把這孩子給帶走,以免她吵着莫子聰休息。
安安一屁股坐在門口,簡直是撒潑打滾式的哭法,她早就忘記自己是因為被撞到才哭的了,現在她至少覺得這個白頭髮老爺爺看起來很恐怖而已。
莫老夫人和韓若等人聽見安安的哭聲趕過來時,眼前的畫面讓他們大吃一驚。
老爺子居然把安安抱在了懷裏,把她舉得高高搖搖晃晃,哄得她終於破涕為笑。
老爺子也難得露出了笑臉,嘴裏還在說着:「安安乖,安安最乖了,不哭不哭了……」
他連莫北宸小時候都沒怎麼哄過,哄起小女孩來更是生疏,嘴裏說的話也跟他往日嚴肅形象不符,看着怪不倫不類的。
可是安安偏偏就被他逗笑了,鑽在他的懷裏鼻涕眼淚全擦在了他衣服上,老爺子也渾然不介意。
韓若稍稍鬆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老爺子一定會很不喜歡安安呢,看來血濃於水,老人總是會疼孩子的。
「媽咪,媽咪。」安安看見韓若,忽然向她張開了手。
老爺子看見這娃一看見自己媽咪就不要他抱了,剛才浮起的一點笑臉頓時又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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